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又何妨》思路难明

7、搜身

　　顾惜朝揪着戚景昊的领口，瞬间爆发的怒火让他有一种想把那孩子打扁的冲动。当然，那只是瞬间的冲动，几乎就在下一秒，顾惜朝就极其现实地想到了如果打了这小子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恐怕光是报告就可以叫他烦死。特工处的十大酷刑列在第二位的就是写报告，五大队长都是能拖就拖。每次都是到了最后关头，也就是诸葛下了最后通牒的时候才赶交上去。顾惜朝的笔头功夫算是好的，也被报告整得不轻，在外面出生入死地卖命，回来还要再加班赶什麽破报告，人间惨事啊！偏偏诸葛对此要求颇高，说什麽特工处的人应该能文能武，被追命不止一次地腹诽，“我看我们哪一天连孩子都可以自己生了，那诸葛大佬他就满意啦。”顾惜朝在这件事上倒是和追命难得地意见统一，勾着他的肩笑称，“我们现在的确是除了生孩子其他什麽都可以，就是这样他还不满意，当初真是没眼力，怎麽就进了这个狼窝！”说完和追命苦大仇深地唉声叹气。
　　真的动了手的话，估计除了报告，还要被诸葛特别照顾一番，这个上司进行心理教育的本领也不是盖的，部门里的专业心理小组都不得不佩服诸葛大佬的本事。
　　顾惜朝的思潮涌动，脑子里飞快地转过可能的后果，眼下当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况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也实在太不值得。
　　恰好这时戚少商适时出声，“顾先生，抱歉，他没大没小惯了。教育孩子的事还是让我来吧。”
　　顾惜朝心里正想着找个台阶下，听到戚少商的话心里暗喜，手上的力道放轻。还没来得及说话，戚景昊倒先开了口，十二岁的孩子被一个特工揪着也毫无惧色，“你们还是先商量一下谁来动手吧，我累了，先去休息。”说完径自上楼，看也不看房间里的两人。
　　戚少商无奈地摇头，顾惜朝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管好你的人！”
　　戚少商颇有些无辜，心里暗叫“这又不是我的错。”不过看顾惜朝怒气正盛，只得闭了嘴不出声。想想也真是委屈，自己身为病人还被人这样对待，上辈子没做好事吗？
　　顾惜朝转身走进房间，留戚少商一个在客厅里自怨自艾。其实他的忍耐力是很好的，不过就是听不得别人议论他的外表。
　　当初刚到特工队的时候，追命一见到他就哇哇地怪叫，“你用的什麽护肤品？半年的训练皮肤还这麽白？”
　　一句话得罪了向来冷面的顾大精英，追命倒是不介意，他跟谁都能混到一起，不管顾惜朝给他多少白眼，一得空还是会凑到顾惜朝耳边嘀咕，“你用的什麽牌子呀？不要这麽小气嘛，告诉我啦。”
　　顾惜朝的晒不黑也算特工处的十大奇事之一。刚进去的时候没感觉，时间长了顾惜朝自己也奇怪，怎麽大家一起训练，别人都被晒脱了皮，自己还是那样？那时也是青春萌动，还想着男人就该晒得黝黑才够Man,还为自己的恒久肤色郁闷了很久。不过后来看着身边的人面色一年比一年惨淡，发际线一年一年的撤退，连露出的额头都是黑的，心里也不禁窃喜，看来白也没什麽不好。
　　原本的特工队只有四个队长，不过后来外号无情的成崖余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出事，从此再站不起来，诸葛心痛又无奈，申请把刚到队里两年的顾惜朝升了上去，朝中不能无将嘛。顾惜朝稍欠历练，其他倒也不比无情差。
　　追命常笑顾惜朝长得一副公子哥相，还说要是在古代，顾惜朝一定是个拈花惹草的富家大少。被顾惜朝追杀了大半个特工处，无奈人家脚力太好，顾惜朝也逮不住人。武斗不如智斗，顾惜朝脑子还是比较好用的，最后偷偷把追命的车牌卸了下来，随手扔在旁边的草丛里。追命去拿车时急得不行，偏偏就是不往眼皮底下的草丛里瞧，把顾惜朝乐得晚上做梦都是笑醒的。
　　大家终究是自己人，说的话也无非是玩笑，顾惜朝知道追命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不过每年的新人训练，顾惜朝一定是最狠的那个。手下的新人初见到他时，都觉得这位教官斯文有礼，还以为捡到了宝，跟对了老板。前年有个胆子大的，叫冯乱虎，当着面说顾惜朝长得像某部古装剧里的白面书生，“很儒雅的感觉呢。”结果理所当然地被“照顾”得最惨。
　　但是“书生”的名头却不胫而走，追命连声说这个名词用在顾惜朝身上正合适，被顾惜朝按住，拿刀子抵着脸蛋，“你敢再叫一声试试看。”
　　追命不怕死，“书生，我说你生气的时候更显得清秀。”
　　后来叫得多了，顾惜朝就习惯了，连诸葛有时候都会叫上一两声。看来有些东西的生命力真是很强大的。
　　但是顾惜朝很反感不熟悉的人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刚刚当戚景昊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他眼里的不屑，哼！无知的小子。
　　轮椅停在房间门口，“你别介意，阿昊他不是针对你。”戚少商的声音很温和。
　　顾惜朝转头看他，“我知道。”
　　戚少商摸摸头，似乎没什麽话好说，但是又想说些什麽，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惜朝开口打破沉默，“你有没有叫人来收拾房间？不然我自己来好了。”
　　“不用，阿嫂马上就会过来。”戚少商急忙接道。
　　顾惜朝点点头，“那你先休息一下吧，下午要开始复健了。”
　　……
　　阿嫂煮的饭很好吃，房间也收拾得很干净，戚少商笑得很满意，“你今晚可以睡大床啦。”
　　顾惜朝微微点头，门铃响。是物理治疗师，戚少商急切地询问自己何时可以站起来。
　　“那要看戚先生的复健做的好不好了。”治疗师笑得亲切。
　　“我会好好练的。”戚少商一脸真诚。
　　“你要根据我们制定的计划来才可以尽快恢复，练得过量也不好。”治疗师耐心地解释。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戚少商的复健做得很好，已经可以自己慢走了。他毫不迟疑地辞掉了护工，每天让别人照顾着洗澡还真不是件舒服的事。戚景昊除了不太说话之外也没再做什麽出格的事，戚少商想孩子总需要时间，慢慢来总会好的。
　　顾惜朝嘲笑他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看，戚少商斜眼看着他，“那你给我看看怎麽样？”
　　顾惜朝笑得张扬，“很多疤，你看了会害怕的，戚先生。”
　　戚少商不屑地吹了声口哨，“当我是三岁孩子啊？我什麽没见过。”
　　顾惜朝接着笑，“你看的那些都是Hot靓女吧？我会让你失望的。”
　　戚少商装模作样地点住顾惜朝，“小人之心。”
　　笑着把衬衫扔向他，顾惜朝说得轻松，“去洗澡吧你，不能自理的戚大少。”
　　戚少商稳稳地接住，笑得赖皮，“呐，你都说我不能自理了，不如你来帮我吧？”
　　顾惜朝挑眉，“好啊，我帮你洗，保证不止掉一层皮。”
　　戚少商不解，“不止一层？”
　　顾惜朝给他解惑，“你的皮太厚，我怎麽知道有几层？”
　　戚少商感叹着挪进浴室，关门的前一刻又把头伸出来，“喂，其实，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顾惜朝大笑，“我当你在羡慕我。”
　　戚少商也笑，“准确地说，我是在讨好你。”关门洗澡。
　　门外的顾惜朝一时失神，隐隐觉得有什麽东西不对劲，却又想不出究竟是什麽。自嘲地笑，再险恶的境地都经历过，难道这次会有不测？
　　甩了甩头，顾惜朝走到桌边，拿起戚少商的手表，坐到床边。是Breitling的新品，果然是有钱人。迅速把表拆开，顾惜朝熟练地把窃听器装进去，嗯，近几年的设备的确有所进步，东西小得比针孔大不了多少。顾惜朝费了些力气才把表装好，真是，名牌就是麻烦。刚把表放好，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什麽？”戚少商的洗澡速度还真不慢。
　　顾惜朝从容地站起，“没干什麽呀，帮你看看手表准不准。”
　　戚少商慢慢走过去拿起手表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顾惜朝，状似随意地问道，“哦，那你看它准不准？”
　　顾惜朝答得顺口，“慢了几分钟，不过已经帮你调好了。”
　　戚少商将表放下去，笑得酒窝闪现，“那我要谢谢你了。”
　　顾惜朝礼貌地回道，“不用客气。”
　　戚少商大喇喇地直接坐到顾惜朝的左身侧，忽然欺身凑到他的耳边，“你在里面放了什麽东西？”
　　顾惜朝心里一惊，这个戚少商不像想像的那麽简单，右手已将接收器迅速取出塞到枕头下面，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你想太多了，戚先生。”
　　戚少商从他耳边撤回一点，笑着看他的侧脸，“是吗？那你敢让我搜一下吗？”
　　顾惜朝轻扬眉梢，“当然！”
　　戚少商勾起唇角，“那你不许动。”说完一把将人按到床上，力道大得让顾惜朝吃惊，看来他练得不错。
　　戚少商将他的双手拉高，一手牢牢固定住，另一手在顾惜朝的全身游走。前胸的口袋，上衣的口袋，伸手将衬衫拉出，顾惜朝蹙起眉，“你以为那里可以藏东西？”
　　戚少商笑得灿烂，“不看看我怎麽知道？”手掌从衬衫下角探入，俯身在顾惜朝的耳边轻喃，吐气如兰，“腰挺软的嘛。”
　　“信不信我可以把你的腰踹断？”顾惜朝冷冷地瞪着他。
　　戚少商笑得不知死活，“不怕，你答应过我不动的。”
　　手掌下移，将颀长的双腿仔细抚过，“很有力道感。”戚少商赞赏道。
　　顾惜朝被他搞得浑身不舒服，挣脱掉禁锢自己的手，“那你找到了吗？”
　　戚少商点头，手里已将接收器举到顾惜朝的眼前晃荡，“找到了。”
　　顿时，怒气高涨，混蛋！顾惜朝翻身而起，“该死的你是故意的！”
　　戚少商笑得张扬，“是你不信我在先。还有，你的脾气怎麽这样差劲，动不动就要动手动脚的？你打了我一拳，我不过就是摸了一下，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