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星》茂耳

14、告白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从前的奇怪心跳，莫名脸红都有了解释。
　　就像是电流划过全身，很微妙，很安心。
　　自从第一次江邻嘉提出一起上下学，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偶尔坐在他的后座。
　　他说，他叫江邻嘉，邻是邻居的邻。
　　多半一起步行。
　　放学后的晚霞，透过树叶的影子映在红砖路上。
　　其实喜欢很明显。
　　每次和他聊天，突然滋生暧昧的气氛，都只是繁星没发现。
　　在回家的明窄小道，同样的路，江邻嘉都会一次又一次趁机和繁星并排走，靠近一点再一点。
　　“江邻嘉，你喜欢夏天吗？”
　　“喜欢春天。”
　　他突然不动声色的停了下来，心里暗自嘀咕：“不喜欢夏天，也不喜欢春天，我喜欢你。”
　　繁星疑惑地盯着他：“怎么了吗？”
　　“没事，走吧。”
　　树的间距，一月两人，三餐四季，繁星曾经幻想的美好在这一刻似乎拥有了。
　　背影被拉长，交谈声渐远。
　　“你明天有时间吗？”
　　繁星正坐在餐桌前，回来的路上，她突然想吃江邻嘉做的炒饭。
　　“有。”
　　“那我明天带你去吃云边面吧。”
　　“云边面？云边的面吗？”
　　下楼的脚步放缓，繁星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脸色暗沉。
　　直到电话第三次打来才接听：“不是说有朋友正好约你吗？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江邻嘉故意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委屈道：“出门了吗？路上注意安全，地址发了你，我很快就回去，兴许还能赶上晚上的电影。”
　　“知道了。”
　　坐上车，电话已经挂断，空气弥漫着一股沸腾的潮气。
　　几分钟的路程让她缓缓走进了面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玻璃上点缀着浅色的花纹，几处突起的假花，很小很小。
　　侧墙上还贴着好多张照片，仔细看就会发现，都是顾客和一位老爷爷的合照。
　　不久，一位轻微佝偻，身型柴瘦矮小却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端着碗面走了过来。
　　繁星反应过来，拉住了老爷爷的围裙：“您好，我还没点菜呢，这个……”
　　老爷爷只是点头，示意她快吃，不顾繁星的拉扯，挣脱开又自顾自走到后厨忙活。
　　“这就是云边面吗，可面为什么会叫云边？真的有云的味道吗？”
　　这样想着，她夹起面放在嘴里，微微辣里带了点酸，并没有云的味道。
　　店里生意很好，顾客源源不断，每次享用后的离去都会带有一声问候，老爷爷只是点头，没说过一句话。
　　落下的手被打断，老爷爷摇了摇头，在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
　　“已经有人为你付过钱了。”
　　小老头很幼稚，总是不爱说话，每句的末尾处都有他画上的笑脸，在繁星疑惑时，他抬手指了指她的身后。
　　江邻嘉特地穿了繁星喜欢的白色西装，他身材很好，白色将他衬托的更乖，因为奔跑，脸颊的红还未褪去。
　　他紧张的捏着手指，大束大束的玫瑰被他捧起。
　　隔着繁星，和小老头对视，老爷爷手指了指女孩，示意江邻嘉快去。
　　他长舒口气，直视繁星，单膝下跪，没了胆怯和害羞：“繁星，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你的眼睛，头发，所有所有，我发誓从今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喜欢盖过周围的掌声，却很少有人知道无声的思念更动人。
　　老爷爷略微粗糙的手抚过玻璃框里的照片，呆呆地，就那样一点一点的看着，是有千言万语想说，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想你了。”
　　院里的树结果了，树很高，许久之前一对年轻恩爱的夫妻将它种下，那时也才到男人膝盖。
　　他拉着女人的手，对着天和地，星与海发誓，只要女人喜欢，月亮也为她去摘。
　　女人笑话他，开玩笑的说等树长成，开花结果时要他以后每年都为自己摘。
　　多不幸，男人花光了积蓄，奔波流转在医院和工厂，女人的病让他第一次束手无策。
　　玻璃窗上映出半个月亮，她说她想吃男人做的面，再回来时，女人已经离去，那封握在手中的信封已然发黄。
　　我想书里的那句话是对的，花有花开之落，人有人生之死。
　　又是一年花开，时间的沉淀，老奶奶的离开仍然被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