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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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倪芸莲终于找到人的时候，天边暮色沉沉。
糕点摊前，那双白色的脚印被人围在中间，要不是她仔细去找，真的很难发现。
“什么？你身上没钱？！没钱就敢吃我家的东西？你是摆明了想吃霸王餐吗？！”
倪芸莲还没有靠近，就听见糕点大叔的粗犷的声音。
行人被吵闹声吸引，纷纷朝他们的方向看。
这一幕落在倪芸莲眼中，显得有几分诡异，大叔的面前分明空无一人，然而好像这个幻境里只有她看不见她的这位伙伴。
也不知道这位圣灵仙子是谁，或许是进入幻境的其他两个人，或许和街上的其他人一样，并不是真人。
倪芸莲不管对方是真人还是什么，只想这位仙子可以乖乖和她一起行动。两个人看不见对方，也无法语言沟通，本就合作困难，现在对方又乱走……她为了找仙子，耗费了不少时间。
倪芸莲有些心累，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些碎银递给糕点大叔：“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朋友，给你添麻烦了，这些够吗？”
糕点大叔冷哼一声，没有给倪芸莲好脸色：“大侠，你的这位朋友胃口真大，跟个饿死鬼一样，忽然停在我摊子面前，走不动道了，我还以为她怎么了，没想到她拿起东西就吃，一下子把我要卖的东西都吃完了！真是，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美人……”
他嘟囔着，拿走了碎银，掂量了几下，挥手让倪芸莲走。
倪芸莲下意识伸出手想拉同伴一起走，免得她再跑丢，又后知后觉把手收回来，好在眼见着白色脚印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后，慢吞吞地调转了脚尖的方向，跟上了她，倪芸莲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倪芸莲没走几步，又被糕点大叔叫住，他揶揄地朝她努努嘴：“大侠啊，这是你的……道侣？虽然其他的一言难尽，但是确实长得不错啊，路上不少男修士偷偷看她呢，你可别怪我多嘴，你可要看紧点，免得被别人用几块糕点就骗走喽！”
倪芸莲抽了抽嘴角。
听起来这个秘境里，她在别人眼中是个男人的形象啊……
她张嘴要解释仙子不是她道侣，就见糕点男人的脸色一下变了，很是忌惮害怕地朝她身边望，又自认为很隐蔽地朝她小幅度摇了摇头。
在大叔的挤眉弄眼里，倪芸莲莫名理解了他的意思：这个人不适合作为道侣啊大侠！
她沉默几秒，假装没看见，把同伴带到人少的地方后，在地上捡了块有颜色的石头，蹲在地上写道：【看得见吗？】
时间又过了好一会儿，天边的残阳逐渐褪去了颜色，倪芸莲蹲得腿发酸，要不是白色脚印一直在这没有动，她还以为同伴又不见了。
终于，对方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一样，脚印终于移了一小下。
倪芸莲放在脚印旁边的，另一块有颜色的石头消失不见了，地上慢悠悠渗出字眼：【嗯】
眼见终于可以和对方沟通了，倪芸莲有些犯困的脑子立马精神了，严肃写道：【下一次不要一个人乱跑了，我找你很费时间的。】
毕竟在这个秘境里算一个团队，要把话说清楚才行。
自从幻听的症状变严重了，蒲苍临常常无意识发呆，感官像是全部蒙上了一层纱，脑子也如同浆糊，清醒的时刻只有几个零星的瞬间。
因为灵力强大，蒲苍临辟谷很多年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晃神就吃光了别人的糕点……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他本应感到不快，但如今，从身体到精神，都充斥着脱力感，甚至连不快的心情都产生不出了。
地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对方好像是……他的同伴……写的什么来着。
他迟钝地眨眼，想去看地上的字，然而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又被抽离了一大段，等他反应过来时，天忽然已经黑了。
倪芸莲这次等了很久，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三番五次这样，倪芸莲已经对对方没有任何期待了，过了这么久，天都逐渐黑了，她站起身，却见白色脚印这个时候也移了一下。
？所以说对方没有睡着吗？这么久了都不回话，难道是故意的？
还是说对方性格比较自闭，不擅长交流？
倪芸莲长叹一口气，发愁。
两人不能看见彼此的情况，队友还自闭，这可真是麻烦了。
关键道具是话本，倪芸莲在找伙伴的时候看到城里只有一家书阁，她决定带着伙伴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线索。
她走在前面，时不时瞟一眼旁边。
好在这个时候队友没有出岔子，还算乖巧，一直在她身边，不然让她再找一次人，她真的会心衰的。
倪芸莲一进书阁，里面的人就迎了上来，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瘦小姑娘，还没等倪芸莲开口，她便热情道：“大侠，仙子，我等你们很久了！”
？
倪芸莲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视线里空无一人，她摸摸鼻子，收回目光。
瘦小姑娘先看向倪芸莲，眼中满是崇拜：“大侠，小女的兄长前日忽然失踪，尽管委托了多位江湖侠士，依然毫无下落……近日城里常有妖魔伤人的听闻，我和爹娘都很担心……要是大侠您，肯定能找到哥哥的下落吧！”
倪芸莲还没有回答，小姑娘又转向白色脚印，神色哀切：“小女的闺中好友尽力总是以泪洗面，颓靡不振，大夫说她肝气郁结，灵力不畅，唯有解开心结，否则很快会郁郁而终……圣灵仙子，您能帮我去劝劝我那好友吗？”
小姑娘神情恳切，双眼巴巴，就是前后情绪转变太快，生出几分割裂感。
说完之后，小姑娘便不再说话了，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如同一个木头人。
……这肯定是线索。
表现得也太明显了，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上写着‘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得到线索哦’字的纸张。
倪芸莲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个幻境的难度应该不高，太好了，她很怕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幻境要是不给提示，她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出去。
任务明显一个派给她，一个派给同伴。
如此明显的提示，同伴哪怕再笨，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吧。
倪芸莲看了一眼脚印，对瘦弱小姑娘点头：“不用担心 ，我会帮你的。”
好在瘦弱小姑娘不似倪芸莲刚进秘境时遇到的男孩，倪芸莲问她话她都有回应，知道小姑娘家里的地址，她哥失踪前做了什么事情等等信息后，倪芸莲最后望了眼代表她在这个秘境里的同伴的脚印，转身离开了书阁。
她花了三天时间，在城里跑东跑西，最后终于在城外山头一间破败的屋子里找到了小姑娘的哥哥，原来他之前救下一只灵兽，私养在屋里，家人不知道，然而前天屋里原本温顺的灵兽忽然发狂，模样也从原先的柔软可爱变得丑陋，把他叼了出去作为储备粮。
这间屋子原先住的一口人全部被发狂的灵兽吃掉了，倪芸莲找到小姑娘的哥哥时，屋里还被困了好几个人，一同作为灵兽的储备粮。
灵兽恰巧不在屋子里，倪芸莲给屋里还活着但奄奄一息的人身上注入灵气，等人全部醒了后让他们逃走。她做完这一切，正准备带小姑娘的哥哥回去交任务时，被地上其中一个刚刚苏醒的人叫住了。
倪芸莲刚刚完成上一个任务，紧接着又收到下一个人的委托，这个刚苏醒的男人哭着说自己的年仅六岁的弟弟被灵兽吃了，恳求倪芸莲杀了灵兽，为他的弟弟报仇。
倪芸莲多少摸清了幻境一环扣一扣的秉性，没有多想就接下了委托。
待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部跑走，倪芸莲在屋里角落捡了块生锈的铁棍，坐在木凳上等灵兽回来。
从枯木林里出来后，倪芸莲无论是灵力使用的熟悉度，还是战斗的方式，亦或是心性，都已经和以前的她截然不同，然而等来的灵兽比幻境里遇到的任何一头魔物都要强大得多。
经过一夜搏斗，倪芸莲原本准备的铁棍早已不翼而飞，最后她硬生生震碎了巨物的心脏，才成功杀死灵兽。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幻境里人们说的‘发狂的灵兽’，原来就是幻境外的魔物。
魔物死后，嘴里吐出淡金色的亮光，倪芸莲眼睁睁看着亮光飞到她手上，幻化成一把古朴沉重的剑。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手里不请自来的剑讨好似的，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
倪芸莲：？
这剑看着其貌不扬，却削铁如泥，就连躺地上的魔物尸体，原本要费好些功夫才能破开的坚硬鳞甲，被这剑轻轻一划，就乖巧地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嗯，比蛛腿还好使，留着。
倪芸莲产生留下剑想法的这一刻，她便仿佛与手里的剑产生了古怪的联系。
剑灵找上了她。
接下来的流程在倪芸莲的预料之内。
自称是上古之际诞生的神剑剑灵告诉她，要让它认她做主人，除非她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倪芸莲的表情平淡中带着麻木，一丝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应下了剑灵的任务……就这样，又接连完成两项任务后，倪芸莲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线索。
她双手举着老人递来的报酬——一张老旧的牛皮纸，皱着眉头。
里面的字真的是正常人写出来的吗？她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年迈的老婆婆给完报酬后，佝偻着背要走，看倪芸莲一脸疑惑，好心提醒。
“孩子，这张纸上，每个字都只有一半，你要是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得找到另外一张牛皮纸才行。”
“可惜啊，老身我也不知道那另一张纸如今落到了谁手上。”
话音落下，倪芸莲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另一张纸应该在哪。
她回到书阁。
无时无刻都在为任务奔波，倪芸莲在幻境里的时间已经是第十六日，好在秘境并无时间限制，倪芸莲刚为完成老婆婆的委托，进入只有死物尸骨与亡灵的无间深渊，从中带回了一个奇迹般还有生命迹象的婴儿给老婆婆。
委托完成了，但她的身上几乎浸满了让人作呕的腐烂尸臭——为了找到婴儿，她不得不淌过一条烂肉化为水而成的河流。
倪芸莲一刻都没有耽搁，简单把身体冲洗一遍后，倪芸莲从储物戒里拿出以前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衣服换上。这些天的委托一个比一个难完成，哪怕精力再好，她的眼下如今也起了疲倦的青黑。
——所以，如今，她才会罕见得动了怒气。
书阁里，瘦弱姑娘还维持着上次倪芸莲领完委托离开时见到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哥回来了，而几步之外，木制躺椅前，一双白色脚印很是显眼。
经过这几次奇幻冒险般的任务，倪芸莲感受到体内的本就富裕的灵力更加丰裕了，尽管任务难以完成，但她不可否认自己也得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增长的灵力、神剑、还有一些奇妙的法器，被她收到了储物戒中。
因此倪芸莲不再用石子在地上画画，而是直接精确地操控灵力，在空中显现出字；【你找到牛皮纸了吗？】
沉默。
对方没有反应。
……不会是睡着了吧？
倪芸莲皱眉，脑袋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让她觉得荒诞的想法。
她开始进来时看到白色脚印，以为同伴比自己先得到牛皮纸，还觉得惊讶，现在一想……对方不会是一直没有动作，甚至这十多天以来，连书阁都没有出过吧？
圣灵仙子一直没有反应，要是真的睡着了，倪芸莲又无法叫醒这个人。
她抿了抿嘴，拉着一直处于木头人状态的瘦弱姑娘来到脚印面前。
小姑娘一站定，眼睛里立马生出了神采，和十几天前倪芸莲刚进书阁时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女的闺中好友尽力总是以泪洗面，颓靡不振，大夫说她肝气郁结，灵力不畅，唯有解开心结，否则很快会郁郁而终……圣灵仙子，您能帮我去劝劝我那好友吗？”
她面对白色脚印的方向恳切道。
“哈。”
倪芸莲怒极反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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