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又何妨》思路难明

8、未婚妻

　　顾惜朝强压下再给眼前那个笑得酒窝乱晃的人一拳的冲动，冷冷道，“我本来就这样，看不顺眼那是你的事。”
　　戚少商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呐，我说你不但脾气不好，整天要打要杀，看来脑子也不太灵光。我什麽时候说过看你不顺眼了？”
　　忍不住狠狠把人掼到床上，顾惜朝迅速起身，笑着对被摔得龇牙咧嘴的戚少商说道，“戚先生，我该说你看人很准。没错，我就是喜欢打打杀杀，是不是把你摔得太重了？不要紧吧？”语气是哄孩子一般的温和，轻扬的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
　　戚少商发誓这辈子没被人这麽整过，双手撑起上半身，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等着，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顾惜朝点点头，“好，我会等你。”转身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还补了句“晚安。”
　　戚少商无端生出一股无力感，手里捏着那个接收器，直觉这个顾惜朝一定不简单。
　　第二天早上戚少商起床的时候顾惜朝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戚景昊在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早饭。
　　“怎麽了？不合胃口吗？”戚少商摸摸他的头。
　　“没有，我不饿。”戚景昊隔开小叔的手，淡淡说道。
　　戚少商有些讪讪，阿昊的心思他也是明白的，毕竟自己经历过，恢复的话是要有段过程的。
　　没过多久，穆鸠平就准时按响门铃，接戚景昊去上学。
　　“老八，过几天我想去武馆看看，这些天还好吧？”戚少商趁阿昊收拾书包的间隙向穆鸠平问道。
　　“戚生，这麽快就开工吗？等你痊愈再说吧。武馆有老三和我呢，你放心吧。”语气里明显的流露出对戚少商伤势的担心。
　　“我没事啦，治疗师都说我可以出去走走了。”戚少商丝毫不以为意，他也是闲不住的人，几个月足不出户的日子让他实在有种受够了的感觉。
　　穆鸠平还想再劝劝他，正巧戚景昊拎着书包走了出来，“走吧。”
　　“好，戚生，还是等等再说吧。我先送阿昊去学校。”穆鸠平回头交代一句，随即跟在戚景昊身后走了出去。
　　顾惜朝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戚少商若有所思，“这麽着急干什麽？”
　　戚少商回头看着他，“喂，你是领薪水的人，不知道生意人难做。”
　　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顾惜朝撇撇嘴，“你会缺钱？”
　　戚少商摆摆手，“坐吃山空，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顾惜朝耸耸肩，“那是你的事。”
　　戚少商抿了抿嘴，“你是讨厌我吗？”
　　顾惜朝讶异地挑了挑眉，“没那麽严重，我们不是很熟，谈不上。”
　　戚少商再次感到无力，总有种巴结不到的挫败，长到这麽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交际有问题。
　　再找不到话说，戚少商闷闷地挪回自己的房间，顾惜朝继续安静地看报。
　　原来没事做的话时间也过得很快，没感觉就到了下午。戚少商正想着要不要问问顾惜朝晚上想吃什麽，他好叫阿嫂准备一下，还没开口，那边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戚少商。”
　　“你好，我是戚景昊的老师，半小时前他跟一个小朋友打架，我刚把送他到医院。”一个柔和的女声。
　　戚少商头痛地想，这小子就是不安生。问了医院地址就挂了电话。
　　“怎麽了？”顾惜朝看他换了衣服，很着急的样子。
　　“阿昊跟人打架，现在在医院。”戚少商边说边塞给他车钥匙，“麻烦你送我去一下，我现在还不能驾车。”
　　……
　　医院
　　顾惜朝看到傅晚晴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两人不约而同的问话更是让人感叹，
　　“你怎麽在这里？”
　　话一出口，都有些无所适从。顾惜朝先回过神来，“我在工作。”
　　傅晚晴轻轻笑了笑，“我是戚景昊的班主任。”
　　“那真是谢谢你了，阿昊太会惹麻烦。”戚少商略感歉意。
　　“没事，你先去看看他吧，就在这间急诊室。”傅晚晴指了指一幕蓝色布帘。
　　戚少商快步走进。
　　走廊上顾惜朝和傅晚晴半晌无言。
　　“你在执行任务？”傅晚晴首先开口。
　　顾惜朝不置可否，傅晚晴了然地笑笑，“对不起，我又问了不该问的。”
　　“小朋友怎麽样？”顾惜朝有丝尴尬，试着转移话题。
　　傅晚晴叹了口气，“其实不怪戚景昊，是另外一个学生惹的事。”
　　顾惜朝挑了挑眉，“怎麽回事？”
　　傅晚晴嘴角的笑容隐去，神色黯了黯，“那个学生说阿昊‘有人生没人养’，他才动手打人。”
　　顾惜朝点头，“我先进去看看。”
　　“好。”
　　……
　　急诊室内
　　戚景昊的脸上青紫一片，嘴角还流着血。护士正给伤处上药，看得出很痛的样子，不过都是皮肉伤，小孩子嘛，下手就算不知轻重也不至于严重到哪里去。
　　只是最严重的是膝盖上的伤，擦破了一大块皮，粉色的肉清晰可见。估计是两个孩子打到了地上，膝盖在硬实的路面上挤压磨蹭出的伤痕。
　　戚少商脸色不善，站在戚景昊身边盯着他一言不发。阿昊也不看他，倔强地昂着头，一副不知道错的模样。
　　护士处理好了脸上的伤，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下膝盖的伤势。
　　“小朋友，这里上药可能会很痛哦，要忍一忍。”
　　戚景昊点点头，语气是不服输的腔调，“我打架的时候都不怕，现在怎麽会怕痛？”
　　顾惜朝心里暗暗想笑，戚景昊还真不愧是戚家的人。
　　然而，当那根蘸满双氧水的棉签甫一碰到膝盖的伤处，戚景昊就已经痛得上齿咬住下唇，再做不出一丝骄傲的表情。
　　戚少商看得一阵不忍，上前拉起他攥得死紧的手。
　　戚景昊下意识地反手握住戚少商的大手。
　　随着棉签一寸寸的游移，戚景昊愈发用力地握紧。嘴唇咬得快出血，手上也用了十二分的力。
　　戚少商也很不好受，阿昊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掌心，尖锐的痛感顿生，然而，他只是稳稳站着，稳稳地任由阿昊攥得越来越紧。
　　……
　　终于处理完了伤口，戚景昊和戚少商同时松了口气。
　　阿昊松手的一刹那，戚少商有种掌心的皮肉被拉扯出来的幻觉。戚景昊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触到他惨不忍睹的掌心，
　　“我……对不起……”声音小的似蚊蚋。
　　戚少商不在意地笑笑，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该剪指甲了，小朋友。”
　　护士小姐过来扶起戚景昊，语气温柔，“来，今天要在这里观察一下，防止伤口感染。”
　　回头对戚少商说道，“我先送他到病房，回来给你处理伤口，然后你再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可以吗？”
　　“好，我马上就去办，这点小伤没关系。”戚少商无所谓地说。
　　护士前脚刚走，戚少商后脚就要出去，被顾惜朝一把拉住，“坐下来。”
　　戚少商发现自己难得听话地照办，顾惜朝蹲下来拿着棉签仔细擦拭。戚少商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他光洁的额头，接着又不可救药地闻到那股薰衣草的发香。
　　皱着眉头想自己是不是精神恍惚了，怎麽总是有幻觉呢？
　　真的是幻觉，因为自己根本没感到半分疼痛，顾惜朝就已经结束了伤口清洗工作。
　　戚少商赞许地笑笑，“你的手法不错。”
　　顾惜朝直起身，扔掉手里的棉签，“习惯了。我们工作的时候也经常擦破皮，这点小伤都是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戚少商摇摇头，“你们的擦破皮恐怕不是这麽简单吧？”
　　顾惜朝轻笑，“只要没伤到骨头都叫‘擦破皮’，小伤而已。”
　　戚少商还想再说些什麽，布帘却被人一把拉开。
　　“戚先生，刚刚我看到护士送阿昊去病房了。我来告诉你一声，今天的事不是他的错，是另一个小朋友先说了不好的话，阿昊才动的手。那孩子比他大几岁，他妈妈已经把人接走，大概是送到哪家私人医院去了。”
　　戚少商道歉，“真是麻烦你了，耽误你这麽久我很抱歉。”
　　傅晚晴笑得温婉，“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戚少商连忙起身，几人一起走出医院大门，临上车的前一秒傅晚晴回头对顾惜朝说了句，“有时间的话我们出来谈一谈。”
　　“好，我尽快安排。”顾惜朝答得干脆。
　　看着傅晚晴的车子渐渐驶离，戚少商回头看着顾惜朝，神色复杂，“你们是朋友？”
　　顾惜朝不看他，语气清淡，“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