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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一波三折 ...

  •   夏莞从照壁后探出头来,狡黠一笑,大摇大摆地走出郡守府。
      傅镜醒来时得知夏莞已经逃跑,两个守卫心知上当,战战兢兢地跪在傅镜面前,面无人色。
      “蠢才!”傅镜恨恨地一脚踹去。
      两人被踹倒在地,手足发颤地又爬起来,不停地磕头求饶。
      傅镜只觉后脑勺隐隐作痛,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狞笑:“整个景阳郡都是本官的,她能逃到哪! 传我命令,近日城内盗贼流窜,为将其一网打尽,各城门只准进不准出!另外再加派人手在城内搜查!”
      两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傅镜冷笑:“封锁了城门,我看你怎么逃出去!”

      “喂,小姑娘。”
      夏莞脚步一旋,讶然回身:“官爷,你叫我么?”
      “可不就是你。”守城官兵走上前来,嘴里叼了干草,痞痞地看着她,“上头下了命令,封城三天。想出城?对不起,三天后再来吧。”
      “为什么?”
      “自己看。”对方指了指高高的城墙,上面贴着告示。
      夏莞走近看了一遍,心中已明白了几分。这个傅镜打着抓捕盗贼的旗号行寻她之实,假公济私,实在可恶!
      “咦,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夏莞心一跳。
      官兵上下打量着夏莞,摸着下巴寻思了会,从桌上取来夏莞的画像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指着夏莞喝道:“来人啊,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落,十几个官兵纷纷抽出刀来。
      夏莞被这阵仗吓得心惊肉跳,哪还顾得了许多,拔腿狂奔。身后依稀听到官兵暴跳如雷的吼声:“还敢逃,给我追!”
      夏莞心底惨叫,却不敢回头,提起裙摆,没命地奔跑。十几个官兵在后边锲而不舍地追赶。
      夏莞拐进一条暗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那群官兵,她背抵着墙壁慢慢滑下,大口大口地喘气,回想起来方才惊险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现在该怎么办?喘息平复之后,夏莞一脸茫然。整个景阳郡都在傅镜的管辖之下,她能逃到哪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莞觉得饥肠辘辘,无精打采地起身,寻了个小客栈打算先填饱肚子,谁知一脚还未踏进客栈,只见客栈的大堂里,几个官兵正拿着一副画像正向客栈的老板打听什么。
      夏莞直觉跟自己有关,于是巴着门框探首朝那副画像瞅去一眼,可不就是她吗?夏莞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扭头奔跑。路过街市,夏莞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啃,突见前方两个官兵正拿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画像到处打听寻找,夏莞连连呛咳,差点没被梗在喉咙里的那口包子给噎死,急忙躲了起来。
      夏莞拍拍胸口顺了口气,欲哭无泪,恨恨地想:这个傅镜上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怎地?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兴师动众吗?
      眼见前边又一官兵走来,夏莞连忙背过身,低头佯装看着面前摊上的玉饰胭脂,直到那人朝别处走去,她如释重负,再也不敢逗留。
      夏莞不敢去客栈,无奈之下找了家民舍,那家民舍的主人却认出她是官府通缉的人,任她好说歹说,甚至掏出全部家当威逼利诱,对方依然死活不肯收留她。
      “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啊!想那郡守大人哪是我们招惹得起的?快走吧!”
      那家民舍的主人心善,没有向官府告发她去领赏银,夏莞庆幸之余哪还敢住民舍,往街衢走去,四处可见搜捕她的官兵,天大地大竟无她容身之处。夏莞如一缕幽魂在巷口飘荡,满心的凄然无助和绝望,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现在还能躲到哪去?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又有谁肯收留她?谁敢收留她?
      谁肯?谁敢?
      夏莞垂眸看着怀里的瑶琴,脑中灵光一闪,放眼整个景阳郡也就只有他不把傅镜放在眼里,而且傅镜绝不会派人去他的住处搜寻。若以“丝韵”为筹码,秦思放想必很是乐于收留她吧?夏莞低头沉思,慢慢地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仙暇居
      溪水淙淙,绿柳拂风,繁花似锦,如诗如画。
      夏莞坐在凉亭里,出神地看着眼前的美景,感慨道:好一个世外桃源啊!等了片刻,远远望见秦思放犹如闲庭漫步,悠然朝她这边走来。
      夏莞立即起身,秦思放驻足于凉亭外,定定看她,眼底毫无波澜,淡然道:“是你。”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那只能说你的男装扮相很失败。”
      夏莞尴尬地笑了笑,似乎真的是很失败,不止傅镜,连秦思放也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不过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夏莞定了定神,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接挑明了来意:“我是来还琴的!”她指了指石桌上的“丝韵”。
      秦思放瞟了一眼,走进凉亭坐下,慢条斯理地品茗。夏莞狐疑,傅镜说秦思放对这琴视若珍宝,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出来?难道她压错宝了?
      正当夏莞犹豫不决时,秦思放终于出声,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
      夏莞惊喜:“真的吗?”见对方颔首,她立即道:“我希望你能收留我几天。”
      秦思放默然,对于夏莞被官府通缉一事,他自然知晓,她的到来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她原本可以趁此要求更多的,不曾料到她的请求如此简单,是不知这琴的价值还是不贪不求?视线凝聚在某处,他的眼里多了一丝困惑。
      “你到底答不答应?”夏莞心里没底,惴惴不安。
      “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秦思放突然喃喃念了一声,深深地看着夏莞。
      夏莞一愣,他讲钟子期和伯牙干嘛?见她满脸困惑,秦思放并不解释,只微微笑道:“你就留下吧。”
      这样淡漠的男子一定很少笑吧?夏莞看得失了神,又听秦思放答应让她留下,激动得不能自已,不停地跟他道谢。
      秦思放不以为意:“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只是利益的交换。”
      “我不同意。”冷硬的声音陡然介入。
      闻言,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慕晨双臂抱胸,侧身倚着檐柱,看向秦思放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
      秦思放曲指弹去衣襟上的落花:“她留下来也无妨。”
      “无妨?”慕晨瞥了眼煦语,直起身子,正色道,“仙暇居我们不会久留,你让她留在哪?”
      秦思放还未开口,煦语忍不住跳出来道:“喂,你想赶我走可以跟他私下商量,干嘛要当着我的面说,你懂不懂待客之道?”
      慕晨挑眉上下打量她,嗤笑道:“请问,你哪一点像客人?”
      夏莞慢声道:“我记得这里的主人是绝琴公子吧?”
      慕晨一怔,嘴角慢慢浮起笑容:“是,你说的很对,但是你认为思放会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夏莞深吸口气,转眸看向秦思:“秦……”本想直呼其名的,顿了下,硬生生地改口,“秦公子,你怎么说?”出去绝对是死路一条,她必须得留下。
      她漆黑的瞳眸定定望着他,秦思放微微失神,向来平静如水的心湖泛起波澜。却听慕晨嘲讽地开口:“仰慕绝琴公子才名的女子多如过江之唧,你这招美人计白费心思!”
      秦思放皱眉:“慕晨!”
      慕晨无辜地耸肩:“我说的是实话。”他来回瞟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嘴角的笑越发浓烈。
      夏莞却看着十分碍眼,咬牙笑道:“小女子确实其貌不扬,哪及得上您倾国倾城,艳冠群芳。”
      慕晨气得跳脚:“我哪里长得像女人!”
      夏莞悠然反问:“我哪里使什么美人计了?”秦思放勾起唇角。
      “你!”慕晨瞪着她,突然笑了,“伶牙俐齿的女人!”
      夏莞忽然正色道:“我没有久留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能帮我出城。”
      秦思放淡然回眸:“城门已封,想出去还得从长计议。”
      慕晨冷哼一声,讥笑道:“为了一千两赏金把自己送入狼窝,真是笨得无可救药!”
      夏莞讪讪道:“我哪知道他是个卑鄙小人。”
      “景阳扼南北要道,商贸往来频繁,这城门不会封锁太久,否则会激起民愤。傅镜纵然无法无天,也不敢冒这个险。你就先在这躲几天,等城门一开,再随我们出城。”
      “好。”夏莞喜不自胜。
      “公子,时值日中,是否传膳?”
      “传吧。”秦思放颔首。
      膳厅位于主屋西侧,宽敞明亮,陈设精雅,家具古朴,处处透着古韵。六扇长窗敞开,从里往外看去,碧树兰花,青草芬芳,伴有微风拂面。
      秦思放和慕晨坐定在膳桌前,夏莞却坐不住,在膳厅来回走动,一会摸摸这里,一会看看那里,神情异样的兴奋。
      “你到底在看什么?”慕晨忍不住问道。
      夏莞放下手中的古董花瓶,扑嗤一笑:“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当初在郡守府她总觉得拘束,即使心里充满了好奇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只能压抑。
      慕晨一愣,随即笑谑,“我看是土包子进城。”
      夏莞正待反唇相讥,膳食此时却盛了上来,浓郁的饭菜香萦绕鼻间。她双眸亮起,迫不及待地坐下,看着满桌珍馐不禁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连夹了几口菜,忽然发现慕晨和秦思放却不举箸,直直地望着她。
      夏莞咽下口中的菜,问两人:“你们不吃吗?”
      秦思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吃就好。”
      慕晨却皱起眉头,一副嫌恶的表情:“饿死鬼投胎啊你!”
      夏莞不以为意,口中咀嚼有声:“你再不吃,才会变成饿死鬼呢!”边说边盛了碗类似于粥的东西,甫一入口,赞叹道:“太好喝了!这是什么?”
      秦思放慢悠悠地吃着,闻言瞟去一眼:“这是鹌鹑羹。”
      慕晨奇怪道:“你以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这鹌鹑羹再平常不过,你竟然没吃过!”
      夏莞干笑:“呃……吃过,只是没有这个做的好吃。”
      “既然吃过又怎会不认得?”慕晨直接戳破她的谎言。
      这个慕晨怎么老是找她的碴?夏莞斜眼睨他,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没吃过。”
      她吃过鹌鹑蛋,鹌鹑肉,就是没吃过鹌鹑羹。
      “那就多吃点。”秦思放又盛了一莞放至她眼前。夏莞忙道谢,慕晨却惊诧地瞪大了眼,神情满是不可思议:眼前唇角含笑的男子真的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
      夏莞浑然不觉,努力埋头吃饭。
      仆人撤去残膳,秦思放对夏莞说:“我为你安排了厢房,你尽管住下。”
      夏莞一愣,旋即垂下头:“言谢太轻,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他看起来沉静少言,却莫名让她觉得温暖,初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无助恐慌竟淡了许多。
      “举手之劳而已。”秦思放神情恬淡,白衣拂动,谪仙似的飘然。
      夏莞暗自吞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
      慕晨重重咳了一声:“千万别来以身相许……”瞥见秦思放投来冷嗖嗖的目光,他硬是住了嘴。
      夏莞蓦然笑出声来,见秦思放和慕晨眼神齐齐向她扫来,笑得越发欢畅。慕晨看着就来气:“你笑什么!”
      “哈哈哈……”夏莞抹去笑出来的眼泪,转向秦思放,正经八百地问:“你这么沉静少言,怎么忍受得了聒噪的话人?”
      秦思放啼笑皆非,慕晨却是双眼冒火,憋得俊脸通红。
      夏莞盯着慕晨,一字一字道:“我再说一次,等城门一开我就走,你不要老怀疑我有所图谋。”
      她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慕晨出身富贵之家,俊美风流,围绕在身边的女子无一不是温温顺顺。碰上伶牙俐齿的夏莞,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瞪了眼夏莞,拂袖而去。
      这么没风度?夏莞翻了个白眼。
      秦思放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轻轻端起一杯茶:“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不必介怀。”
      夏莞闻言回头,茶香飘散,白瓷茶具衬着他修长的指洁白如玉。她灵光一闪:“秦……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一喊公子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秦思放怔了下,点点头。夏莞露齿一笑:“我把那个平沙落雁的琴谱写给你吧。”
      秦思放欣然应允。
      紫檀木书案铺上洁白的宣纸,压上青玉纸镇,磨好松烟墨,狼毫、臂搁、砚滴……
      夏莞由衷感慨,这里的文房用具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处处透着精致与高雅。
      秦思放递来一支毛笔。
      夏莞吓了一跳,忙不迭摆手:“我说你来写。”说着,趋步走到秦思放身侧,见他已准备好,侧首想了想,琴谱流利地吐唇而出。
      秦思放专注地写着,夏莞俏生生立在一旁,午后阳光和煦,凉风袭袭。从远处望去,宛若一对璧人。

      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打破了这宁静的温馨。
      笔下一顿,秦思放慢条斯理地问:“何事?”
      小厮喘着气道:“城门开了。”
      夏莞箭步上前,抓着小厮直问道:“真的吗?你确定?”
      小厮傻傻地点头。
      夏莞惊喜万分,秦思放看她如此欣喜,扫了眼书案上的墨迹,还未干透,人却要走了。心中从未有所得失,此刻却生出一股怅然。
      他淡淡搁下笔,道:“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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