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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负了那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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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负了那名字
桃舍空旷。
沐恩不见了人影,只空留一地的风声。
“他.....人呢?沐恩人呢?!”我几乎是咆哮起来,回头看白芍,她同样也手足无措慌乱起来。
“对不起,刚才,刚才他明明还在的。”白芍的脸色因紧张而一下煞白。
我回过神,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着急了,马匹都还在,他应该没有走远,你留在这里,我出去找他!”
说完就匆匆往外走。
“不,”白芍一下抱住我,“不要......长风大哥,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姑娘,”我回身,双手扶住她纤弱的肩膀,定定地看住她,“.....对不起。”
“长风大哥-----”白芍吃惊的抬起头,她没有想到我会封住她的穴道。
“对不起,等一个时辰过后,你就能自由活动......”我抱歉的看着她,说不清的感激、自责、心疼和各种歉意交集于心。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她再陪我冒险,然而,如果当时我能想到------想到这么做只是将她推进了危险的旋涡,那么,便没有后来困扰我余生的愧疚不安-----那些无法自我原谅的罪恶感和谴责感、如何能弥补得过,我给她内心间接造成的损伤,又如何能还原那个快乐无鼙的白芍?上苍从来都不公平,我只想保护她,保护这个善良柔弱的姑娘,却不料,不料,我所谓的好意,只是害了她....
“长风大哥.....”
我策马下山,在白芍的泪眼中离开。夜风凉猎,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她唤我长风大哥。
刚下山,我便遭了埋伏。四周有乱箭铺天盖地而来,穿过深沉黑暗的夜幕,穿过丛林的急嘯的风声,密集如同一阵急雨。我挥剑抵挡,然而分不清众多乱箭发射出来的方向,很快,我便无力招架,肩上和手上先后了一箭,黑枣马受了惊吓,仰颈嘶鸣,无法自控将我重重摔倒在地。黑暗中一队人马从四周冲杀过来,长茅围架在我脖子上。隐约我听到一个声音-----
“先留活口!”有火光明晃晃照射过来,一双步靴停在我眼前,可惜,我来不及看清来人面目,就在疲惫中失去了意识。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睁眼的时候,我已身处大牢,四周关满呐喊发狂的囚犯。我动弹了一下,只觉手臂疼痛无力,这方才意识到受了伤。但是,是谁帮我处理了伤口?又是谁帮我包扎了伤口.....我只觉头疼,疼极,四周竟是这样乱世一般不安的杂吵。
“你醒了。”
呵,这样爽朗的声音,这样从容不迫的声音,这样令人莫名安定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的,盘腿坐在我身边的人,与对面囚犯所穿无别的人,是.....刑天。
我苦笑,“我昏睡了有多久?”
“两天。”刑天叹气,十分抱歉,“是我连累了你,我被徐应和的爪牙跟踪,和你一样中了埋伏。”
“我们应该怎么办?”
“明天我们就要被处斩-------当然,罪名都是莫须有,我们只会成为无名死囚。我低估了徐应和那个老狐狸,他已经按捺不住行动了--------不过,请相信我,我会有办法救你出去。”
“哈哈,刑天,你是我的什么人?你都难以----咳咳.....”我大笑起来,不料笑声震动伤口,最后变成了剧烈咳嗽。事实我并非不信他,我只是排斥他带给我的感觉,那种,复杂的、一直存在的、若隐若现的感觉.....比如他的正气、他的从容不迫、他的犀利和温和及对昏君的愚忠......他非敌非友,又似敌似友,他像一个熟悉的长辈和亲人,却,更像一个无法窥破的秘密-----这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这块玉是你的吗?”刑天不理会我的嘲讽,淡淡问道,“给你疗伤时发现的。”
我摸了摸脖子,果然一向不离身的玉佩不在了。刑天此刻正拿着它端看挲摩,我愤然,伸手一把夺过它。
“是我的。”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刑天一反常态,一下近前抓住我,神色凝重。
“六岁那年,我娘留给我的。”我漠然答道。
“原来如此,哈哈哈,好、好、很好!”刑天松开我的手,突然仰头狂笑起来。
“......疯子。”我默然转身,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躺下。
是的,天将放亮,我必须蓄好体力才有机会逃出去。下山时我答应白芍一定会带回沐恩,我不能失信于她,这样一想,便觉身心俱静,如处于详和的雾里云端,很快,我就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