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月》宁静致远明

9、第9章

　　周末，卯年睡到日上三竿才睡眼松醒。

　　因为昨晚回来的迟，卯年自知理亏，被卯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只能一声不吭。

　　等卯奶骂完，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老人哄好，睡觉时已经凌晨一点多。

　　吃完早饭，卯年准备把那天承诺的水彩画完成。

　　准备好水彩画用具就花了卯年半个小时，自从重生，她也好久没动笔了，前世自从工作也不再勤谨。

　　绘画需要大量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下笔才不会生疏。

　　卯年坐在画板前打算先试试手感，第一副还没画完，就开启了第二幅。

　　一刻钟的时间，桌上便叠了十多幅的弃画，她是需要下些功夫了。

　　再三思虑，她打算先用素描把那天的画面勾勒出来，之后再画水彩，毕竟画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需要慢慢来。

　　吃过午饭，卯年又回到画板前，神情专注。

　　卯奶知道自己孙女喜欢画画，所以对方画画的时候她从不去打扰。

　　“奶奶，你看我画的怎么样？”卯年的画基本都是卯奶第一个看到。

　　“好看！”卯奶笑呵呵的夸着。

　　“休息会儿，来吃块西瓜。”卯奶把茶几上切好的西瓜端过来。

　　卯年停下画笔，吃了两口西瓜，又站起来活动活动颈椎，之后又接着画了起来。

　　直到月移西楼，卯年才收拾画具，洗完澡后早早地躺了床准备入睡。

　　明天是开学第一天，她很期待。

　　更期待这三年与符偞的相处，这三年的时光她要好好把握，一天也不能辜负。

　　九月的梧桐树还是郁郁葱葱的，几束阳光透过空隙照在地上，耳边时时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声。

　　咔嚓——这美不胜收的场景被卯年用手机定格下来。

　　卯年来到学校中心楼，看到一群学生围在两侧的告示栏，抢着看分班名单，吵吵嚷嚷的。

　　卯年没多逗留往思远楼走去，爬到四楼，见到了门口熟悉的铭牌，高一（12）班，一如从前。

　　班上来得人不多，卯年挑了一个靠后，窗边的位置，拿出手机给卯洋发了条消息。

　　[我看到你在11班]
　　发完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高中管的比较严，上课期间不给带手机。

　　没多久班主任也过来了，正是她军训时的班主任，周洪斌在教室走廊两处来回踱步。

　　半个小时左右，班级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卯年旁边坐了位女生，她记得前世这个女生就是自己的同桌，只半年的同桌关系，之后分班就没了联系。

　　女生很礼貌的询问：“我叫周桔，你叫什么？”

　　卯年浅笑道：“卯年。”

　　周桔话也不是很多，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便没说话了。

　　快到上课时间，周洪斌让前排的一个学生点一下人数。

　　“没来的同学，也不等了，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先简单自我介绍下……”

　　周洪斌自我介绍完，临时定了几位班委，又讲了来学校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便开始上课了。

　　卯年毕竟学过一遍，加上刚开始的课程不难，所以看着还算简单。

　　第一节课结束，卯年偷偷看了一眼手机。

　　卯洋回了她几条消息，<铁道游击队>群里的消息已经是99+了。

　　这个群是林长欢在军训时期建的，符偞也在其中。

　　林长欢做事，深得她心。

　　卯年大致看了下，都是林长欢和卯洋两个人在发消息，不过她也大致了解到一些信息。

　　符偞是在7班，宋一禾1班，林长欢和卯洋一个班，都是11班。

　　几人都在一个楼层，除了宋一禾是五楼，其余人都在四楼。

　　刚下课，卯洋和林长欢两人小跑过来了，把卯年叫了出来。

　　“你俩是真不消停。”卯年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

　　“没办法，符偞和宋一禾学习成绩好，我们不能去打扰。”林长欢说完这句话，卯年还没反驳呢，卯洋上去一个锁喉。

　　卯洋气急道：“你成绩不好不要拉上我，我是要好好学习的！”

　　“我也是。”卯年举手附议。

　　林长欢一脸羞赧，片刻，小声嘟囔着：“那我也好好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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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盛苏言从班里出来，被林长欢看见，“你和卯年一个班啊？”

　　卯年这才想起自己和盛苏言是一个班。

　　盛苏言看见卯年也愣了一下，看样子都是才知道，尴尬一笑，“才开学，周围人都还认不清呢。”

　　林长欢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能记住同桌的名字就不错了。”不安分的右手攀上了卯洋的左肩。

　　林长欢和卯洋正是同桌。

　　“那我走了，拜拜。”盛苏言和她们打完招呼就上楼了。

　　“他长得挺帅的。”等盛苏言走远了，卯洋冷不丁来了一句。

　　卯年是见怪不怪了，倒是林长欢一脸紧张，“你看上了？”

　　“你瞎说什么，我又不是你。”卯洋不乐意了。

　　林长欢呼了口气，悠悠出口：“没有就行，他有喜欢的人。”

　　卯年下意识就想到符偞，脱口而出：“符偞？”

　　克制之下依旧藏着一丝激动的情绪。

　　“符偞又不是万人迷，谁都喜欢她。”林长欢知道符偞好看漂亮，可她的性子有点冷，正常人受不住。

　　卯年尴尬不已，一遇到和符偞有关的就乱了分寸，转过头揉了揉红成一片颈部缓解尴尬，不禁庆幸两人神经大条。

　　“那他是喜欢谁呀？”卯洋八卦了起来。

　　林长欢故作深沉，摇头晃脑，捏着嗓子说：“天机不可泄露。”

　　两人一脸鄙视的看着林长欢，也不再追问，知道对方肯定忍不住。

　　没几秒，林长欢果然忍不住了，挤进入两人中间。

　　“你们说为什么那天晚上吃饭，我会带着他。”林长欢自认为给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卯年反应过来，不是符偞，那她们之中只有宋一禾。

　　轻声说出猜想，一旁的卯洋也反应过来。

　　林长欢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脸。

　　卯年终于明白吃饭那天为什么会有盛苏言，怪不得他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们这边。

　　但她还是想不通，宋一禾军训基本是和她待在一块，也没见过盛苏言过来搭讪，他是怎么喜欢上宋一禾的？

　　估计宋一禾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倒是林长欢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记得盛苏言刚刚是往楼上去了，宋一禾的班级就楼上。

　　“他是上楼找宋一禾了？”

　　林长欢翻着白眼，“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

　　卯洋随后问道：“可高中不是禁止恋爱吗？他这样堂而皇之的追求别人，不会被找去谈话？”

　　林长欢无语道：“人家只是追求，还没谈呢，再说，就算被找去谈话，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听到林长欢这句话，卯年立即插.上一嘴，“那就是可以追求，但不能谈恋爱？”

　　前世她对这些了解不多，但她记得，班级里是有好几对谈恋爱，似乎影响也不是很大。

　　林长欢看着两人，一脸的不成器，“你们好笨啊。”

　　不成器的两人对视着沉默不语。

　　林长欢肚子里憋不住话，又解释着：“一个班那么多人，班主任哪里管的过来，只要不影响成绩，不影响他人，不出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长欢，这杂七杂八的你了解可真多，就是学习上有些孤陋寡闻。”

　　“……”这回轮到林长欢瞪目沉默了，但不过片刻便爆发了。

　　很快，卯洋的惨叫声传遍了四楼。

　　上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卯年异常认真，好在同桌周桔的英语也不赖，可以给她解惑，基本能跟上英语老师的节奏。

　　熬到放学，卯年几人站在四楼的楼梯过道处等着符偞和宋一禾出来。

　　宋一禾先下来，刚到四楼就发现三个人排排站，有点滑稽。

　　卯年凑到宋一禾身旁，小声说：“再等下符偞。”因着宋一禾是唯一知道她喜欢符偞的人，卯年对这人更多了一份信任。

　　宋一禾忍下翻白眼的举动，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符偞和褚少姜一前一后出了教室门。

　　此情此景，卯年有些难以接受，褚少姜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褚少姜也放得开，一个大男生和她们一群女生走一起。

　　走在路上卯年突然想到了彭萦，侧头问：“你班上有一个叫彭萦的女生吗？”

　　符偞脚步放缓似在思考班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还未出声，一旁的褚少姜插.了进来，“我知道，有有有。”

　　褚少姜有些激动，符偞由于没有防备被挤向一旁。

　　卯年立马伸出手扶住了符偞，关心道：“没事吧。”触碰符偞背部掌心隐隐发烫。

　　符偞正了正身子，回道：“没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乐。

　　一旁的褚少姜也很自责，一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卯年，卯洋和彭萦都是同一个中学毕业的，彭萦因为生病，就没来军训，也算逃过一劫。

　　卯洋知道彭萦是在7班，也挺新奇，便和一旁失意的褚少姜搭起话来。

　　到初中部后，宋一禾、卯洋和褚少姜从南门走。

　　卯年、符偞和林长欢从东门走。

　　放学时间是卯年每天能和符偞唯一相处的机会，还有一次机会是每周三下午，第一节体育课。

　　高一课业不算繁重，不存在别的老师把体育课顶掉，所以卯年下午到了学校就直径走向操场。

　　周围没她熟悉的人，便坐在草坪上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发现眼前落下大片阴影，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卯年懒散的回过头，在看见对方时，呼吸一滞，微微眨眼，收敛了不宜外露的情感。

　　符偞的长发盘起扎着丸子头，露出精致的五官，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脸上的细绒也清晰可见。

　　卯年右手落在草坪上，可触摸的踏实感让她心中的慌乱平下几分，“你在给我遮阳吗？”

　　“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符偞今天穿了一身长裙，不方便坐在草坪上，只好站在卯年身旁。

　　“也是体育课？”

　　符偞点了点头。

　　卯年惊讶道：“那你穿这样？”

　　“有问题？”符偞不以为然。

　　没问题，就是太招眼了。

　　这是卯年第一次正面见符偞穿长裙。

　　一身纯白的轻纱收腰吊带长裙，外套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衫，依稀可见纤细腰身，镶着蕾丝边的裙摆落在小腿处，一双白色平底鞋，是学生时代特有的稚嫩青涩。

　　见了今日的符偞，她可以想象日后的这人会是多么美艳动人，勾魂摄魄。

　　仅此时此刻，周边不少男生路过这里，都要侧头多看两眼。

　　卯年心道，真是妖孽。

　　符偞拢着长裙，蹲在一旁，问卯年，“为什么不留长发？”

　　声音清清凉凉，语气却柔和的很，和午后阳光一样暖人。

　　卯年的头发偏黑棕色，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浅色光环，格外柔和。

　　“你短发的样子很好看，长发应该会更好看。”

　　卯年脸上的热度自遇到符偞就没下来过，再听到对方这般夸她，脸上已绯红一片，青涩稚嫩的她实在招架不住，只好转移话题，“你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符偞只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言说是因为什么，卯年也没有追问，看着这人心情这般好，她也深受感染。

　　符偞站了起来，几缕发丝拂过前额，略偏过头看向远处，饱满的额头，鼻尖略翘，薄唇微张，每一处弧线都如巧夺天工般恰到好处。

　　“上课了。”

　　符偞的声音传来，卯年收回思绪，自力更生站了起来。

　　体育课，第一件事就是围着操场跑两圈。

　　卯年个子高挑，排在末尾，时不时盯着符偞的班级，只是一直没看见那人，但却看见了彭萦。

　　奇怪，符偞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