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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黄琪在不在宿舍?楼下有人找。一个陌生的声音伴着强劲的敲门声音。我踱过去,开门。她不在。然后关门,回头继续睡觉。
      宿舍里的电话很快就响了,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很久,和它比耐力,最后输了,起身,接电话。
      你好。
      你好。我想问一下黄琪有可能去哪里了。
      呃。她不在。我真的只是回答了我全部知道的,关于黄琪的消息。然后挂电话。

      你怎么问我们宿舍的那个女生,她啊,在和不在宿舍没有区别,安静得跟个鬼一样。下楼的时候,我听见黄琪的声音,清晰地穿过楼道,传到我的耳朵里面。我们住的地方安静,凑巧,我今天穿的又是高跟鞋,哒哒哒哒,悠悠穿过黄琪的身后。闻声的黄琪转过身,看到是我,抬了抬手,算打了个招呼。那个和她说话的男人抬眼望了望我。你好,我是上午打电话给你的人。我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他们。
      太阳很热,烧伤了我所有的感觉。我站在学校一棵很茂盛的梧桐树下面,脑门上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淌,纹路清晰可见。擦汗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的面前,我的样子映在黑色靓丽的车身上。
      上车,我载你一程吧。摇下车窗,里面的人简单对我说道。

      回到宿舍,上网。
      上网就挂着所有聊天软件,在线,不说话。其他功能几乎用不到。

      那种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我碰了一下脑门上响着的风铃,简单打几个字。平头,干练。本来应该全身充斥强势,却被清冷的青草味代替。很近,所以可以若有若无地问到,恍惚吸引。
      其实有想到自己会对这样的男人吸引,所以冷静接受。但是只是我内心的改变,其他,没有什么。整个途中,我和他没有说一句话,联系着我们的只有循环的音乐,都不想开口。听说你是念设计的,可以来我公司试试。在宿舍门口的时候,程生突然开口。我准备推开车门的手停了下来。我可能不是很适合在隔间里埋头,束缚的味道很深。广告这个东西,从来我都琢磨不透,学了,却很陌生。
      那是这学期最后一次见面。大四暑假。那天我只是到宿舍收拾最后一批东西。

      夏文同学。本周五有我们班的聚会,你有时间参加么?大家可以聚聚。两年之后的某一天接到大学里一个同学的电话,我在到处走,背着旅行大包。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瞬间是程生的脸,之后又消逝。我现在不在市里,你发个聚会的地址,有时间我会去的。打电话的人叫黄琪。
      聚餐是在一间日本料理店。我及时赶回了家,洗个澡坐在梳妆台前,顺手按下电话留言。您有50条留言。阿Wing,请回电话。50条一模一样的留言,每天两条。涂完口红,今天下午的电话刚刚好到。你不应该一声不吭就离开的,有工作的时候需要有责任感。照常的两端静默。电话那一头继续说着,现在可以工作了吧。我也是有原则的,请尊重。我走到试衣镜前穿了一条亚麻的短裙,之后重新拿起电话,明天吧。然后挂断,放下电话。
      到料理店的时候,那里没有什么人。我随意坐在旋转吧台的某一个位置上,端了一盘吃起来。细细长长的筷子蘸了些许芥末抹在鱼肉上,铺到没有缝隙,送到嘴里。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本能想要一口吞下去,却还是抑制,在嘴里一口一口继续嚼。三文鱼很新鲜,肉的质地柔软,充斥了口腔的每一个空间。总是喜欢一口食物一起嚼,等到全部碎了,在慢慢咽下去。芥末,消化它全部的味道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吃寿司的时候,总是慢慢地,慢慢地。可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是一个晚上。低头吞咽嘴里嚼碎的寿司,举起水杯,一口喝掉,放下杯子的时候,看到程生,坐在我对面,聚餐包厢的进口正对的位置。看到我看他,他点了点头,走到我身旁。你一个寿司嚼了十五分钟。我加了杯子里的水,说,是的。我喜欢慢慢嚼,和着水吞咽一整个寿司的。有一个人掀开门口的帘子进来,我注意了一下,回头看程生。你是和黄琪一起的?是的。他回答我。今天的这个聚餐黄琪组织的,我来帮她看看点的位置和菜式,还有付账。
      其实黄琪很漂亮,松软的黄色头发总是能保持它的卷度,半个月就去烫一次,黄了枯了就剪掉,等长出来了再去烫。以前在宿舍她晚上几乎不在,白天其实也几乎不在。第一次听到程生声音的那天就是那个众多不在的日子里的某一个。
      我付了刚刚吃的那份寿司,起身走进聚餐的包间,里面还是没有什么人,程生和我一起走进来。来的人里面的一个女生看着我,你是阿wing吧。嗯。那个女生端着水杯从我的对面坐到我旁边。我喜欢你的歌,只是你从来不出现在屏幕上,我都不确定你就是阿wing。我喝了我的座位上的那一杯水,你认错人了。
      我在很多小的日企里面做文员。这是我离开学校很长一段时间的状态。租一间很旧的公寓,窗户很旧,铁质的栅栏上是很长时间雨水浸泡后出现的铁锈,和水池壁上的水垢颜色一样。不停地换工作,进进出出,从一开始坚持一定要做设计到后来的只要能糊口就好。但是连这一份妥协也不能够维持基本的生计,于是我就在某一天端着装满文件的纸箱走进一家酒吧。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的就,小小透明玻璃杯盛着栗色液体一口吞下去。第二天,唯一记得的就是花了800块和那箱文件忘记带回来。刷了牙,翻出手机,很多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准备再把手机扔回床上的时候,那个号码重新响起。接了,请问是夏文小姐么,我是钟世杰,我们昨天晚上有聊过天的。我没有回答,因为不记得他说的聊过天的,直接就回答,对不起,我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我喝醉了。电话对面顿了一下,不要紧,不要紧,我只是觉得夏文小姐可以来我这里工作。很简单,打字,写文。我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告诉你我很需要一份工作。不好意思,酒后失言,您请不要当真。礼貌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里的电话,突然之间就发现,自己好像经常挂别人电话,这个习惯很多年了。然后洗完澡,想到当初自己拒绝的,程生提供的设计的工作。突然之间想要嘲笑自己当初的不屑。
      我不是那个阿wing。
      困窘一个礼拜。挑了自己现在最好的衣服穿,去楼下的酒吧。那个酒吧巨大霓虹招牌就在我住的公寓窗户下面,每天光亮很难入睡,买了厚质窗帘,换了隔音玻璃窗,晚上睡觉才不用安眠药。面试唱歌,在舞池中央。灯光昏暗,看不清这个舞池周围坐的人。音响放大的声音,小姐,你可以唱了,两三句。然后我就被留下来了。
      酒吧里面唱歌的人很多,长驻的却没有,现在有了我,因为除此之外无所事事。每天都是白天开始睡,不怎么吃饭,只是大口大口和冰箱里的开水,有时候加上一点苏打。在里面混了两个多月,认识了鼓手san,染了酒红的平头,一个耳朵上五个耳洞,另一个没有,一个耳洞记录一次深刻的□□。肩膀刻着蜘蛛。自杀过,未遂。只吃米饭,说混啤酒味道很好。有的时候换成酒吧里卖剩的威士忌,老板不在的时候。白天会在地铁里卖盗版碟,被抓了几次,蹲了几天,出来继续卖。来来回回,全是赔本。后来卖不出去的碟给我粘在公寓衣橱门上当镜子用。他是我在酒吧里工作的时候唯一做过爱的男人。身上有程生的味道。
      某一天凌晨,裸着身体靠着窗户抽烟。恍惚间看到程生的脸在烟里幻化出来。原来我是真的爱上程生了,哪怕只是见过两面。然后捻息了烟蒂从背后抱着san。床上有大片□□的斑迹。第二天就扔了,换成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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