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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小念纯净的眼睛中全然是迷茫。
      白筱坐下,默默将光着的脚塞回了还留有余温的被窝中,她只有一双鞋子。

      小念和她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最后小念拿着自己的鞋子给白筱,她比白筱高上一头,所以鞋子也大上些。
      穿上后,耷拉着小半截,在那边晃悠着。

      白筱拿出昨天洗过的训练服,拿在手上,冷硬的有些发涩。
      哆哆嗦嗦地穿上,临近年关,这天亮的时间越发的晚了,走出门的时候,整座京华城都笼罩在一片雾霭中,即将升起的太阳,给东方氤氲着一层极浅的彩霞。

      白筱裹紧身上的披风,手在寒风中冻得发红,刚刚洗过脸,水渍残留在皮肤上,似乎顷刻之间便能结成冰霜。
      和小念道谢后,转身关上房门,一脚有一脚没地往院门口走。

      天黑,院子里提前点了灯笼,来照亮长廊,白筱心惊肉跳地看了半天那火,总感觉下一秒,那外焰就会点燃灯罩,引发一起巨大的火灾。

      不合脚的鞋,踩在地砖上,发出“哒哒”的轻响,水塘中的锦鲤都安静地沉在水底。
      白筱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睁眼,终于看见了长廊尽头的男人。

      他轻轻倚靠着柱子,黑色衣服将他的身形极浅的勾勒出来,手臂线条清瘦但有力,清晨的风吹过,发丝扬起。
      白筱的脚步停了,彻底睁开了困倦的眼睛。

      似乎是看到白筱了,纤薄的眼皮撩了撩,那双眼皮就望向了她。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他,像朝霞笼罩着群山。

      火焰噼啪燃烧了一下。
      他转向了她。

      白筱觉得自己有些心悸,可能昨天和太多酒的关系。
      聊胜于无地用手抓了抓自己刘海,她装作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

      “你在这,干什么?”
      可能是太冷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看了眼谢奕的眼睛,又迅速低头。
      谢奕动作显得很闲适,懒洋洋地抱着手臂,目光向下,看白筱的鞋子。

      “找到鞋子了?”像是在逗弄小动物的语气。
      白筱的头还疼着呢,一听这话,更是抽抽的难受,像砍柴人拿着极钝的斧头,一下一下地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不是我的。”
      “也对。一大早能找到,也确实不现实。”
      他笑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我的鞋子不见了?”白筱隐约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谢奕看着她,很柔和的模样。
      “伸手。”他说。

      白筱不明所以,谨慎地看着他,身体微微后倾。
      “干嘛?”然后将右手从披风里,勉强伸出了一点。

      谢奕看了眼她伸出的手,眉梢微挑,直接上手。
      从披风中,精准捞出了她的左手。

      白筱几乎快要弹射起步,往旁边的围栏上跑了。
      三秒钟后,手腕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几天前,发现了一个孩子倒在路边,手上攥着这个。”
      “我想,应该是你的。”

      白筱下意识将左手手腕,靠近眼前,银白色的手镯形状箭弩,反射着柔和的光线。
      “你找到它了。”她喃喃道。

      “是呀。”
      “那个孩子不会使用,无意间将箭矢刺在自己身上,晕倒路边。”
      谢奕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白筱的模样。

      白筱也看着谢奕,目光又迅速转移,收回手,再次把手藏进披风中,鼻子有些红。
      “走吧!”她扬了扬脑袋。

      奇怪的情绪,白筱感受着心间的莫名快乐与艰涩。
      早上的训练依旧是非常的痛苦,从脚底一路疼到大腿,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挥剑而发涨,轻轻一动,像是一口气喝了八碗醋,酸得人头皮发麻。

      罗安的假期结束了,需要为埋尸案而奔波,并且她告诉白筱,一定也会把那个柜中婴孩尸体的案件给破了。
      大家都很忙,除了白筱。

      白筱走出慎刑司的大门,第一天是徐来带着自己来,今天是谢奕和自己一起来的,但终究不可避免之后一个人独自前来的状况。
      所以加练后,她问谢奕要了可供通行的腰牌,此刻攥在手心里,有些爱不释手。

      怎么说,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当然得好好珍惜。
      白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一天的活动。

      时间不出错的话,白唐今天就应该回来了,自己不能一直待在将军府碍眼。
      昨天这样子的情况,实在让人心酸,白筱捧着自己破裂的心。

      择日不如撞日,白筱摸了摸腰间的钱袋,今天就去找自己的爹。
      谢奕这个人这么矛盾,自己还是远离为妙,反正自己学武术的目的也达成了,敬而远之,然后相忘于江湖,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毕竟在原书中,他鞠躬尽瘁,却颇受帝王忌惮,自己靠近,就像娃娃菜主动跳进火锅,很快就会尸骨无存。

      虽然,大体上,他人还是不错的,而且那个落在指尖的吻。
      白筱不由自主地拿起手,端详着自己的指尖。

      像谢老将军告别,从谢府拿了自己的包裹,再次走到白府面前,与几天前的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差异。
      新来的门房对她态度很好,一下子就把她请进了客堂,让她坐在雕花木椅上,侍女还给她端上泡好的茶。

      茶碗精美,颜色的饱和度比较低,和谢府的茶具相比,多了份文气,少了份大气。
      白筱端详着上面的清丽的白色小花图案,轻抿一口,哪怕不懂,却也觉得唇齿留香,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碗。

      离开时,谢老将军的表情很复杂,相信任何一个人,看着喝酒后喜欢撞头的人都是这个眼神,同时也有放松,看得出来,他很想要撮合谢奕和流曦。

      这个想法也对,毕竟当朝皇帝善妒,谢奕娶了公主,就是在想流越表达自己的忠诚,他们的忠,便有了所谓的具象化证明。

      客堂里相当的安静,屏风精美,侍女安静地站在门前,屋内花团锦簇,粉白蓝白的花,大大小小的簇拥在一起,在此刻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天真烂漫。

      就是木头椅子有些凉。
      种种细节表明,白唐是个极有审美情趣的人,白筱暗暗推测着。
      昨天他也穿着白衣,气质儒雅,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文人墨客。

      时间安安静静地流淌着,白筱也不着急,就这么抿着茶水,等待着和这具身体的父亲,名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现实生活中,白筱是孤儿,不知道怎么同父亲相处,但她看过很多的电视剧,勉强模仿,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座客堂有些太大了,桌椅井然有序的摆着,主位后的画,尽管漂亮,却有着一种冷寂的感觉。
      白筱摸了摸旁边茶桌上地花,绒绒的,微软。她勉强放下心来。

      阳光太柔和,她支着脑袋,在现实与睡梦之间徘徊者。耳边却响起了,来自门外的脚步声,很急,人数很多。

      白筱立刻清醒过来,和了口杯中冷茶,苦涩在舌尖极速蔓延。
      外面的天色有些发灰,云朵完全被乌云遮挡,看不见一丝光亮,好像快下雨了。又看了眼茶壶,因为泡的时间过长,而显现出过浓的褐色。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以听见有侍女在汇报她的事情。
      “老爷,有个女孩自称白筱,想要见你。”

      白筱有些紧张,她已经等了很久,于是站起身,又坐下,手不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带我去看。”
      声音温润,却没有昨天的那般温和,反倒和谢奕的语气有些像。

      白筱终于还是站起了身体,看着从灰暗天空下,走向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依旧穿着白衣,三十多岁,岁月在他留下很浅的痕迹。

      他嘴角噙着笑意,眉眼也带着笑的痕迹。
      “你好,白筱?”

      很生疏,也很客套,和电视剧里看到自己女儿奔赴千里,与自己父亲重逢的情节完全不同。
      电视剧太夸张了,白筱也扬起笑脸。
      “是的。”
      接着她就拿出了奶奶留给她的玉佩,双手递到白唐面前。

      “这是奶奶留给我的玉佩,我一直从小带着。”
      “哦。”白唐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的动作,像是在评估着些什么。

      “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呀。”像是不熟的叔叔阿姨说的话。
      白筱睫毛微颤,点着头。

      白唐的笑容温和,眼神在玉佩上停了一瞬,开始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显得柔和,像家中长辈一般,却让白筱感受到了本能的不适应。

      “筱筱呀,我们可能得做个检验。”他的语调依旧温和,目光却是冰凉的。
      这让白筱再一次想到了谢奕的眼睛,冰凉的目光,却不显得冷酷,而是带着莫名的柔和,所以尽管他一直怀疑、利用自己,白筱却一直对他生不出什么讨厌的情绪。

      相反,她知道,他是个好人。

      但白唐的眼神,白筱说不出来,可能是自己到一个新环境,有些过于敏感了。
      她点头称是。

      白唐递给旁边侍女一个眼神。
      侍女立刻飞奔出门。

      “先坐。”白唐略微伸直手臂,示意白筱坐下,他自己则径直走向最上面的主座位置。
      白筱有些拘谨地坐下。
      有所怀疑是正常的,换任何一个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白筱的女儿,白筱也不会信的。

      而且白唐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奶奶过世的消息,二房她们像获得权势,估计早就封闭了消息。
      奶奶的葬礼,白唐都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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