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读天命》艾莫尼

9、几度月圆与君同1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罔两，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床头的闹钟才八点，是谁这么早就来敲门？难道没看见门口牌子上写的营业时间吗？
　　“来了！”来不及换衣服，罔两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扶着墙站了一会眩晕感才没那么严重。因为有低血压所以每天起床，罔两都觉得有些困难。
　　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九玄对于敲门声是充耳不闻。
　　“真是的！”罔两叹了口气，九玄倒在沙发上，睡相相当难看。他左脚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右手掉在沙发外，手上还挂着Wii的遥控器，电视还是开着的，上面显示着“你游戏时间过长”的提醒，看来九玄又是在玩游戏时睡着了。吃过的零食口袋满地都是，没吃完的饼干就任它们散落在茶几上。
　　一打开门罔两就愣住了，“弥之？你怎么来了？”
　　门总算是打开，看见穿着一身睡衣头发凌乱的罔两，弥之不禁皱了皱眉，“你才起来？”
　　发现自己穿得相当失礼，罔两尴尬的点点头。
　　“我有事跟你说。”
　　“请进。”罔两将弥之请进屋才想起屋里乱得不成样子，弥之一走进屋还以为罔两家被强盗洗劫了，东西散落了一地，而此时罪魁祸首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九玄起来了，有客人！”罔两摇醒昏睡不起的九玄。
　　九玄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客人来了，才条件反射的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挠了挠肚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而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弥之脑袋上青筋直冒。九玄懒洋洋的站起来，让出沙发给客人，“客人在哪？我去上茶。”
　　“我就是客人。”
　　九玄一回头就看见了弥之生气的脸和罔两尴尬的表情，“你来这干嘛！”因为胧月村的事九玄一直就看不惯弥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脸跑到这里来！
　　“当然是有事找月读。”弥之一屁股坐在九玄刚刚趟过的沙发上。
　　“你能有什么事！”
　　无视掉九玄的叫嚣，弥之神色严肃的看向罔两，“月读，我这次是告诉你，绯月原平在押解回东京的路上因为车祸死了，而之前那个叫蓝也的人要我注意绯月原平，对于这点我想问你知道些什么？”
　　“绯月原平死了？”罔两脑中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蓝也什么时候跟弥之说过要注意绯月的事他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下面的事是是私事，本来我是不想来麻烦你的，但是一时间我又想不到比你跟合适的人了，“弥之顿了顿，“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今春。”
　　“调查夫人？”
　　“我怀疑今春在外面有其他人。”自从上次从胧月村回来，弥之就觉得妻子对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原来几乎不怎么出门的她，最近总是打扮的很漂亮的出门，而问她去哪，她也敷衍的说是去跟朋友逛街。
　　“你是说你怀疑夫人有婚外情！”
　　弥之无奈的点点头，当初弥之发现妻子可能背着自己在外面有人时，他并没有生气的直接去找妻子理论，而是进行了深深的自我反省，可能是自己在婚后对妻子的关心不够让妻子感到寂寞了，才会使妻子有了想在外面去找人的念头。但一个让弥之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突然在脑中闪过：如果妻子真的在外面有了人，趁着这个机会跟妻子离婚，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也不错。
　　“这……”罔两有些为难，他没想到弥之也会遇到这种事。
　　“这个委托你不想接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不，这个委托我接了，给我一个星期时间。”
　　送走弥之，罔两坐在沙发上发愣。
　　九玄幸灾乐祸的说道：“没想到那个须佐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好。”
　　“……”
　　“喂！你没事吧？”九玄发现罔两对自己说的话完全没反应。
　　“……没……事……”

　　看到小山田今春的真人，罔两发现她比照片上要漂亮好几倍。小山田今春就坐在罔两对面的桌边，悠闲的喝着下午茶，但从她的打扮上来看是精心装饰了一番才出门的。小山田今春脸上化着素雅的妆容，妆虽淡但是眼影和唇蜜的颜色，脸上上妆的深浅层次，无一不衬得小山田今春的脸立体且素净。一袭碎花雪纺的长裙配上一件白色的镂空小马甲，乃是这季最时尚的打扮。
　　九玄点了一份抹茶味慕斯蛋糕，嘴里嚼着蛋糕含糊不清的说道：“没想到那家伙的老婆还挺漂亮的。”
　　罔两喝下一口咖啡，觉得有些苦，又往杯里加了一条糖，用勺子搅拌着咖啡，罔两没有回应九玄的话。跟须佐现在的妻子比起来，罔两突然回想起纱绫，纱绫长得没有小山田今春有气质，家世没有小山田今春显赫，曾经还有过不良的记录，罔两不明白为什么弥之至今对于纱绫都念念不忘。
　　“喂，她要走了！”
　　接了一个电话小山田今春结了账，背起橘色的藤编手提包朝马路对面走去。
　　趁罔两结账的时候，九玄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了嘴巴里。两人跟在小山田今春后过了马路，见小山田今春进来一家公司。
　　“天羽株式会社。”看着大楼前的金灿灿的门牌，罔两不禁仰望面前这栋造型奇特的高楼。原来这就是传说天羽株式会社啊，这个大楼呈螺旋形上升，暗紫色的玻璃砖墙，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十色的光。
　　“要跟进去吗？”见小山田今春顺着旋转大门进来公司内部，九玄有些着急。
　　“不用。”这种地方向他这样的人进去恐怕马上就会被赶出来吧。“我们还是把车开过来再车里等吧。”
　　坐在车里，九玄玩着手里的PSP，游戏都打完一局了可视小山田今春却还没出来，“这个天羽集团很厉害吗？我看这大楼修得怪里怪气的。”
　　“虽然不知道天羽株式会社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几乎掌管了这个国家一半的经济大权，现在国会里有不少议员都是靠着天羽的扶持才上位的。不过也有消息说天羽在暗中培养了很强的□□势力，整个白道□□都有它的势力。”说起天羽株式会社在东京乃至全国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如果小山田今春竟然跟天羽株式会社的里的人有染，罔两觉得这个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靠在车窗上，罔两注视着天羽株式会社里进进出出的人，“出来了！”在漫长的等待后，罔两终于等到小山田今春从公司里出来，不过这次小山田不是一个人出来，他的旁边还多出了一位穿着银色西装的男士，小山田今春和那人有说有笑，男子也很自然的搂上小山田今春的腰。
　　“那个男人是谁啊？”九玄凑到挡风玻璃前想看清那人的脸。
　　“不会吧……他是飒斗樱郎！”一定不会错，这张脸罔两曾无数次的在杂志和电视上看到。
　　“飒斗樱郎？谁啊？”
　　“天羽株式会社的总裁！”没想到小山田今春的外遇对象竟会是这么一个大人物！罔两举起照相机拍下了两人的亲密动作。
　　飒斗樱郎搂着小山田今春的腰正和她聊起晚上要去哪里吃饭，突然他像感觉到了什么，飒斗转过头飞快的扫了一眼身旁的街道，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辆黑色的SUV上。
　　“怎么了？”小山田今春提出晚上去吃怀石料理，却发现飒斗樱郎没有回应。
　　飒斗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你想吃怀石料理吗？那我们去京大和去吃吧。”
　　“可是京大和在京都，好远啊。”
　　“没关系，只要你想去，我们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去。”
　　暗房里，将下午的照的最后一张照片从停显液中拿出，晾在绳子上，罔两才常常的舒了口，看着绳子上挂着的十几张照片，罔两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些照片给弥之看。等照片干得差不多了，罔两就照片取下，走出了暗房。
　　“照片洗出来了，给我看看。”九玄抢过罔两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的翻看，“呜哇！这人是怎么回事！”九玄将照片凑到罔两面前指着照片上的人朝着罔两惊呼。
　　罔两拿过照片，也吓了一跳，照片上的飒斗正面朝着自己眼睛直勾勾耳朵盯着镜头，好像已经发现了罔两的样子，虽然只是照片但是罔两觉得飒斗樱郎像是透过照片在看自己，那个眼神就像是凶猛的野兽看到了他的食物一样，罔两只觉背脊一阵发凉。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罔两和九玄一跳，接起电话罔两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你好，这里是月读侦探事务所。”
　　“喂，是小两吗？”
　　“你是……紫房阿姨？”对方的声音不大，所以罔两也不敢确定。
　　“是的我是紫房，小两你最近忙吗？”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事。”罔两知道紫房阿姨没事是不会随便随便打电话来的。
　　沉默了一阵，紫房带着哭腔开口说道：“小两，你爸爸他……可能不行了。”
　　“怎么会！过年回家时他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突然的晴空霹雳使罔两脑中一片空白。
　　“是急性肾衰竭，医生说要换肾，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匹配的肾，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你爸他最多还可以活一个星期……”说到这紫房已经泣不成声了。
　　“紫房阿姨你别着急，不是还有我吗，说不定我的肾可以，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放下电话，罔两马上就回屋收拾东西。
　　“你要回老家去？”从电话了九玄也听出了罔两家里出事了。
　　“嗯。”衣服、钱包、洗漱工具罔两清点着自己要带的东西，“九玄留在这里看家。”
　　“不行，万一你在那边出来什么事怎么办！”
　　“我爸住院了，我要招顾我爸没时间管你，你就好好呆在家！不要让我操心！”知道父亲生病后罔两一心只想快点回家，没时间跟九玄废话，见九玄跟自己纠缠不清罔两说话的语气不由的重了几分。
　　“嘭”的一声关上门，罔两没有注意到九玄失落的表情，站在电梯前罔两不停地按着电梯的下行键，进了电梯开罔两按下一楼的键，眼睛一直盯着电梯上的楼层显示。
　　“喂？”罔两的手机响了，怕是家里打来的，罔两立马接了起来。
　　“请问是阅读罔两先生吗？”陌生的声音低沉却有磁性。
　　“请问你是？”
　　“我是飒斗樱郎。”
　　怎么会是他，“请问飒斗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听到飒斗的声音罔两才从家里发生的事里清醒过来。
　　“有件事我想跟月读先生谈谈。”
　　“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
　　“我就在你家楼下……”电梯门打开，罔两就看见飒斗樱郎斜靠在电梯对面的门上，罔两挂断电话，朝飒斗樱郎走了过去。
　　飒斗看了眼罔两手里提着的行李袋，“月读先生这是要出去旅行？”
　　“不是，是家里有事。”面对飒斗罔两的态度还算是和善，不知怎么的罔两觉得和这个人说话总是有一种压迫感。
　　“那要不要我送月读先生去？”飒斗挡在罔两面前，拦住了罔两的去路。
　　“不用。”对于飒斗的无事献殷勤罔两没有理由接受，绕过高自己半个头的罔两准备坐出租车到车站。
　　“不用跟我客气。”一把抓住罔两的手，飒斗强行将罔两塞进自己停在路边的敞篷跑车里，坐回车里飒斗连安全带都不系，发动起车子直接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车子一下就飙了出去。
　　“你要去哪？”在市区里飒斗也是毫不顾忌的高速行驶。
　　虽说是被飒斗强行拉上车的，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下车的了，罔两抱着行李闷声说道：“车站。”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家在哪里！”
　　“琦玉，怎么了？”
　　“具体位置！”
　　说出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罔两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回琦玉吧！”
　　“没错！”飒斗朝罔两坏坏的一笑。
　　将车停在了琦玉县日高综合医院外门口，罔两提着行李下来车，“真是谢谢你了。”虽说自己是强行的被飒斗拉上车的，可是毕竟人家还是把自己送到了目的地，出于礼节罔两还是向飒斗道了谢。
　　“不用谢，你还是快进去吧。”
　　“那你……”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如果飒斗要开车回东京的话恐怕都晚上了。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
　　罔两向飒斗再次道谢后，跑进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罔两就看见的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坐在床边的紫房。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罔两走到病床边，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有消瘦了不少，满是皱纹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
　　“紫房阿姨。”
　　紫房缓缓的抬起头，这几个月来因为罔两父亲的病她有憔悴了不少，“小两……”一看到罔两，紫房积压在心里压抑一下就爆发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罔两轻拍紫房的背安慰着她。
　　“你父亲才吃了药睡下，我们到外面去说。”为了不打扰到罔两父亲的休息，两人离开病房，坐在走廊外的长凳上。
　　西沉的太阳从走廊的一头斜斜的照进走廊，空旷的走廊上就只有罔两和紫房，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两人的影子落在走廊的地板上被昏暗的光线拉的很长很长……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本来罔两是打算今天晚上留下来陪父亲的，可是紫房非有说他从东京赶来已经很累了要他回家去休息，敌不过紫房的坚持，提着行李罔两垂头丧气的走出医院。
　　自己家离医院很远，罔两不知道打不打得到回家的车。
　　“月读先生。”一辆银色黑顶的车停在了罔两面前，摇下车窗罔两发现竟是飒斗。
　　罔两有些吃惊，“你怎么没走？”
　　“回去又是几个小时太麻烦了，我就没走。”
　　罔两无语，如果当时飒斗开车返回东京，他想飒斗现在已经早就回到东京了，“你就只在外面等着？”
　　飒斗点点头，“快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周围没有其他的车了，罔两又一次坐上了飒斗的车。
　　将罔两送回了家，见飒斗开车要走，罔两问道：“你现在要去哪？”
　　“去找一家宾馆住。”
　　“你今晚就住我家吧，”罔两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让飒斗留下来，“我家今晚没人……”越说罔两就觉得越不对劲。
　　听了罔两的话飒斗果然笑了。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怕你住不惯镇上的宾馆。”罔两急忙解释。
　　“既然月读先生这么热情的要留我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