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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从容赴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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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近了,近了。
铁靴的声音近了。
我听见铁靴踏过石阶撞击墙壁的声音,听见锁链滑落触碰地面锵锵的声音,听见死囚们因警惕屏息而加粗呼吸的声音。无法避免的这一刻终于到来,犯人集体站起来,不再叫唤着出去,不再哭泣呜咽,不再怨天尤人,因为,也许随时随地的死亡,正在渐渐向他们逼近。
有士兵守住过道,接着后面来了几个将领,为首的那个竟是一太监。
“奏天诚运,皇帝诏曰:朕接先皇遗旨,登基继位,号国大鸿。为表朕感谢上苍,体恤仁义爱民之心,特大赦天下,今日起,所有天牢死囚一概免罪释放,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牢内跪倒一片,痛哭涕零者有,大笑狂喊者有,乐极生悲昏过去者有。唯独我和刑天默然,新皇登基?难道沐恩他当真回皇宫了?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如果这样,那么他便不再是我所认识的沐恩,不再是那个单纯心无城府的少年。但如果不是他,那么那夜逃出桃林室的,自此不见了的又会是谁?沐恩....你到底人在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白芍,在我没回去的这几天,她又怎么样了....
“陈公公,没想到,你们行动还真快啊-----”刑天笑起来,对来人冷冷讽刺道,“可惜,你只是个宦官。”
“你,闭嘴!”徐急了,回头对手下说道,“其他人释放,这个---除外。”
“徐应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替他卖力?”刑天仍是不依不饶。
“刑天,你休得再满口胡言。”徐公公气极,气得颤抖,兰花指都在颤抖,“洒家老实告诉你,你马上就要死了。”
“可惜啊,可惜,真不明白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来人呀,将这个信口雌黄的人给-----” 他瞥了刑天一眼,媚声媚气,“给斩了。”
“不必了,我自已能走出去。”
刑天一跃起身,屏开左右,有原本想押解他的护卫不觉就退了下去,似乎很听话。徐公公气得脸色如灰。但是,刑天却几乎是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消息。他站起来,站得挺直,站得从容不迫,他甚至都不看到我一眼,就走出了牢室。我有一瞬间的难过 ,他即将要面对的是死亡,他怎么可以这么镇定自如,自如得,就像要去赴一场欢喜盛宴。
既然,既然,无法免其生死,那么就让送他一程,也算相识了一场。这一生我所识男子未有一人如他,可舍生死度外,仍能,微笑得波澜不惊。
“好。”只一字,他不再言语。眼神坚毅 ,仍是那个天神一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