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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娘疑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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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昨日又作死,扒了长赢君的衣服?”
姜末刚喝了一大口粥,如今大半被喷出去,手中的筷子也吓掉一支,另一支也在将掉不掉的边缘。
姜且喝了一大口粥,又一口吃了半个包子,华老爷令人准备的早食实在不错,就是有点早。
早起感觉很不错,有一种棺材板被人掀翻,魂飞魄散的感觉。
果然人是共情能力极为强的,她如今十分能共情公鸡,想要发疯尖叫。
果然果然,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做事。
“我也没如此无耻…我在你心里究竟如何形象?”
姜末咬了一大口包子,道:“就很普通啊,无耻之徒的上上者啊。”
姜且虚情假意咧嘴一笑,“我好荣幸啊。”
“所以昨日是何情形?”
“很简单。”姜且摊手,“我要给他上药,他要自己来,我不愿,然后——”
“——他就一掌拍晕了自己。”
姜且又一口,手中的包子算是被彻底消灭干净,“然后他力度太大,这会儿还没醒,周围的同门听到声音赶过来,差点没命。”
“长赢君下手如此狠?!不愧是长赢君。”
姜末也解决了自己手里的包子,又拿了一个。
姜且无奈,用手指向自己,“是我,我差点没命,那群人不听解释。”
“哦,我说呢,你今日腮红有些多。”
“额……打人不打脸,这是公约吧?”
“那你化妆技术还是……回炉重造吧。”
套话间,二人各自解决了一屉小笼包,正要离开,门口又进了新人。
少年们每日须早修,这会儿才刚刚结束,正过来。
为首的少年也是昨日闯进裴庭之房间的那个,姜且识得,昨夜听众人似叫他师确。
总是尴尬,姜且匆匆问好便要离开,却发觉气氛似有些剑拔弩张。
更像是单方面的。
姜末单方面忽地不爽,这份不爽直指那位师确。
那位师确似乎见怪不怪,仍旧讲理,并不多理姜末,而对姜且道歉,“昨日着急,冲撞了姜姑娘了。”
姜且只道没事,该自己先说此话,原主一心扑在裴庭之身上,对其他人大都是不理不识,这大抵也是师确仍叫她“姜姑娘”这样客气称呼的原因了。
“我倒不知,这师家竟然也是讲乎礼仪之家?真是孤陋寡闻,哦,也不对,毕竟此处人多,人前人后的,谁又能说得准。”
此言一出,姜且只觉得气氛降到了冰点,姜末如此针锋相对,怕里头也是有曲曲折折的诸多事端。
但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人可以知晓置喙。
“无垢,今日可还好?”
师确并不生气,反倒十分关切,也不虚假,字字句句,皆为真心,一举一动,皆合礼仪。
姜且:翻版裴庭之……这才应该是师徒吧?
姜末道:“师首席事多忙碌,这样的关心,无垢受不起,这里实在是污浊,无垢先行离开。”
姜末匆匆离开,姜且也不多留,也就跟着离去。
姜末心情很是不好,走路也快,姜且并不刻意跟着,姜末并不是随意作死之人,有分寸,不必多管教,再者说,她实在没资格。
不过师确能知能唤姜末的小字,二人大抵是旧相识。
姜末却忽地停下,转身快速走向姜且,“你怎得对那师确如此客气?”
“啊?”
姜且有些不解,不过思来想去,也应该是原主同这个师确也有些恩怨纠缠吧,也有概率姜末同原主同师确的恩怨纠缠出于同事。
“那是岐州师家的人,姜且,你别跪习惯了,你忘性真大,让人不耻。”
“额……姜末?”
姜末转身背对着姜且,语气带着僵硬,“姜且,我真看不起你。”
没等姜且再问,姜末也就消失不见了,若真有什么恩怨情仇,此时此刻见面,也的确应该找个地方安稳安稳,姜且放弃跟上去。
岐州师家?姜末同原主同出一家,若是三人有矛盾,也有概率是岐州师家同姜家有所矛盾。
亦或者其他。
莫名其妙成为局中人,不得不思考。
华老爷家中院子极大,倒也是,华老爷家是京畿之地的顶级人家,富可敌国,这样的规模也并不算是逾矩。
豪华是豪华,倒也有坏处,姜且对此地并不熟,唯一的领路人,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生闷气去了,一切都得靠自己。
姜且漫无目的的走着,回去也没了再睡的想法,早起就是如此打击人,美梦接不上,再睡又有何意?
泉水冷冽,伶仃作响,已有解冻。
姜且踏进,华老爷算是清雅,还修了这样的地方,依山而建,修了石梯。
事到如今,她才理解了什么叫富得流油。
人家的钱像是大风刮来的,她的钱像是大风刮走的。
真是一场疯风!
没事,没事。宁愿穷的精致,也不要富得相同!
姜且这样安慰自己。
再进一步,前面似乎有人,姜且只怕打扰,正打算离开,却只觉得那人眼熟。
裴庭之……!
不愧是裴庭之,拍了自己那么重的一掌还能如此早的醒过来。
裴庭之正在早练,穿的单薄,却并不僵硬,正发了疯一样在刚没脚踝的泉水中练剑。
姜且只觉得自己发了疯,要不就是裴庭之发疯,如今还是冷的时候,小风刺骨,竟还在冷冽的泉水中练剑,实在是不要命了。
天下第一不容易。
幸好她不是。
不知为何,裴庭之虽出招干练,却总觉得有些不稳,她归咎于这寒冷,厉害如裴庭之,也是个人。
“何人在那?!”
声音冰凉,不怒自威。
姜且急忙出现,她怕裴庭之出招,不能这样死去吧,太不符合她对死亡的想象了。
“师尊!我!是我!”
裴庭之又一顺愣住,收剑都有些凝滞,道:“你为何来此?”
“我?”姜且作祟心起,计划继续,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继续她的痴人语录,“师尊,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偷偷来见你,害怕吓着你,爱情就这样,霸道不讲理。”
裴庭之似接受了这一切,只淡声道:“嗯。”
嗯?就一个嗯?
姜且皱眉,怎么?她在做梦?就说了人不能早起!绝对不能!
“你想看多久?”
“啊?”姜且忽地被反问,倒不知如何回应,道:“看到天昏地暗。”
“随你吧。”裴庭之这声似是无奈。
身上衣衫被打湿,裴庭之背过去打算解开,他备好了衣衫在岸边,也有一块巨石可以遮挡。
姜且见此瞪大了双眼:额……裴庭之变成狂野师尊了?
果然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瘟神的请帖。
“我先走了!”姜且急忙跑走,忽略了身后裴庭之那声浅笑。
再抬头是一处较为破败的园子,年久失修,门上的图案雕刻变得斑驳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墙皮也失了颜色,春日将近,雪有些融化,露出地上散落早早死去的一些杂草,牌匾有些歪,上头用绿笔题写:清雅园。
这样的地方,同整个华老爷府格格不入,很奇怪的是,墙上似有封条,被吹掉了几处,也没人来新帖,仅剩的将掉未掉,必也撑不得太久,这里无人,仆从府卫,都没有,似乎被人刻意躲避掩盖。
实在是个奇怪的地方,遵循“奇怪就离开,别作死硬去”原则,姜且抬脚欲行。
那摇摇欲坠的封条却彻底被吹下,门也被一阵风吹开。
里头更是破败,院中间有一口不合时宜的枯井。枯井之后似有一长条之物,隔的太远看不太清,隐隐发着金光。
难不成是金子?!这是华老爷隐藏的藏宝地?!
姜且想着,心里唏嘘,都有钱到如此地步了嘛?金子直接放?
她穷的让自己想笑。
她的一生: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姜且继续打算离开,脚下确似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这地方不对劲……姜且后知后觉。
她不自觉的走向那个院子,无法挣脱,莫不是这里是那个恶鬼的大本营?
这样想着,姜且两眼翻白,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逼婚。
而后,她听到了一些声音:决定之事不能反悔!你是我的新娘!
而她回道:“想绑架我不存在的,我现在没什么道德。”
恶鬼:……
“破!”
快要靠近那枯井的时候,裴庭之不知何时来的,姜且挣脱了束缚,本打算跑出去,那近在咫尺的门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这里是个阵。
姜且即刻冷静下来,裴庭之从天而降,落在姜且身前。
站定,道:“别怕,我在。”
四个字,却带来无比的安心,倘若长赢君都救不得她,天下也无人能救。
“拽着我衣襟,我怕找不到你,这阵法变化莫测,须得小心。”
姜且点头,直接拉上裴庭之的手,裴庭之一瞬间变得僵硬。
“你……你……”
裴庭之在,事情变得没那么紧张,姜且逗弄之心大起,道:“师尊,我同你道歉!我不是特意想脱你衣服,看你早修,不过……我的确,想拉师尊的手!”
裴庭之想说什么,神色变换,随后道:“你喜欢就好。”
这下浑身鸡皮疙瘩的变成了自己。姜且骑虎难下,也只能继续拉着,眼神乱飘,却看见了那枯井之后那神秘之物的模样,不由得一惊。
“啊!”
“怎么了?”
裴庭之急切的看着姜且,眉头紧锁,将手挡在姜且双眸之前。
姜且却将裴庭之的手拉下,满脸兴奋,“我的梦中情棺啊!”
视线所到之处,那里横着一巨大的金色棺椁,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