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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12.

      “下一位参赛者,东大附中明美,小提琴,dark angel 。”

      比赛并没有声明不许参赛者讲话,虽然这是惯例,但既然我们有了扬名计划,那么,打破常规也算是其中之一,何况比起后面令人惊悚的表演,讲话也只是浮云。

      “dark angel,献给你,感谢你陪着我直至死亡。”架琴,起弓。

      初时的见面,我就知道你充满危险。作为恶魔的契约者,这幅躯壳又怎么可能平凡。所做的一切不只为了前几任,还为了提升自己的价值。要想站在你身边,只有选定方向跟紧你的脚步才不会被落下。虽然我们之间有契约,但恶魔和人类的差距就在这里,你享有无尽的生命,而我只有有限的时间。

      随着感情的逐渐投入,琴声开始透露出危险的意味。后台两边蓄势待发的几位提琴手长笛手和键盘手听到暗示次第上台。

      “这是……”评委席上传来质疑声,却被旁边人立刻挡回去。台下观众席中人群开始躁乱——这种打破规则的现场,最能让人感到震动。所谓挣扎所谓躁动,都是乐者情绪带动的氛围。你能感受到星奏的音乐科、普通科、东大附中、外校的观众们渐渐开始欣赏这场演出。是的,这是场演出,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个人演奏比赛,而是集合了几位参赛选手的乐团表演。那位阻止质疑的老师恐怕是发现了所有东大附中的选手都参与其中才不得不按下质疑,毕竟这种邀请赛,只要从第一轮开始参加,那么就必须保证最后一场比赛这个学校的参加名额以及获奖名额。东大附中不在乎一二三等,那么创意奖或者组织奖是一定有的,既然奖项是囊中之物,要想扬名就必须有新意,所以,我们现在站在台上。

      台下的评委脸色黢黑,场内的观众心随曲动,后台其余学校的参赛选手瞠目结舌,台上,东大附中的各位乐在其中。我,相信你听得到,ne,塞巴斯酱?

      “hai,ojiousama~”

      有一种音乐,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这种音乐叫做心情。看着台下一双双眼睛,我心底泛起一股惆怅。喜爱音乐的人大多是孤独的,因为他在展现自己感情的时候不愿被打断,正是这种不被打断造成了孤独的自我世界。就像现在,即使同在台上,其他人的感觉也一定与我不同,这种站在舞台中央的感觉,无法用词汇形容,更不必说我已经得知自己必将消亡。恐慌,孤独,骄傲,冷静,犹豫,感激,糅合了各种情绪的音乐已经不受我控制,飘荡在大厅空气中,束缚着周围的空气,几近窒息。

      终于演奏完毕,一齐鞠躬。走向后台,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大口喘气——累得——这就是艺术无国界的意思吗?所有人都沉醉其中,不知疲倦?

      “明美!”月森将我拉到一边,满脸有话要说,我只好边跟上月森的脚步边回头向小白他们点点头,却在将要转回去的时候发现凤静夜的视线……以及柚木梓马……我不喜欢若有所思的神情,所以我利落地甩回头。

      “月森君,下一个要到你了,你……”一个红发女生有些犹豫地开口,看看月森看看我,没继续说完,估计她也觉得目前月森的脸色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

      月森停了停,继续拉着我向外走。

      “月森,下一位就是你,不要因为情绪影响比赛,这可是你教育我的原话。”停下,开始反向使力。

      “你……”月森松开手,愕然。我更愕然,因为我还在加劲儿使力的途中,所以只好眼睁睁向后倒去。原本我的打算是后跨一步缓冲一下再原地转个圈就可以站稳,但表演服还没换下来,一步裙形式的礼服完全屏蔽了此类高跨度动作。

      “阿美,作为服务对象,你是不是该按秒付费呢?”凤静夜冷静的声音告诉我接到我的人是他。不过,目前的状况真令人担忧。月森刚才眼明手快地拉住我左手,凤静夜现正托着我右手,左手则环着我供我依靠。

      “放开!”第一次听到月森直白的命令口气,不过他对上的人是凤静夜,有什么效果就不好说了。

      “哦,月森先生是吧,刚才好像正是因为你的缘故……”话不说满,就是为了让听到的人自行联想。为什么周围的人一个两个都是腹黑,好不容易遇到像月森这样的面瘫,却被压制。

      “放开她!”月森没理凤静夜的语含深意,只是固执地将我向着他的方向拖了一回,发现阻力太大就没敢太用力,只不过依旧没松开我左手。

      “静夜。”挺直脊背,站直身体。

      “hai。”凤静夜好像觉得腹黑够了,随意地放开两手,退离场地,重新走回樱兰阵地,无视周围扫射过去的埃克斯光束。

      “我听到他和你说欧洲。”月森见凤静夜离开,也松开我手,向前跨了一步,距离我更近,方便说话。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欧洲怎么了?哦对了,好像他后来出国了,现在已经提上行程了吗?太早了吧?看日野的表情好像两人还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意怎么这么着急?

      “我听到了,里曼,对吗?”

      “你也知道了?”好像是个人都知道我在欧洲有投资了是吧,真灰心。

      “我家。”月森没太多说,只提了关键字眼。所以说,即使月森真的还有很多要学也比我强太多——如果他是初中生,那我就得上托儿所。

      “然后呢?”不明白他提这个有什么用。

      “你会离开?”

      “对。”我不走也会死,谁都会死。

      “奥地利并不远。”

      “都在那个半球嘛……呃,你的意思是?”

      “你愿意去那里吗?不会让你等很久。”

      “然后和你一起流浪?”

      “……”月森又开始沉默。

      “复杂的说是奔赴世界各地演出,简单说就是流浪,那种生活不是我向往的。”

      “会回来的。”

      “月森,到你了。”转开这个话题,我不想在他即将上场的时候和他讨论这种攸关心情的话题。

      月森抬起眼注视着我,听到广播里开始介绍下一位选手。

      “等我。”月森从容走到琴盒边,拿出小提琴,看我一眼,镇定上场。

      “不告诉他可以吗?”凤静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突然开口。

      “不是现在。”

      “其实你并不是不向往那种生活。”凤静夜用很冷静的声音说出了很残酷的现实。

      “生活不就包括了对方吗。”简单地回答他。我越来越觉得凤静夜的可怕,他总能在无声无息间掌控你,而你无法挣脱。他能不动声色得知我在德国的投资,就能更加不动声色得到我其他消息,他现在说出来不过是表明他合作的诚意。又是合作,到底有什么好合作的?

      “那么,忍足也不是吗?”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我偏过头,很生气,怒视他。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筹码,并没打算要挟你。合作的事随你,我只要知道你的态度就可以了。”

      话说得好听,只要知道你的态度然后顺便改变你的态度才是这个人的潜台词吧。AB型的人很有理想也很让人抓狂。我情愿被闷棍打死也不愿和凤静夜绕来绕去猜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我沉默过久,凤静夜冷静地开口提醒。

      “不是。”

      “那就是你的执事了。刚才那首曲子也是为他演奏的?”我猛地回头紧盯他,凤静夜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扶了扶眼镜。

      “你要对他下手?”真有意思,凤静夜对赛巴斯,一定很有看头。

      “不,暂且没有哪个打算,他并不值得我出手。”凤静夜浅浅笑了一下。我有些呆,他刚才那个抽嘴角的动作确实是微笑吗?

      “为什么?你不觉得赛巴斯也很强吗?”

      “只要控制了你,他自然也跟着来的。”凤静夜示意honey压制一下在后台玩闹过头的环。然后honey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环就开始像小狗一样蹲在墙角画圈圈。这个人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十万全能!

      “你控制不了我。”我很好奇凤静夜打算拿什么筹码来显摆一下他的智慧和能力。

      “执事协会并不允许执事和主人超出主仆关系的任何行为存在。”

      “这个不算。”

      “你之前所有事迹记录。”

      “也不算。”

      “我猜到了。所以,还有一件事,你一定愿意听听。”

      “什么?”更好奇了。

      “…………………………”

      “你居然知道这个?”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就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怎么,很惊讶?”凤静夜终于开始正视我,这让我觉得,从现在开始才是我们的正式谈话。

      “说实话很惊讶,但一想到是你就不觉得了。”

      “哦,你的意思是?”

      “正因为是你,才觉得奇迹就该如此。有个词语叫奇迹制造者,你当之无愧。我很看好你。”笑着说出赞美之词。赞美是发自内心的,我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认识过这种天才,这种运筹千里的天才,让人心服口服。虽然这个人有些冷,但总体来讲是优胜于劣,所以最终结论是,凤静夜也是个好人,和忍足一个档次,哈哈。知道了凤静夜的方向就没再继续防备他,毕竟我们的大方向是一致的。

      “是吗。”凤静夜将视线转向台上,这种时候他想得到的并不是夸赞,尤其这夸赞来自这个女人……犹如蓄力出拳却到处碰到棉花一样,无处使力,凤静夜皱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超出控制的感觉。

      “小姐。”赛巴斯居然来到后台?他不是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我笑着向凤静夜点点头随赛巴斯离开后台,没注意到凤静夜深沉的眼神。

      “小姐。”直到上车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后,赛巴斯才再次开口。

      “恩?怎么?”我有些期待这个恶魔能说出什么我真感动啊我真庆幸啊的话来。

      “小姐有没有想过留长发?”赛巴斯笑笑些微偏了下头又转回去专心开车。

      “……没有也不打算。”怎么又转到头发上来了?不是应该很感动吗?上一次仅仅一首钢琴曲就让赛巴斯乐于突破界限,虽然这次期待的重点不在这方面,但好歹也应该有两句不愧是我的主人之类的感叹词吧?

      “也不愿意打耳洞吗?”赛巴斯又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

      “不愿意……”到底……看看赛巴斯,依然微笑。只见赛巴斯眼中红芒闪过,笑意更加深刻,车内温度明显降低。“赛巴斯,到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意见了呢。”赛巴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我忍不住扒玻璃。

      “我不明白。”

      “小姐只需要等待就好,一切。”赛巴斯继续模糊视听,我也知道只要他这么说就一定没有机会问下去,只好偃旗息鼓。

      “现在去哪里?”无聊地看向车外,行人匆匆,高楼林立,再往高看,眩晕,不适,腹内一股血腥气上涌,连忙低头,将逼至喉口的腥气咽下。

      “去神奈川看海,可以吗?”

      “呵呵,我好像前几天才说过想去,你一直记得吧。”毋庸置疑,执事自然是一直记得主人的喜好和期望的,赛巴斯明白我了解这点所以也只是点点头而没有开口。接下来的路途,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到达海边后,赛巴斯将车停好,就示意我接下来需要徒步行进。我看着率先优雅迈步走向沙滩的黑衣执事,总觉得暗夜和恶魔实在太相称了,不然为什么已经变暗的海滩边即使只有不多的人影也感觉唯独赛巴斯醒目无比呢。随着夜色降临,海滩也从喧嚣转为寂静。赛巴斯已经铺好了餐布,点亮了蜡烛。绿色的烛火让笼罩在烛光内的空间有种幽幽的氛围,赛巴斯静立在餐布旁,静静看着我。总感觉安静地太过了,当然,如果只是因为两人独处才这么安静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在海边野餐也挺有意思的。”饭饱喝茶,袅袅的水汽掠过蜡烛,蜡烛发出啪啪的爆裂声,险些熄灭。“好奇怪,海风都吹不灭的蜡烛居然会被水汽影响。”放下茶杯,笑着询问赛巴斯。记忆中,绿色烛火似乎很不普通,尤其在黑暗世界里总有特殊含义。记忆中?什么记忆?

      “小姐很好奇吗?”赛巴斯跪坐着将甜点放到餐布上靠近我的一边,抬起头笑了笑。暗红色的眼睛如同那一晚一样,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很好奇,如果不违背你的规则的话。”无论什么物种都是有各自的存在规则的,这是常识。常识?什么常识?似乎最近总有很奇怪的感想。

      “绿色的烛火代表生命。小姐不记得了吗?”赛巴斯诡异地笑着,我下意识地接口:“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赛巴斯笑意更深,可为什么我竟然感到了心慌。“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对这支蜡烛也很好奇吗?”

      “是,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有些很奇怪的想法,你知道吗?”推开甜点,挪到赛巴斯身边,抓住赛巴斯右臂,这样似乎安全些。

      “小姐……”赛巴斯摸过我头顶,顺着发尾经过后颈,然后停留到肩膀。“想知道原因的话,小姐就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赛巴斯眼中有种深沉的情绪,我探究不出,只好机械地顺着赛巴斯的话说下去。

      “蜡烛如果没有烛芯的话还能不能继续燃烧呢?”

      “当然……”等等,赛巴斯问的是能不能继续燃烧而不是能不能点亮,那么,即使将蜡烛扔到火堆中也算是燃烧吧?“作为蜡烛的话不可以,但……”没等我说完,蜡烛噗地一声爆出火花后瞬间熄灭,整个海滩沉入黑暗中,眼睛没能习惯环境,顿时周围一片黑暗。

      “赛巴斯?”没有人回答。“赛巴斯!”猛地伸出手探向之前印象中赛巴斯的位置,什么也没有!“赛……”

      “我在这里,小姐。”身后传来温暖的气息,从背后被赛巴斯环抱,心里终于得到了平静,可心跳声依旧很明显。

      “为什么蜡烛熄灭了,刚才你去哪儿了?”

      “蜡烛熄灭是因为烛芯没有了,刚才……我只是消失了一会儿。”赛巴斯的怀抱越来越暖和,抵挡了深夜的寒冷。赛巴斯就这样环抱着我等待黎明。

      海的尽头开始泛起青色,相信不久,就可以看到朝阳了。总觉得和赛巴斯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晚过去,却不觉得困。今天要举行十校庆典的开幕仪式,晚上在冰帝进行开幕晚会,所以会很忙。

      “赛巴斯……”刚想说我们回去吧就被赛巴斯打断。

      “小姐知道恶魔是如何产生的吗?”

      “不知道,你要告诉我吗?”不想打断难得的气氛,挪了挪靠紧赛巴斯。

      “传承,恶魔是由血液传承而来的。恶魔的强大源自血液,所以恶魔才能存续至今。”赛巴斯松开怀抱,冷风忽然吹过来,忍不住开始颤抖,有点儿冷。转过头,赛巴斯的表情不太对。血液传承?怎么感觉这种方法这么危险?

      “小姐还记得你前世的名字吗?”

      “我叫……我叫……”为什么想不起来我的名字?是太久没有回忆了吗?“我叫!”完全想不起来。

      “小姐。”赛巴斯将我扣紧头发的双手握住,拉下来,“小姐的名字是……”

      听不清赛巴斯在说什么,视线也开始模糊……发生了什么……

      —————————————————————————————————————

      “部长部长!那里有人!”

      “回来文太。”

      “噢,可是……”

      “部长我去吧。”白发少年将负重递给旁边绅士样的少年后,谨慎地靠近躺在餐布上的那个人。

      “喂,喂,你没事吧?你……”少女被推翻过来,安详的神色挂在年轻的脸上,黑色短发被海风撩起,时而划过脸颊。“是明美,部长……”白发少年站起身,看向部长。

      “她情况怎么样?”被称作部长的少年想了想还是决定救助这个不知为什么清早就躺在海边的少女,虽然曾经有过纠葛,但身为家族成员之一,有时候被陷害也是无能的一种表现。所以幸村无法后悔,只能做一些来补偿。

      白发少年蹲下探了探脖颈,几秒后神色顿变,探鼻息:“部长……她死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

      “部长……”少年们毕竟涉世未深,即使对某些事有了深刻的认知,但还没有切身的体会,所以第一时间开始向平日最信赖的部长求助。见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幸村和真田对视一眼,将仍然蹲着没起身的白发少年拉回队伍里。“报警吧。”无论警察是不是来得最晚的,现在的他们只能这么做。

      神奈川的海依旧起起落落,原本应该晨练的少年们站成一个半圈,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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