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月》宁静致远明

10、第10章

　　两圈结束，别的班级都已经自由活动了，只剩下卯年所在的班级还在聆听体育老师的谆谆教导。

　　卯年不仅听的耳朵烦，心里也烦。

　　远处台阶上正坐着一男一女，女生是符偞，男生她不认识，两人交谈了半天也没离开。

　　过了几分钟，体育老师放了他们自由，人群散去。

　　属于卯年所在位置的草坪颇为杂乱，明显不久之前才遭受过他人的蹂.躏。

　　见那个男生还坐在符偞旁边，卯年心里堵着一口气没过去，垂头丧气。

　　走到运动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彭萦。

　　卯年灵光一闪，或许彭萦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只是这次又得麻烦别人了，必须安排时间得请人吃饭了。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在一起聊天。

　　没说一会儿，卯年便把话题引到了符偞身上。

　　“你认识符偞旁边那个男生吗？”面上是漫不经心，心里却极为在意。

　　彭萦顺着卯年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是我们班上的。”语气肯定。

　　卯年的心情越发糟糕，这才开学几天，就有人要追符偞了，还是一个班的。

　　不死心又问了几嘴。

　　彭萦：“陈巍。”
　　彭萦：“他俩是同桌。”

　　卯年气结。

　　这7班的班主任是怎么想的，竟然给符偞安排了个男同桌，不禁愤恨明湘中学为什么不出校规禁止男女同桌。

　　怪不得她最近见褚少姜也恹恹的，天天在一个班，这样的场景他看的更多，可不得难受。

　　而失意的褚少姜正在不处和别人打着乒乓球，下场喝水时看见卯年和彭萦待在一起，便拿了几瓶水走过去。

　　“还挺巧，同一节体育课。”诸少姜把水递给了卯年和彭萦。

　　两人说了声谢谢，几人便有的没的闲聊着。

　　期间，卯年注意到，诸少姜眼睛时不时要往符偞那看一眼。

　　真是坚持不懈。

　　她不想看，太刺眼了。

　　“符偞，这里！”诸少姜这一嗓子来的突然，吼的另外两人耳膜发痛。

　　趁着揉耳朵的间隙，卯年不经意抬眸看向前方，裙摆下方露出的一截白嫩细削的小腿正离她越来越近。

　　符偞走过来和她们打了招呼，走到卯年边上，将双腿拢进裙摆里，坐在台阶上，垂眸不语。

　　心情不好？明明体育课前还好好的，卯年没好开口问，坐在一旁保持沉默。

　　“喝点水。”诸少姜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坐在两人中间的卯年很熟稔地从诸少姜的手里接过水，对方只愣了片刻，倒也没说什么。

　　符偞抬眸望了一眼卯年，接过水，说了声谢谢，转身放在了台阶上。

　　诸少姜也没再出声，四个人相坐无言，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符偞见状也没待多久，便说自己要回教室了。

　　等人走远了，卯年也站了起来，煞有其事地说：“我正好也有事，要回去一趟，下次再聊啊。”

　　卯年刚走了两步又返回，对着彭萦说：“过两天请你吃饭，拜拜。”

　　没等回答，就去追寻着符偞的身影，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彭萦一头雾水，卯年怎么无缘无故要请她吃饭，不知所然的才开口问褚少姜：“卯年和符偞很熟？”

　　褚少姜看着远处符偞的背影，目不转睛，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军训时他们是一个班的，相处的还不错。”

　　彭萦觉得自己因为生病没去军训虽然逃过一劫，但也错过了很多事。

　　卯年一路小跑追上了符偞，只剩几米远时，便缓了下来，落在那人身后，她还没想好措辞。

　　听到身后的略微不稳的脚步声，符偞回头看了一眼，“你也回去？”

　　卯年点了点头，又快走两步，与之并肩，笑说：“嗯，我也回教室。”

　　符偞没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四楼。

　　符偞没回教室，站在走廊上，两手搭在栏杆上，看着楼下。

　　神色清冷和初次见时一样。

　　卯年也站在一旁，但不知符偞心思的深浅便试探着：“有人欺负你了？”

　　符偞脸上浮了笑意，忍俊不禁道：“谁能欺负我。”

　　卯年看得出来，符偞脸上虽有笑意，但未达眼底，又接着说：“看你心情好像没之前那么好了。”

　　符偞低下头，耳边的长发垂落，掩去神色，明显不想提心情不好的事。

　　是因为陈巍？

　　卯年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澄澈无比，太阳落在半空，偶有群鸟飞过，构成一幅画卷，绚烂极了。

　　转过头望向符偞，“那天的水彩画你还要看吗？”

　　符偞偏过头，将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笑容舒展开来，薄唇轻启说：“要。”

　　她想，这人即使是要天上的明月她也义无反顾。

　　晚自习上课前，卯年特意去了符偞所在班级。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陈巍正凑在符偞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清晰可见符偞眉头皱着，明显不想搭理他。

　　还真的是同桌……

　　深吸一口气，卯年拉开窗户，对着坐在窗边的同学微笑道：“同学可以帮我叫一下符偞吗？”

　　“符偞有人找你。”这个同学转头便朝着符偞喊了一声，声音洪亮。

　　见此，卯年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明明她也可以学这位同学，只是她放不开。

　　没过多久符偞便出来了，看见卯年手里的东西，脸上浮上一丝笑意。

　　卯年这才觉得手里的画有些烫手，这幅画并不是符偞所说的一池荷花，她把眼前人也画了进去。

　　见面前的人犹豫不决，一脸纠结，符偞轻笑道：“没带？”

　　卯年垂眸看了手里的画，A3纸的大小，一眼就能看到。不再扭捏，双手奉上，“呐，你要看的水彩画。”

　　符偞双手接过。

　　卯年以为对方现在就要打开，右手立马抚在画上，“回去再看。”

　　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符偞眼眸微眯，染着柔色光晕。

　　那人薄唇微扬，“好～”

　　陈巍看到符偞回来，手里还拿着东西，便问是什么，符偞没理他，把画放进了桌洞里。

　　陈巍也不在意，好似习惯了符偞这样，只是余光一直落在一旁。

　　晚自习下课，趁着符偞没在，陈巍把画从对方的桌洞里抽了出来。

　　解开绳带，展开，片刻犹豫也无。

　　陈巍看着画里的女生觉得莫名熟悉……像是符偞。

　　画里的人，神态、轮廓、坐姿一笔一画都很细节，在一池荷花里的衬托下，更显地温婉多情，只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

　　他和符偞做了这么多天的同桌，从没见过对方露出过画里这般神色。

　　那人几乎没主动和他说过几句话，面上也总是冷冷的，有时举止不妥惹到了那人，目光便冰的吓人。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对他的喜欢。

　　目光落到画的落款处，卯年2013.9.3。

　　卯年是谁？男生还是女生？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陈巍把画拿在手里看，没有遮掩，旁边的学生也瞅了半天，坐在后排和陈巍玩得比较好的一个男生，趁他不注意，直接把画抽了过来。

　　男生拿到手里，边赞叹，边问道：“这谁画的，怪好看的。”

　　陈巍看画被抽走了，着急万分，立马就要拿回来，男生不给，一边看一边躲。

　　看完之后又传给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传。

　　陈巍站在原地搓手顿足，额头浸出一层细汗，他简直不敢想，如果符偞回来看到画被传来传去，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他想直接上去抢可又怕把画弄坏了，他现在只希望符偞能慢一些回来，明明心急如焚，手上却无济于事，只能不断说着：“你们小心点，别把画弄坏了。”

　　视线紧追画卷，生怕出了闪失。

　　另一边。

　　“这题不会？”卯年做这题有多久，符偞就站在窗外看了多久。

　　卯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想着这人是知道她英语不好的，索性点头承认了。

　　“我教你。”

　　“我不进去了。”符偞示意卯年把书和纸笔拿给她。

　　阅读理解是卯年的弱项，因为她的语法很差。

　　黑色签字笔划一句，符偞读一句，遇到关键字还特意圈出来，重复几遍，腔调又正又苏，和平日说话的嗓音完全不同，在嘈杂的课间有一种让人心安地魔力。

　　符偞怕卯年跟不上，适当停下，给对方足够思考的时间。

　　卯年想，如果符偞是英语老师，那她的英语成绩绝对突飞猛进。

　　“懂了吗？”

　　卯年连连点头。

　　“你怎么来这里的。”卯年问了一开始就想知道的事。

　　符偞指了指西边的厕所。

　　哦，原来不是特意来找她的，卯年抿着唇，有些失落。

　　7班教室。

　　“这画得是学校人工池塘里的荷花吧，看着好像。”

　　“这女生是符偞吗。”

　　“画的真好，美术生吗？”
　　……

　　一群人围在一起，很快引起了其他学生的好奇，褚少姜和彭萦也围了过去。

　　褚少姜比较高，很轻松的看到画里内容和落款。

　　“是卯年的画的。”褚少姜回头和彭萦说。

　　“那怎么在他们手里？”人太多，彭萦身高不够也挤不进去，全倚靠褚少姜在看。

　　“你认识卯年？”陈巍听到褚少姜和彭萦的谈话，两人似乎认识卯年，就过来问他们。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褚少姜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陈巍只好问了彭萦。

　　褚少姜愤愤道：“别告诉他！”

　　彭萦虽然不知道他俩有什么过节，但毕竟诸少姜和她熟一些，就听了他的话，没有说。

　　碰巧一个女声响起，“我知道卯年，军训时和她一个班，她画画很好看。”

　　这句话被陈巍听到了。

　　明湘中学军训向来都是男女分开的，在知道卯年是女生之后，陈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是谁拿来的？”褚少姜问了拿着画的男生，拿画的人说他也不知道，都是别人传来过的。

　　见没人知道，褚少姜只好低头和彭萦商量了几句。

　　诸少姜一脸严肃地说：“卯年是彭萦的朋友，把画还给彭萦，她要还回去。”

　　听褚少姜这样说，别人也不好意思再拿着看了，把画给了彭萦。

　　彭萦正要去拿，却被陈巍抢了先，“这是符偞的，应该还给她。”

　　彭萦和褚少姜知道符偞和卯年认识，心想应该是卯年送给符偞的，就没说话了。

　　趁着符偞还没回来，陈巍拿到画连忙把画放回了原处。

　　褚少姜看陈巍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就猜到是他偷拿的，一脸气愤的说：“是你偷拿的吧！”

　　“谁偷了？我看完不是放回去了？”陈巍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褚少姜虽然很想上去给陈巍两拳，但理智终归大过情感，但也不想多看对方一眼，愤愤地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