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诗经桃夭

23、流云光

　　玉鼎这一出声，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

　　受到众人瞩目，玉鼎咳嗽一声，愁眉苦脸说道：“这问天渊的瘴气并非魔界怨气，故而无论是宝莲灯还是‘月华之灵’于它都不见作用。”看了看徒弟不好的脸色，赶紧补上一句，“宝莲灯可以照透瘴气和雾气，再加上徒弟你的天眼，窥探敌情是可以的。”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除去问天渊的瘴气和雾气了吗？我们就要一直守在这里不成？”心直口快的沉香听玉鼎这一说，抢在众人之前发问。

　　杨戬看了他一眼，又看回玉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神情显示沉香问出了他想问的话。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玉鼎将自己所知一股脑倒出，说着说着，眉头都打结了，“如有王母的凤簪，那过问天渊就无虞了。”

　　“什么？王母娘娘有？那她为什么不拿出来？”沉香一听，大嚷起来，“难道她故意设局报复舅舅？”

　　众人一听，皆担忧地看向杨戬。

　　迎着众人目光，杨戬缓缓开口，王母的脾气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魔教欲攻天庭是真，眼下我们这里差不多聚全了天庭的精兵强将，王母不会那么蠢故意不给我们凤钗，如果我们全都战死，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危及她和玉帝的地位。依王母的精明，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干的。”

　　“那王母娘娘为什么不拿出凤簪来？”听心忍不住也插了进来。

　　摇摇头，杨戬并没有回答，将视线移向玉鼎：“师父，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么？”

　　这下玉鼎真人一张脸垮了下来：“有。”

　　“什么办法？”一听玉鼎真人说还有办法，除了寸心之外，其余之人皆问出口。

　　“据传历代魔教圣君手中都会拥有一个圣物，有了这圣物便可自由穿越问天渊。”玉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将元始天尊不知问候多少遍，这嘱咐不是废话吗？先不说这传闻可不可靠，就光说自己送死这蠢事，哪个会干？这帮徒子徒孙肯定会觉得自己在说谎。

　　果不其然，他一说完，哪吒就嚷嚷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屑和鄙视：“师伯，你这不等于没说嘛？那魔教圣君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乖乖地交出圣物让我们杀了他？更别说你现在说的是没有根据的传闻。”

　　“我——”玉鼎被哪吒一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杨戬，“徒弟——”

　　不理会哪吒和玉鼎的辩白，杨戬微阖眼，思索除那两个办法之外还有何策可行。

　　嫦娥坐在一旁看众人皆冥思苦想，她亦心焦起来，向来正邪不两立，听玉鼎方才所言，这一役主动权竟在了魔教手中。若他们真要趁机攻过问天渊，恐怕整个三界都要生灵涂炭了。对杨婵一颔首，起身对杨戬道：“真君，魔教之人并非善类。眼下既别无它法，何不如让嫦娥和三圣母用‘月华之灵’与宝莲灯一试，或许能寻到办法消灭魔教也不一定。”

　　“这——”杨戬听嫦娥此言，不由思量起来。虽然师父言除王母凤钗和魔宫圣物之外别无它法可过问天渊，可是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何况魔教已占了地利这一项，若己方再不寻战机，恐怕万一开战，己方会无招架之力。

　　杨戬正想开口说话，一直静静坐在一旁听众人商议的寸心忍不住插了进来。方才众人在商议时，她一直猜想玉鼎真人所说的圣物是不是七夜送予自己的紫水晶，那一日七夜亲手为她戴上之时，曾说过这是魔宫至宝。倘这至宝真是玉鼎口中所说的圣物，那七夜该怎么办？他把如此重要之物送予自己，那他在魔宫之中如何对付那帮对他虎视眈眈的乱臣贼子，他要如何报轼母之仇，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用紫水晶引众天将过问天渊去杀他？

　　抚摸着项坠，心中泛起点点涟漪，刹那间，寸心情感的天平向七夜倾斜。对于如厮男子，她怎能不为他多考虑一些？怎能不为他做些什么？

　　霍地起身，面向嫦娥：“仙子此言，究竟何意？”

　　嫦娥一愣，她哪里说错了么？她只是希望寻得战机，消除三界危机啊。

　　众人一愣，这一路上不都好好的么？三公主怎会于此时不分轻重地发难？

　　杨戬一愣，抬眸看向寸心，眸底迅速划过一道精光。

　　听心见众人都尴尬愣住，她也以为是寸心不乐于嫦娥此番随军，此时又向杨戬建议。这满帐之内，只有自己才方便出面劝劝寸心。

　　上前拉住寸心，听心劝道：“寸心，嫦娥仙子一番善意，仙子是想尽快结束战事，使三界避免兵戈之祸。”

　　寸心拂开听心的手，直视着嫦娥：“仙子既然慈悲为怀，又何苦非要劝真君对魔教痛下杀手？难道魔教之人性命便不是性命？”

　　“我——”嫦娥料是寸心误会自己，解释道，“三公主误会了，并非嫦娥有意与魔教为难。只是天庭战报你也见到了，魔教圣君为一己之利大肆铲除异己，还扬言要攻打天庭夺取三界，如此之辈，怎会良善？为免三界遭受浩劫，故而嫦娥才明知无法过问天渊，也要勉力一试。”

　　“是啊，舅母，你误会嫦娥姨母了，嫦娥姨母她是为了三界众生着想。”沉香见势有不对，也开口帮嫦娥劝起寸心。不过有了前次的教训，这一回他对寸心是真心尊重起来。

　　“就是，寸心，嫦娥仙子真是为了三界着想才这么说的。”听心继续打圆场道，拉着寸心坐回位上，递了盏茶与寸心，“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帮着魔教说话？”

　　寸心正想说些什么，项间紫水晶一道光芒闪过，迅速归于平静。身一僵，寸心蓦地变了脸色。

　　听心见寸心变了脸色，只道是自己的话让寸心下不了台，遂笑道：“知道你善良，可善良也得看对什么人。何况有句话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战场上一心软，葬送的可就是咱们所有将士的性命。所以啊，你且收起你的善心来。”

　　听心一番话，寸心不驳不辩，只低头不语。见寸心这样，听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其余众人因着自己身份尴尬，都不发一语静坐着。

　　高坐于帅位之上的杨戬额际流云天眼突然向寸心的位置射出一道金光，迎着这道金光，寸心戴于项间的项链反射回一道紫金光。两道光一迎一回，速度极快，却怔住了众人。谁也不明白杨戬怎么会对寸心动用法力。

　　寸心也被吓着，迅速抬眸看向杨戬，与杨戬直射而来的严肃探究的目光一交汇，便迅速低下头去不看杨戬。身一转，对听心低声道：“听心姐姐，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帐休息一下。”

　　听寸心说不舒服，听心赶紧扶起寸心：“姐姐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寸心连连推辞，“我自己回去就好，姐姐你还是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商议军务要紧。”

　　“可是你——”听心依旧不放心，一定要坚持送寸心回营帐。

　　“真的不用了，听心姐姐。如果因寸心让你怠了军务，寸心又怎会安心。”寸心连连推辞，似为方才对嫦娥的言语而过意不去。

　　“既然这样，寸心你先回帐好好休息。待会忙完军务，我再和四公主去看你。”杨戬出声打断了听心和寸心之争。

　　“不必了，真君军务繁忙，不敢有劳真君探望。小龙这就回去休息，先告退了。”寸心低着头拒绝杨戬好意，和众人道声罪，就退出帐去。

　　蹙眉目送着寸心离去，杨戬对嫦娥拱手一礼：“仙子，方才寸心言语之间得罪之处，还望仙子海涵。”

　　“不敢。”嫦娥淡笑回道，“三公主亦是怀悲悯之心，嫦娥岂能对三公主无心之语做计较。”

　　杨戬未再多说什么，只随意挑了几项军务稍作安排，便遣散众人，说是自己要稍作休憩以便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