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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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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就这样以店员和住在附近的回头客的关系,再度搭上了线。而且一见如故,再见倾心……倾心是没有的,但关系确实以不寻常的速度变得好了起来。
松田阵平以需要外送联系为由,向降谷零要了手机号。
波洛咖啡厅并没有店家配送的服务,而是由第三方服务平台进行快递配送。只是好心的服务员安室先生,会在不那么繁忙的时候,帮忙单身还带着两个朋友家孩子的大龄男青年顺路送上打包好的餐点而已。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休息日,这间单调又乏味的一户建,迎来了它少有的客人。
已经结束上班时间,换上自己私服的降谷零提着至少够五个成年男性分量的餐点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松田阵平,他上下打量了一翻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店员,表情不善地接过了餐点,却又态度亲昵地把人让进了房里。
两个孩子都在客厅里,一个坐在桌前摆弄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出了连续的键盘音,速度快到听不出间隔。另一个姿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正捧着一本刚上市的时尚杂志津津有味地读着。
看到降谷零进来,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先把书丢在了一遍,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降谷零身边转着圈圈打量。
“哟~小降谷,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比我还像个学生。”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俯视着萩原研二,皮笑肉不笑地回他:“我是像大学生,你看上去可是幼儿园都没毕业啊。”
“呃啊,我……我的胸口好痛。”萩原研二被一语戳中要害,捂着心口可怜兮兮地倒回了沙发上,仿若咸鱼。
降谷零懒得搭理作怪的“前”同期,转头去看还在忙的诸伏景光:“hiro……”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那个人鲜活的样子,心中就涌上了无比的满足感。
很多事如同明镜一般,只要去看,事实就在眼前。就比如现在看到他,所有的事仿佛都有了解释。
他轻轻拉开餐桌另一边的椅子,没有打扰到诸伏景光地坐下了,手肘撑在桌面上,一手托着腮,沉思地看着陪伴了他生命一半时间的好友。
诸伏景光正在更改附近的监控录像,虽然日本号称尊重个人隐私,监控摄像比较少,但现代科技的发展依然给社会现状带来了改变。还是有不少人在自家房门口安装了监控摄像的,这就有可能将降谷零与他们相处的画面摄入,给组织怀疑的机会。
组织不比警方,哪怕没有证据,在足够怀疑的时候也会直接下杀手。
诸伏景光一边担忧着这种联系方式的安全性,一边匆匆忙忙调用降谷零来路上的一切电子设备。
降谷零欣赏了好友好一会儿,从他的身体情况、表情、动作等等外在信息得出对方身体健康,除了变成了小孩子,还非常担心自己这些之外一切安好。平时还有注意锻炼,想要尽快恢复到狙击手的奢求之余,还有余力继续调查组织及警方内部的卧底,积极参与各种案件,是比自己还健康且充实的幼年版诸伏景光。
他心怀感激地笑了。
降谷零不信神明,但此时,他由衷地感谢神明保佑了他的好友,感谢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这时,诸伏景光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小脸放松下来,上挑的眼尾染上一抹绯红,蓝色的眸子在显示屏光芒的照耀下映出对面人的身影。
“你来了,zero。”
降谷零知道,他的好友正在说的是“不要担心”,在安慰他“我还在”,在鼓励他“继续战斗”,更在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句话道尽千言万语。
他低了眸子,嘴角勾出欣慰的笑,“嗯,我来了。”
眼角却低垂下来,蓄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绪。
他的脑海中无数次翻涌起那天,天台上满是鲜红的样子,那个他熟悉到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来的人靠在长了青苔的围墙上,眸子闭着,只有心口汩汩流出液体。
像是反复播放的默片,听不见声音,没有其他颜色,黑白灰中铺满了世界的红。
他们相识相处到分离,所有有着“诸伏景光”的记忆疯狂颤动着,只要一停下思考,就无止境地占据着降谷零的大脑。
正被记忆纠缠着的时候,温暖的感觉忽地袭上了眼角。降谷零赶忙抬眸,见到的就是一脸担忧的诸伏景光,有着婴儿肥的小脸挂上了成年人才有的思绪,没有让人觉得聪慧,反而有小孩儿学习大人样子的可爱。
降谷零的笑容更明媚了些,他用肯定句的语气问道:“今晚我可以住在这里吧。”
然后无视掉某个卷毛男人在他背后大声质疑的“哈?”,也无视掉在沙发上笑得快打起滚来的萩原研二。
只看着诸伏景光认真又用力地点头,若不知道好友还有着成年人的记忆,这可爱地像某种小动物般的样子,真是想让人抱起来亲亲贴贴,好好疼爱也不为过。
并不是说成年的好友就不能这么亲密,只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已经开心得红透了一张脸,若是做出对于成年人来说过分亲密的动作,怕是要羞得不肯理他了。
降谷零这么想着,没忍住凑上前去,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诸伏景光胖嘟嘟的小脸蛋,感到一片儿童独有的柔嫩细腻,以及属于他们俩人的熟悉气息。
之后的时光似乎除了他们中有两个变小了的之外,与警校时期没有太大变化,他们聚在一起吃完饭,分工打扫,剩余的时间各忙各的,直到休息时间又回到自己房间。
由于没有降谷零的房间,他本想睡在客厅,诸伏景光一声不吭,给房门开了条缝,只够一个孩子通过,一张小脸儿就那样严肃的紧绷着,一双眸子在柔色的灯光中死死盯着他。降谷零一眼便看出了诸伏景光的意图,毫不抵抗地跟进了房里。
许是小孩子的身体更嗜睡,而诸伏景光的心结又已经解开,他的睡眠比真正的童年时期更深沉,一沾枕头,呼吸与心跳就平缓下来,没多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降谷零好笑地看着本来想和他秉烛夜谈的好友,没想到想开启话题的人自己先睡着了,反倒是受邀者还在被过去的记忆纠缠,没有丁点儿睡意。索性开了小灯,拿着笔记本电脑忙活起自己的工作来。
另外一个房间中,松田阵平刚洗漱完,从自己房间的浴室出来,就见自己本应只摊了几件衣服的床上多了什么,平铺的被子底下拱起一个球,规规矩矩地占据了他的一半枕头。
“萩,你做什么呢?”
球蠕动了几下,从被子底下钻出个头发乱翘的脑袋来。萩原研二三两下扒拉出他帅气的发型,然后嘟起嘴来比了个飞吻。
“小阵平,我来找你一起睡~”
熟悉的质疑声又响了起来,“哈?”
“小诸伏和小降谷今天肯定会一起睡的,小阵平不会寂寞吗?我来陪你呀~”
“不寂寞,不用陪,回去睡。”
拒绝三连,打击得萩原研二一个仰倒,躺回了床上。
“啊,受打击了,走不动了,今天只能睡在这里了。”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想睡就睡吧。”便许了好友的要求。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从小到大一块儿睡的次数多了去了,也就是两人都发育了长大了,一个个的人高马大,小时候那床塞不下两个成年人体型的大男孩,这才不经常一起睡了。
现在,他的床虽然只放了一个枕头,但尺寸却是十足十的双人床,而他的好友还变成了一个7岁大的小萝卜头,完全不用担心容纳不下他们俩的问题。
可以睡,都可以睡!
此时的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后悔这个决定。
萩原研二钻进松田阵平的被窝里之前就已经洗漱完毕,现在正是一只香喷喷嫩乎乎的奶团子。他假装睡觉,闭着眼睛,小手却在被子底下扒拉,直到抓着松田阵平的手才停下了折腾。
他把成年男人的手臂扯进自己怀里,感受到蓬勃的热量,安心了许多。
“呐,小阵平,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也经常这么一起睡。”
松田阵平无奈地睁开眼睛,瞅瞅身边闭着眼睛但小嘴儿巴拉巴拉个没完的好友,知道这会儿不理会他的话,过不了多久,他的好友就又要作妖了,只能咋舌,略带无奈地回答:“记得。”
奈何就算回答了,萩原研二想说的话也没有停止,他开始细细地诉说小时候他们发生的每一件趣事,仿佛这些事情就在昨天发生,前因后果和其中的小插曲又或者其他零零碎碎的琐事,只要是萩原研二觉得好玩的有趣的,他都想要再分享给松田阵平一次。
松田阵平也不是就对这些回忆完全不感兴趣,但那可是他们共同度过的二十多年啊*,之前有二十多年的时光慢慢度过,现在萩原研二却是一副要在一晚上把他们二十余年中的趣事都说一遍的架势。
他不是闲人,是要工作的。
松田阵平有些烦闷地想,感到身上有些燥热,恐怕是被身旁这个不用上班上学还在烦他的好友气的。
*设定中,他们7岁相识,至今2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