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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 狐斋志异·游园惊梦·末 ...

  •   “倦了倦了,这些小棋子也太无聊了,不如你们也加入到其中来,如何?”

      加入?加入什么,武弁的行列吗?

      月棠握着紫剑,粉唇吐出片片灼热的呼吸,胸脯起起伏伏,听到浮烟的话,微微皱了皱眉,不安的往雪衣身旁蹭了蹭。

      她之所以这样做,一是雪衣身为当差十王司判官多年,积累下的实力定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二是为了遮挡身后的藿藿,如若又爆发战斗,让实力最弱的她远离才是最好的。

      她到是想的挺美,要是雪衣听到这番心里话,不知道要苦笑成什么样子,没看到身上部件都产生损害了嘛,就算她再有能力,总不能顶着快散落的身体吧。

      浮烟力量大作,眼眸挣得快到边缘,一抹红光闪过,瞳孔变得更加殷红,幽火似燎原之势,遮挡了半片边天。

      幽碧光芒照遍整片绥园,每一处景色都被幽光覆盖,披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竹林感到不安疯狂抖动,死静的淇水翻江倒海,无数残渣浮现湖面,就连那满山的枫树也不断抖落叶子,洒落满地枯黄。

      “放弃抵抗,为我所用!”

      浮烟强大的意念进入两人体内,雪衣机械耳朵红光一闪,如同什么重要的东西断裂,忽的阖上眼眸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月棠只觉得头痛欲裂,杂乱无章的声音充斥在脑海,她们斥责自己行为不当险些造成仙舟覆灭,又或是在哭诉为何不早日归来,让她苦苦等待百年之久承受相思之苦。

      再后来,是一个红瞳少女,抓着自己怒骂,满脸的憎恨和杀意,可高高举起的血手始终没有落下,只余下一滴透明的泪珠。

      意识渐遁,幽火裹挟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浮烟方向飘去,眼前就是它森然可怖的大眼珠子,强大的吸引力似乎要将两人吞噬个一干二净。

      红雾如袅袅炊烟,自偃偶身体而起。雪衣咬紧牙关,眼圈围着一抹殷红,她靠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暂时挣脱了浮烟的束缚。

      “打不赢便耍赖么!”

      铁索如飞箭激射而出,化为两只蟒蛇紧紧“咬”住月棠的腰部,以往它的任务都是为了拘魂索命,未曾想也有就救人一命的时刻。

      一把破魔锥自右手一旋,手下用力,狠狠的扎进地面,两道铁索再次射出,绕着两边的石栏转了好几圈。

      雪衣右手拉着两道铁索,左手紧紧握着不松手,仔细一看,腿上正绑着方才的破魔锥,她咬牙切齿,身体已然成为两者之间的支撑。

      才、不会让月棠被汝等邪物吞了去!

      此刻的雪衣充满了安全感,倘若月棠意识苏,醒应该会…呃,被吓晕。

      因有岁阳附体,浮烟的手段对藿藿没用,她抱着脑袋蹲在后面束手无策。包里的纸人耗尽,她就像是失去了唯一的反抗手段,但哪怕纸人在身,对此时的浮烟也并无太大用处。

      “没用的东西,你……”

      尾巴气的摇头晃脑,没有接触封印的它冲上去也就是个小点心,都不够浮烟塞牙缝。

      “你给我支棱起来啊!”

      藿藿哽咽着,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呜呜,这家伙怎么也杀不死……”

      吸引力剧增,即使有铁索带来的重量,雪衣也止不住逐渐靠近的身体,一点点滑向浮烟。

      关节嘎吱作响,偃偶的部件哪怕再为精贵,也终究是「问」字部的人所打造,凡是凡人打造之物,岂有不损的一天。

      浮烟发出声声狂笑,娇柔的声线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强大的□□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将月棠和雪衣吞噬,它又何惧滕骁!

      可痴心妄想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实现。

      「你这个杂种,我是不是给过你警告了!!!」

      低声怒吼响彻整片空间,到了耳边却如同一道炸雷,直道阵阵耳鸣。

      月棠的体内,曦月正靠着海棠休憩,但小世界随着主人心境的动荡变得阴晴不定,狂风大作,不一会就将做美梦的她吵醒了。

      原本又是以为发生了什么伤情伤感的烂桃花,便打算置之不理,岂料变化越发严重,差点让她摔进流水中成为落汤鸡。

      此刻,曦月才察觉有意一丝不对劲,连忙挥出云镜,入目便是自己嫌弃到不行,却又时时刻刻保护的小团子马上就要香消玉殒的一幕。

      瞧见罪魁祸首,她散发出无尽的怒火,一个小蚂蚁吞了屁大点力量就为非作歹,想要置人于死地,看来还是那一下太轻了,不能给它个教训。

      月棠的身形微微颤抖,她倏然睁眼,瞳孔猩红如血,内里似有无数冤魂嘶哑的悲鸣,又充斥着血光四溅弑人的暴虐,俨然一副地狱。

      「你这个狗东西,教训没吃够是吧?」

      「月棠」再也不受浮烟的控制,黑色的云雾若有若无升腾而起,她娇躯缓缓落下,直至低跟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抓着铁索一拉,势如千钧的力道将雪衣猛的拽了下来,被一只手臂稳稳的揽腰抱住,那吸力再也没了用处。

      “……”尾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气势大变的月棠,自我牺牲的打算一下子就消了,有人替自己出手,为什么不乐意。

      藿藿也站了起来,突然的变故让她暂时忘记了胆怯,眼神直直的望着那道背后缠绕着万千恶魂的身影。

      雪衣方一接触「月棠」的身体就发现了不对劲,极致的冰冷与微弱跳动的心脏,她仿佛被什么阴魂附体,暂时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曦月:脑子不大好好使就去修修,搁这玩过家家?

      “小棋子,区区这点能力,你觉得可以打的过我我吗?!”

      看着气势怒增的「月棠」,浮烟不知为何,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脸上写满了惊恐,但瞳目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就好像曦月之前把它怎么了似的。

      「月棠」淡淡的望着疯狂大叫的浮烟,目光如同黑夜般冰冷深邃,不过是一点小手段而已,竟破防到如此地步,见了自己跟看到鬼一样。

      这般平庸无能又胆小的心境,怎么能够掌握如此的能量,不过是一时的寄宿迷了心智,一招打散了便是。

      「废物罢了,有什么可逞能的,站着等死吧。」

      大眼瞪小眼,目光仿佛在空气中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浮烟幽焰大作,武弁纷纷提刀暴起,前所未有的速度令雪衣都看不过来。

      就在寒光闪烁,刀刃携着破空之势,划开寂寥的黑夜时,「月棠」右手紧了紧雪衣的腰,阻止她顶着即将崩溃的偃偶躯体防护。

      她淡然举起左手,一幕透明屏障自掌中展开,数道攻击皆犹如太极扭转乾坤,回转到了铡刀上,震的武弁都向后退了几步。

      「月棠」并没有等浮烟做出反应,而是左手上凝聚一道幽暗的虚影,散发着漆黑冷寂的光芒,犹如来自极恶之魔的审判,将四周的敌人瞬间笼罩。

      虚影的轮廓并不清晰,却散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霸气,仿佛可以摧毁世间的一切。

      她只轻轻挥动手臂,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爆发,无数咆哮的恶魂裹挟着对世间极致的恨意蜂拥而出,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向眼前的敌人。

      但奇怪的是,它们身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随阴风弥漫在整座青丘台上。

      浮烟尚且有所动作,恶魂就如同看到什么珍宝一般,飞快的冲入了它的体内。

      “你…混蛋!你们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密密麻麻的撕咬感从体内传来,浮烟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体试图将它们甩出来,随着它的异动,被控的武弁也跟着行动杂乱无章。

      “铛铛铛——!!”

      铡刀对着地面邦邦乱砍,其中几位化生为绥园的园丁,拿着铡刀修剪淇水旁的花草,就是掌握不好力度,剃了残枝败叶满地狼藉。

      突然一位武弁高举铡刀,双手挥舞着冲了过来,雪衣和藿藿警惕心大起,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接她即将到来的一击,三人里唯有月棠老神定定。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远?

      两人望着擦肩而过的同僚,一脸茫然的对视,回过头就见她像是一只止不住脚步的野马,对着青丘台的石栏一顿乱窜。

      「杂种,为什么不试试把它们也吸收了?」

      「月棠」闲庭信步,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慢悠悠走到浮烟下方,叉着腰嘲讽的看着它,眼里带着轻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浮烟回应她一串痛苦的哀嚎,大眼珠子身体里传来道道其它岁阳恐惧的叫喊声。

      “啊啊啊啊啊,快跑啊!!”

      “它、它在咬我的身体!!”

      “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要就这样离去!!岁阳一族永生不——”

      “浮烟!!救救我们!!!”

      「月棠」的耳边回荡撕咬咀嚼的声音,恶魂大快朵颐的愉悦无差别的传递到身上每一处,她微微跳动的心脏浮现变态般的刺激,好像和它们一样尝一下它的味道。

      粉嫩的小舌饥渴难耐的舔一下唇瓣,「月棠」按压不下的欲望如同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眸光猩红谲异,饶有兴趣的盯着声嘶力竭的浮烟。

      「不行不行,要是月棠知道我乱吃些东西,又要教育一大堆了。」

      她吞咽了一口,想起少女宛若恶魔低语般的教育,摇着头收回视线,一路倒退到碰触上前查看其他同僚情况的雪衣。

      即使是偃偶,上等材料捏造的部位恰到好处还原了人类该有的程度,身高差带来的好处就是「月棠」可以轻而易举的碰触那对柔软,而不是撞上邦邦硬的脑袋。

      “你对它做了什么,能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雪衣稳住「月棠」的身形,她从未见过岁阳有过这样的情绪,哪怕搜遍整个仙舟,可以说没有一个会想浮烟这般鬼叫,所以她十分好奇。

      「月棠」深吸了口气,压下眼底病娇的第二人格,这才嗤笑一声,冷语道:「不愧是一些‘友好’的孤魂野鬼,上不得场面的东西。」

      “你……”雪衣似乎有话想说,但又在顾忌什么,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

      「担忧她?哼,你们倒是对她关心有加。放心吧,她可没有任何事情…不信的话——」

      「月棠」起身面对雪衣,右手打了个响指,背后的浮烟目眦欲裂,它能感受到恶魂虽然停止了啃食四处逃窜的岁阳,却毫不犹豫地爆开躯体,一股股轰然的能量肆意穿透身体。

      「雪衣姐姐……」

      能量光束爆发,浮烟的表面出现丝丝裂缝,止不住的光芒从裂缝泄出,浮烟瞳目挣到了岁阳生最大的一次,随后脆弱的躯体再也抵挡不住猛烈的能量,它在空中猛的爆炸开来。

      如同一颗大号的烟花,先是炸出一团淡绿色烟雾,得以逃出魔爪的岁阳奄奄一息的做出自由落体,比起上一刻的地狱,现在仿佛置身于天堂。

      曦月在浮烟爆炸时就回到了小世界,海棠树见她归来高兴的晃动枝丫,在头顶落下一片花海,她伸出手拍了拍树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事情解决了,多亏了你帮忙。”

      月棠先前说的非假,即便是借身与她,曦月的实力回不到巅峰时期,长年居住在这片天地,自身的能力早已牢牢与之生根,离开的代价就是退化到一个稍强的普通人。

      但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在此间之外使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海棠之手,得到月棠本源的力量,才可以像她刚才那样肆意妄为。

      朝月与丰饶玄鹿那一战也是用了这个方法。

      这个方法唯一的启用权,就是月棠陷入危险的时候,海棠会自行告知她们出手,完全不需要自己主动。

      海棠树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枝丫伸出轻抚曦月的脑袋,又分身为她泡上了一壶香浓的海棠花茶,自从朝月解脱后,能说得上话的唯有曦月一人。

      也不知道这方天地到最后是否会只剩她一树,再次等不知多少年,才会引来新的灵魂碎片,令小世界热闹起来。

      “月月,你没事吧。”

      意料之外的「岁阳之祸」,化作了漫天火雨,浮烟趁乱附身于冥差,被苏醒的十王司武弁及时控制,尾巴想要牺牲自我解决浮烟的想法不了了之。

      “小丫头,你这下可是出名了,也不知道十王司那群老怪物会给你怎样的嘉奖。”

      尾巴跟在藿藿身后,看着回归后虚脱到脱力的月棠,缓缓开口道。

      月棠试着起身,但巨大的亏空令她动一下都要大喘气,只得像只柔若无骨的猫咪一样任由雪衣抱在怀里,双手无力的扒拉着她胸前的衣物。

      「你们没事就好…嘉奖就算了…别把我抓去审问就好了……」

      即使用玩偶说话,也多了几分疲惫,身体尚且好说,来自心灵的劳累却是怎么也消不去,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你暂时不要说话了。等十王司的增援到来,吾会让寒鸦带你去绥园休憩的地方,可能需要得到十王的指令才能得以放行……”

      雪衣眼眸下垂,话语多了几分歉意,毕竟按照十王司的规矩来定,月棠刚刚那番情况不得不引起她们重视,惶恐是又一位「燎原」的诞生。

      虽然「燎原」在当年很快就被滕骁打败,未能造成什么翻天覆地的后果,但造化洪路里却之不尽灭之不竭的岁阳,这些年可添了不少麻烦。

      “雪衣大人,月月这件事真的不能压下来吗……”

      尾巴:“对啊人偶,小丫头可是出了不少力,你们这样对待她,怕是有些不太厚道吧?”

      雪衣艰难的摇了摇头,眉宇间充满了忧愁,“藿藿,你、我和尾巴尚好说,可苏醒的武弁们未必不能察觉到异样,更何况……”

      “啊啊啊啊,你们休想把我砌进法阵里!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浮烟怒骂声不断,丝毫没有被打败后的沉默寡言。

      据十王司缚魔典籍中的记载,身为星火之精,岁阳不会死灭,所以就算是遭到了重创,失去敛聚的大部分力量,浮烟仍有余力附身于雪衣麾下的冥差童子。

      十王司已备妥镇伏岁阳的法器,届时将以此处废园结成阵法,囚缚岁阳。

      今日的仙舟算是度过一劫。

      “尾巴、你、还有你们两个判官,总有一天…”

      它控制冥差指着迎面而来的几人一岁阳,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机会,将你们撕得粉碎,将你们骨头咬得嘎吱作响,抽干你们每一分力气,再把你们像痰一般唾进地缝里……”

      “嘿嘿,我看你还是留着力气给法阵吧,不知道永无天日的黑暗你受得了不?哦!我忘了,你才掏出来没多久。”尾巴露出欠揍的笑容,一脸戏谑道。

      “你!你这个叛徒!”

      “雪衣大人!”

      看管浮烟的武弁疑惑的瞅了一眼她怀里娇小玲珑的洋娃娃,长至腰际的鸦色长发被雪衣的手臂连着娇躯抱在怀里,半磕着眼眸露出点点迷离,稍显杂乱的锦衣圆领片片白皙。

      “嗯”雪衣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浮烟身上。

      “呵呵…小棋子怎么这就不行了?刚刚不是还大发神威吗?”

      周围武弁闻言皆是一惊,看向月棠的目光疑惑中掺杂着些许感激,她们从未想过拯救自己的人会是一个瘦弱的少女。

      “都到了这一地步,浮烟你还在牙尖嘴利。”尾巴幽幽开口道。

      「没事…它嘴硬不了多久……」

      哪怕小口喘着气,小脸挂着肉眼可见的疲惫,月棠也要说一下惹出今天一系列祸端的浮烟。

      “那可说不定…只要我一天被困在此处,我就不会离开他的肉身。你们尽可以给这具身体贴上神咒,涂抹符水,没关系,我相信十王司还想保住属僚的性命。”

      无视尾巴和月棠,浮烟阴测测的笑了一声,望向在场两位判官眼里充满了算计,即便是冥差可爱模样也挡不住它流露真情导致的阴森。

      “你这个可恶的妖物!!”

      武弁被它一番话气的怒火中烧,迈步上前想教训一番,却因为附身于他人而没有显露出真身,她紧了紧手中的铡刀,无法得以发泄。

      “就是这个样子,我就喜欢看你们束手无策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浮烟嚣张的笑道:“我能做的还有很多,小旗子们,我会一直存在。”

      浮烟只是暂时不足为惧,可只要它一日存在,就有一日的隐患。它们生命漫长,等得起数千年的岁月,到那时谁又能保证仙舟不会重现「燎原」一战,不会有下一个浮烟。

      “联盟成立前,我已活了无数岁月,联盟消逝后,我仍将存在无数个琥珀纪。”

      “我能等待,等你们松懈,等绥园的阵法崩毁。时间和机会永远站在我这儿。”

      赋予它的是永生的底气,岁阳怕的不是逝去,而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但对于浮烟,此举只能增添它出来作乱的怒火,并不能做到令它俯首称臣的作用。

      “除了绥园里的,造化洪炉破碎时,还有其他岁阳逃逸无踪。他们如今何在?又会在罗浮各处掀起什么水花来?我很期待十王司手忙脚乱的样子。”

      浮烟盯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低下头喃喃自语,似乎眼前已经浮现所想的画面,笑得低沉而又诡异。

      十王司的增援来的快速,领头的是寒鸦,背后是一众幽府武弁,还有两个金人勾魂使,可见绥园发生的麻烦之大,不得不引起上方的重视。

      “姐姐,你们没事吧?我接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寒鸦双手搭在雪衣手臂,为她上下检查,发现衣物好几处都破损,机巧零件出现严重损害,能抱着月棠都是随后的余力支撑着。

      见妹妹援助到来,她将浅浅睡去的月棠塞进了她的怀里,与藿藿一起讲述对抗浮烟一事,将月棠的情况事无巨细一并告知。

      藿藿听到雪衣对月棠的猜虑,想要为她做些辩解,可尾巴却将其拦着,摇了摇头,不让她参与其中的是是非非,说到底也只是个见习判官,无力改变上面的决定。

      况且,尾巴有些了解那帮老东西,它们若是感兴趣,整个仙舟怕是都拦不住,只需要一张命令下来,除了顶上几位,谁还能阻止。

      “寒鸦,你带着她去休息吧……”雪衣交代完一切后,目光看向了藿藿:“藿藿,这边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吾…也想好好休息一番了。”

      “雪衣大人——”

      眼眸深处是数不清的身心疲惫,方一对视就像是开了闸倾泻而出的洪水瞬间将藿藿淹没,她嘴里的话忽然说不出口,收回了伸向她的小手放在胸前,表情带上些许认真。

      “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物,请雪衣大人放心。”

      雪衣身体微微一颤,她望着少了些许胆怯的藿藿,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了一个笑容,“金人勾魂使,协助藿藿判官清扫残余在绥园的岁阳。”

      “是的,判官大人。”

      ……

      偃息馆长廊——偃息馆外部形成回廊,围柱间有坐槛。此处可供人小憩、纳凉、避雨;也可望向偃息管,欣赏戏曲表演。

      十王司在香风阁安扎了临时办公点,寒鸦抱着轻柔的少女走在回廊里,此行的目标正是前往偃息管,这里唯一一处能够住人的地方。

      月棠窝在寒鸦怀里,似是梦到不安的东西,她咬着粉唇往深处靠了靠,上好丝质袖套摩擦着硕大的柔软,引起一阵波浪。

      少女梦魇,寒鸦停下了脚步,坐在了围柱间的坐槛上,调整了一下月棠在怀里的躺姿。

      她雾蒙蒙的眼眸看出一点情绪,可此时却透出一抹情意,若有若无的樱色环绕心尖,海棠心确实放过了月棠,却管不住早已离开自己的一缕气息。

      寒鸦不知为什么,鸦发少女的幻象像是自己的影子一样,时不时出现在身旁,她幻化小世界海棠心赋予的模样,娇笑着双手缠绕脖颈,在耳边甜甜喊着:“寒~鸦~姐~姐~”

      一字一停顿,一息一缠绵,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钻进寒鸦耳中,原本几近失去情感的她,却有了几分心痒难耐。

      她好像握着本体的紫灵,向寒鸦释放了一丝电流,微弱到下一刻即将消散,却又能恰到好处的触及那蠢蠢欲动的清心。

      少女在她复命的路上娇笑连连,各种撒娇委屈的话语说了个遍,想要得到口中“寒鸦姐姐”的回应,可许久都没有成功,眉宇间落在一抹悲伤。

      要放弃了吗?才不!

      她眼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樱色眸子弯弯露出一丝狡黠,怦然消散在空中,留下几片看得见摸不着的花瓣。

      就在寒鸦以为她就此罢休的时候,少女樱色长发出现在侧脸,紧接着一股湿润感从肩头传来,她正在用小舌舔舐,舔舐着灵魂的自己。

      寒鸦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新的表情,她怔怔的呆愣在原地,挂上了惊异的小表情,原本以为只是许久未休息产生的幻觉,此刻却如此真实,若不是摸到的地方没有湿润,或许她就相信少女的存在了。

      “嘻嘻,我就知道寒鸦姐姐知晓我的存在~”少女娇羞一笑,眼睛露出些许精光。

      寒鸦闭上眼睛又睁开,她试图开始忽略少女的存在,快步回到十王司复命,顺便去沾一下符水,将侵扰思绪的少女赶走。

      可少女怎能让她得逞,飘忽上前揽着她的腰肢,轻薄又接近透明的躯体轻松的转来个身,认真与她对视,但女人就像是贴心一般,哪怕眼前道路模糊不清也坚持不停下脚步。

      —呵呵—x1008611(也就2000字(微笑))

      ——

      时间来到第二天,月棠睡得有些头昏脑涨,身上未着片缕,薄薄的被子的盖在身上,床单早已换了个新。

      她睡眼朦胧环视四周,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许多关于戏曲的东西,规规整整摆放在一角,看上面的痕迹应该使用很长时间了,中央是一张大圆桌和几个凳子,不知用了什么材料,能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反光。

      月棠些许明白这可能是留给她暂时休息的地方,毕竟雪衣前一晚和她说过要等待十王的意见 才能离开绥园这个地方。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她伸出手去拿,却不想扯到了下身,传来的酸痛让她斯了一声。

      「昨天晚上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她回忆起昨晚的情况,自己本是睡了过去,但带着凉意的双手在身上不断点火,将月棠拉回了现实,一睁眼就看到脸色潮红的寒鸦赤/裸着身子压在她身上。

      接下来就是令人愉悦的发展,直到现在身上都还残余昨夜的欢愉,xiong——上一圈淡红,脖颈挂着一连串印记,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嘎吱”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寒鸦,她手里提着碗打包好的瘦肉粥,还有几个小笼包,不难看出是给月棠带的早餐。

      月棠思绪拉回,看着盯着自己的判官大人,小脸绯红的拉着一下身上的被子,可遮不住锁骨上的梅花点点,寒鸦看的眼神暗了暗。

      她提着早餐走到床边,眉宇间浮现一抹温柔,缓缓开口道:“饿了吧,吃点东西。”

      依然是那般清冷,但却有了一分柔意,面对有了肌肤之亲的少女,情窦打开的女人似乎陷入爱情的漩涡,久久不能自拔。

      「嗯……」

      寒鸦没提昨晚的事,月棠也就没说,只是静静的接受她的投喂,一口包子一口粥。

      不得不说,仙舟的小笼包是真的好吃,搭配上新鲜猪肉做的瘦肉粥,让劳累一天半夜的月棠胃口打开,很快就见了底。

      寒鸦望着她吃东西时露的小舌,粉嫩与白粥交织,双手按着素雅的被子,肌肤上自己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散,就连少女小脸都还尚存余韵。

      —呵呵段—X77777777

      寒鸦些许回神,她垂下头,下颚碰触到那凌乱蓬松发丝顶端,上面散发着浓郁的幽香,一点点撩拨出内心的欲/望,但工作时间已到,短暂温存即可。

      简单洗漱一番,拿出手机和姬子报备解释,得到快溢出屏幕的关心后,月棠打开房门,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就是判官大人昨晚带回来的孩子吗?”耳边传来一道女声,是戏台上的鬼怜,浑身淡淡的幽色虚影,好奇跃然脸上。

      「请问你是?」面对突然出现的幽影,月棠并未被吓到,而是询问起她的身份,能认识十王司判官,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鬼伶:“我是一个岁阳,你知道岁阳是什么对吧?十王司只允许我在这绥园范围内行动,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这个戏园子,待了有一段时间。”

      月棠了然的点点头,向她简单道明身份:“我是一个来绥园游玩的化外民。”

      鬼伶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怀疑,“游玩绥园?现在到处都是十王司的人,普通人可进不来,更何况寒鸦大人可是对你亲切有加。”

      「你…是怎么看出她对我亲切有加的……」

      月棠小脸羞红,试探鬼伶是否听到了昨晚的声音,也是在好奇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寒鸦真的对她很好吗?

      “那当然是看到她昨晚面带急切抱着你进房间的,而且一晚上都没有出来,早上又起一大早给你买早点……”鬼伶顿了顿,打量月棠一番继续道:“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情况,小脸苍白,微弱的呼吸让我都以为你要没了,不过今天一看,倒是好上了不少。”

      月棠送了口气,没听到就好,但又根据她的描述幻想出一副感人至深的画面,女人踩着高跟疾跑在回廊,抱着怀中虚弱的少女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开始了…爱——爱!?

      她打了个哆嗦,连连晃动脑袋,把画面甩出脑子,重新恢复一片清静。

      告别试图邀请她唱戏的鬼伶,月棠迈着有些颤巍巍的步伐,艰难寻到了一处坐槛,扶着围柱坐了下来,明明经过许多次,却依然会这般,还真是让人苦恼。

      远处幽暗云雾缭绕,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座浮空小岛,上面摆着铜镜,应该是迷境残留物,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

      四处是巡逻站岗的武弁,还有几道冥差的身影,他们有着相同的身高,旁边都有一个鬼灯,虽然忙碌的上气不接下气,但都会抽空看一眼月棠,她的事迹已经在十王司传开了。

      “月月,你好点没有?”藿藿带着尾巴路过,询问关心道。

      月棠瞧见她黑眼圈更深,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旁,揽着肩膀低声道:「藿藿一晚上没有休息吗?」

      “小怂包和勾魂使抓了一晚上的岁阳,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看到她主动出任务的时候,啧啧。”尾巴一脸古怪的看着藿藿,像是见了鬼一样。

      藿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到判官大人和月月都在为了仙舟的和平付出,我这个见习判官就算再害怕,现在也应该站出来了……”

      她拉着月棠放在腿上的小手,柔声道:“月月挡在我身前的样子真的很帅,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大师,总能在关键时候帮助大家。我也想和月月一样,下次发生危难的时候挡在大家前面。”

      她说的认真,月棠看在眼里,她刮了刮小狐狸的琼鼻,微笑着说道:「我相信藿藿总有一天可以做到的,到时候我可要躲在你身后了哦?」

      藿藿听到这句话,目光亮了起来,重重的嗯了一声:“我一定会让月月看到那一天的!”

      “可别光说不练啊,要是再看到你哭鼻子,别怪我笑得太大声。”尾巴半开玩笑道。

      “有尾巴大爷监督,藿藿不会偷懒的!”

      「好好好,那么未来的藿藿判官大人,要不要躲在我怀里稍微休息一下?要是累倒在医馆,别被柔软的床铺绑架了哦~」

      藿藿看着敞开的怀抱,红着小脸缓慢靠了上去,嘴里支支吾吾说道:“刚刚…联系桂乃芬小姐的朋友素裳,确实感觉有些累了,那我就、就休息一下吧……”

      拙劣的理由,月棠轻笑一声,将她抱在怀里,顺便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能靠的更舒服些。

      果不其然,勉强支撑精神的藿藿方一躺下就深深睡了过去,小手紧紧环抱纤细的腰肢,呼出道道气息。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若不是十王司职位工作,她早就不知道在哪躲着喽。”尾巴摇了摇头,盯着月棠继续说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一下你这个小丫头,及时阻止浮烟那个杂碎的行为,不然我现在都不可能出现在你眼前。”

      月棠在曦月短暂占据身体后,已经陷入了黑暗,所以并不理解尾巴话里的深意,以为只是简单的感谢自己摆平了祸乱,「说那么多客气话做什么,好歹也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同伴,更何况要是你离开了藿藿,她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她轻轻拍了拍梦呓的藿藿,放低了说话的音量:「尾巴,活了这么久,我知道你表面看起来桀骜不驯,经常训斥藿藿,可你在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做不得假。」

      「藿藿也是,嘴上说着嫌弃你,其实内心早就适应了宛如长辈的岁阳。虽然因为你的存在,她一直干着难熬的工作,过着苦哈哈的日子,但你我都清楚,要是到了你真正离开藿藿的时候,她焕然若失的模样。」

      「所以尾巴,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就当浮烟这件事,你给予我的报酬。」

      许是少女殷切的期盼过于碍眼,尾巴收回视线,微微侧过身,不耐放的说道:“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老子的时间金贵着呢,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小尾巴乱晃,有几分慌乱的意味,月棠瞧见它心口不一的样子,也不恼素质满分的话语,轻笑了一声。

      「答应我,在藿藿不能像雪衣、寒鸦那样独立前,你一定不要离开她。」

      “呀嘿!小丫头,你这不就是打算让我一辈子都挂在她身上吗?你这有点——”

      尾巴回过身就对视上少女深不见底的眼神,墨色瞳孔里若隐若现的恶魂虚影让尾巴打断了自己的话,此刻它仿佛看到了战斗时那个恶魂缠绕的少女,以及浮烟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它吞咽一口,不太利索的说道:“老子、离得开她、吗?你、你也不、好好想想。”

      好像也是哦,尾巴是被寒鸦封印在藿藿身上的,它自己貌似没有能力逃离吧?而且藿藿一直衷心于十王司,又怎么会让尾巴到处乱跑祸害别人。

      月棠微微思索片刻,发现于情于理,自己的话跟没说过一样,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扣了扣脸。

      「这个嘛,反正你不能离开藿藿还有,要是让我知道你把她逗哭了,我也要好好教训你!」

      一脸气急败坏,尾巴眼角微微抽搐,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尾巴这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理取闹,以及赤裸裸的威胁,但好在都是为了藿藿才这么做,再加上少女经过一战,不排除与十王司的关系会变得更好,自己也惹不起有大背景的它。

      再加上——

      它早就没了和浮烟一样的心思,天天为了和滕骁一战证明自己,***(仙舟粗口),老子作为燎原作为最核心的部分,能不知道仙舟将军是什么实力吗?那一刀的威能现在都在记在心里,谁不怕死就去,尾巴可不会去作死。

      安安分分的当个半编制人员,缩在后面看看乐子,再调戏一下小怂包和她的朋友,这样的生活别提有多悠哉了,不比每天提心吊胆躲避抓捕,然后砌进法阵永无天日来的舒服。

      尾巴挂上悠然自得的小表情,对被封印一事少了几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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