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与月色拥吻》糕有金枝

34、Chapter 30 破碎铃铛嘶哑曲

　　“钢板和纱布…医用酒精…止痛剂。”希儿轻点搜寻到的物资，“好，这样就齐活了。”

　　确认物资和清单上的一致，她扬了扬眉毛，眉宇间浮现一抹喜悦，“快走吧，我预估的时间应该还赶得上。回磐岩镇找娜塔莎交差吧。”

　　「那就圆满完成娜塔莎医生交代的任务了！」

　　劳累了老半天，终于可以回去了，饶是精力满满的月棠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先等一下。”

　　布洛妮娅拿出一张手帕，沾了些许洁白的清雪，包裹着轻柔的融化，“会有点冰，忍一下。”

　　月棠感受到湿润的帕子擦拭脸颊上的泪痕，注视着她温柔的眼神，脸颊愈发炽热，不知是冰凉的触感引起，还是那颗悸动的心。

　　“这样就好了。小花猫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粉嫩的脸颊重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眼角的殷红增添了一缕柔弱，心生怜惜，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破坏。

　　「谢谢……」月棠小声嘟哝了一句，也不管她听没听到，与之前强势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尽管关系好上了些，希儿还是觉得她的动作有些碍眼，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快走吧，等一下诊所的那帮人又要开始叫唤了。”

　　旁边的大门不知被谁锁上了，也没有什么机关，她们只好带着收集到的物资照着来时路回去。

　　考虑到月棠柔弱的体质，运送物资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希儿和布洛妮娅的身上，月棠则是在前面探路。

　　她环顾四周，不放过一丝角落。不仅是怕裂界重新繁衍出新的怪物，月棠还谨记着她答应下的承诺，帮助她找姐姐。

　　尽管在这裂界生物的小镇里见不到任何生气，但她依然带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在不耽误行程的前提下，抓紧时间搜寻。

　　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不一会儿，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某处。

　　见月棠停下了脚步，位置稍微靠前的希儿上前问道：“阿月，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喊她们警戒，想必是别的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月棠望着街道的角落，竖起手指轻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只上白下黑的四脚生物，两对长长的招风耳，凸出的嘴巴旁边长着獠牙，全身油亮，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次元扑满——迷失在群星中的跨维度生物，性温，味甘，不可食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花在进食和逃跑上。被偶遇它的旅行者们视之为吉兆。

　　“没见过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没有个攻击性。”

　　希儿放下手中的东西，缩在月棠的旁边，放软声音和她们说道。

　　布洛妮娅观察了一下扑满，发现它东走走西逛逛，鼻子到处嗅着什么，俨然一副惬意的样子。

　　“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它不在我们必经之路上，直接走吧。”

　　月棠不同意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遇到没有攻击力的新奇生物，她可不会轻易放弃和它接触的机会，「我去看看，你们目标太大了。」

　　布洛妮娅皱起了眉头，“只是凭借她的外观作出了简单的猜测，并没有真实接触到，怎么冒然靠近出了意外怎么办？”

　　声音虽小，但其中强硬却格外的清楚，她不同意月棠的想法，生物界扮猪吃虎的情况哪怕没亲眼见过，也不可能没听说过。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可月棠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静悄悄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一道响声。

　　“铛——”

　　一个空罐子掉到了地上，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鼠碰到了货架，它“吱吱吱”的消失在了门缝里。

　　只是这突兀的响声，次元扑满就被吓得前脚抱着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的样子。

　　但当声音并没有响起第二次的时候，它又畏畏缩缩的探出脑袋，见没有任何动静，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月棠被希儿死死的按在怀里，脸不偏不倚的埋进了她的胸前，看似平平，实则隐藏在了衣物下。

　　柔软的触感挤压着自己的脸颊，淡淡的香气充斥在鼻尖，要呼吸不过来了！

　　自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希儿就抱着月棠的脑袋往自己身上靠，至于布洛妮娅，差点被她左手按到地上去了。

　　「呼……这下不用担心了……我去看看就回来。」月棠挣扎出她的怀抱，小脸被憋的绯红，粉唇不断吐出片片雾气，轻声和布洛妮娅说道。

　　此时的布洛妮娅正一脸无语的看着希儿，似是对她刚刚的行为感到不满，听到月棠的话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眼里的期待疯狂溢出，自己拒绝不了。

　　“那就小心点，注意安全。”

　　月棠重重的点头，在两人的注视下轻轻踱步向扑满靠近，她努力放慢自己的脚步，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压制到最轻微的程度，如蝴蝶般轻柔的身体，悄然来到了一旁的货箱后面。

　　此刻，她仿佛变成了一只融入铆钉镇中的影子，眼睛紧盯着扑满，时刻保持着警觉。

　　见它毫无察觉，轻轻抬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踏在坚硬的地砖上，黑丝下踩着的低跟鞋恰到好处的沉默下来。

　　她紧紧抱着玩偶，尽量缩小自己的体积，以防碰到周身的东西，发出突兀的声响惊扰扑满。

　　可扑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嗅东西的动作，耳朵竖立起来，紧盯着前方。

　　可并没有出现什么，只有一缕微风适时吹过，裹挟起点点灰尘，消散在了空中。

　　月棠敏锐的感知到它的动作，及时缩回了身子，只不过动作太大，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脑袋传来轻微的疼痛，她紧闭着嘴巴不出声，生怕让扑满听到跑了，面对两人担心的眼神，没事般摇了摇头。

　　慢慢地，扑满放松了警惕，用自己长长的鼻子拱着地下的泥土。

　　月棠松了口气，她抓紧时间，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又一步，渐渐地扑满小兔子。

　　逐渐地，她躲在了与铺满只有几步之遥的餐车后面，她可以清晰地听到扑满轻柔的哼唧声，感受到它身上神秘的气息。

　　她抓住扑满动作的迟钝，猛地冲出扑倒了它的身上，右手一把抓住了它短小的尾巴，想要将它抓在手里。

　　可是扑满的尾巴太短了，她完全用不上了力。

　　受惊的扑满疯狂上下窜动，到处奔跑，让没坐稳的月棠直接摔倒了地上。

　　「啊——」

　　“阿月！”x2

　　希儿和布洛妮娅连忙冲上前去，顾不得打开传送离去的扑满，径直来到了她的身边。

　　“阿月伤到哪里了？”

　　布洛妮娅先一步检查她的身上，想要找出伤口在哪里，只不过由于太过慌张，手都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

　　「你…你不要乱摸了！」缓过神来的月棠感受到在自己大腿上作乱的手，羞怒的喊道，自己是没注意摔倒了地上，但也不至于在大腿上吧。

　　希儿头上蹦出来个井字，敲了下布洛妮娅的脑袋，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收回了手，耳朵红的发烫。

　　「没想到它跑的那么快，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

　　月棠捡起它从泥土里找出来的铃铛发带，望着上面的泥土，掂量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满意的点点头。

　　希儿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下意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下满意了吧？可以继续走了吗？”

　　望着她蓝黑色的发顶，月棠乖巧地说道：“咱们继续走吧。”

　　等两人捡起之前放好的物资，心满意足的月棠在前面蹦蹦跳跳，空气中回荡着一阵悦耳的铃铛声，灯光下擦拭干净的铃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一路顺风，没有再遇到什么新生物，她们很快就又来到了石桥上。

　　“啊啊…是铃铛声…！”

　　那道虚弱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她们迈步来到了窗边，铃铛晃得直响。

　　“那熟悉的、清脆的响声…姐姐，是您回来了吗……”

　　她虚弱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和激动，让正欲开口的月棠说不出话来，倘若这铃铛真是她姐姐的，那从埋藏的地方来看，恐是遭遇了不测。

　　她紧咬着嘴唇，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手中紧捏着铃铛，想装作它从没有响过一样，给她心中留下一个希望。

　　“姐姐……？”

　　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是在提醒她做些什么，而不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布洛妮娅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轻柔的说道：“阿月，告诉她吧。日复一日的盼望未归的人，总该得到结果了。”

　　「可…可是……」

　　希儿上前附和着布洛妮娅的话说道：“布洛妮娅说的没错，你总得让她知道自己姐姐的情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吗？”

　　两人的眼里都是透露出一样的意思，让她心中变得沉甸甸的，可最终决定还是出自于自己的手不是吗？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没有找到值钱多少东西吗？没事的……”

　　声音再次响起，催促着她作出自己的决定。

　　她咬着下唇，心跳的飞快，终究还是颤颤巍巍的将铃铛递到了窗前，明明不经过喉咙的语言都带上了些许颤抖，“是…是这个铃铛吗…？”

　　她说不出对她来说残忍的事实。

　　“……”一只苍白的手拿过铃铛，不一会儿她悲痛的声音透出了窗户。

　　“啊…这不详的气息……”

　　“啊…啊啊……”

　　“不…不…怎么会这样……”

　　“啊…姐姐…姐姐……”

　　“您…终于丢下我了吗……”

　　她嘶哑着哭泣声飘进了月棠的耳朵，让她难受的心都揪了起来，两眼泛红，紧握起小小的拳头，被布洛妮娅心疼的揽进怀里。

　　这是她必须知道的。

　　希儿眼神瞪着布洛妮娅，脸上浮现出一抹愠怒，就不应该听她说的，这下好了，是个坏结局。

　　布洛妮娅选择避开她的眼神，安抚小团子幼小的心灵，还说自己不像个孩子，明明什么都没有经过，脆弱的不成样子。

　　耳畔虚弱的啜泣声渐渐微弱，窗后的暖光依旧如薄暮般昏暗。

　　月棠上前敲打窗棂，试图求取回应，却只得到了一片死寂。

　　正当她失落到准备离去的时候，窗台下的阴影中闪闪发亮，是一个小巧的八音盒，桌子上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

　　‘麻烦带给我的姐姐，谢谢’

　　月棠沉默的收好了字条，手指转动滞涩的发条，她听到几近奔溃的机械结构互相倾轧，发出不安的乐声。

　　亦如等待姐姐归家的妹妹。

　　「欢迎…回…家……」

　　—磐岩镇—

　　虽然还未到约定的时间，但娜塔莎已经早早在诊所门口等待她们到来，脸上略带的着急，在看到远处的三道身影时，才变成了笑意。

　　“娜塔！我们回来了。”希儿抱着物资走到娜塔莎面前，放下箱子说道。

　　娜塔莎看到摆放在身前的箱子，眼睛一亮，“不愧是希儿，永远都这么准时。看来你们找到了很多物资呢。”

　　“我来看看…钢板、纱布、止痛剂、医用酒精……太好了，需要的物资都齐全了。”

　　“就是止药剂的分量稍微少了些，储藏室那边出了什么情况吗？”

　　发现止痛剂的份量是其它药物的一半，娜塔莎疑惑的问道。

　　月棠眨了眨眼，抱着玩偶乖巧的说道：「拿了一些给克拉拉了。」

　　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不过希儿和布洛妮娅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想通了吧。

　　如果她跑到她们怀里哭泣，温暖的怀抱从来不会拒绝一个软软糯糯的团子，柔软的身体总能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克拉拉？”

　　娜塔莎微微一愣，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那孩子的话，我大概明白…她是想照顾受伤的流浪者吧？克拉拉一直很善良……”

　　她语气柔和，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我认为你们做了正确的决定。不过这么一来，我得好好规划下用药的剂量了。”

　　希儿见娜塔莎面露难色，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怕，有我帮你。”

　　“嘿…不用了，诊所交给我就好。”

　　娜塔莎轻笑了一声，“你们三个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奥列格——还有三位小伙伴，他们正等着呢。”

　　「完了！走之前忘记和他们说一声……」

　　想到等一下要面对三人无言的注视，月棠瞬间感到不好了，看不见的汗珠不断从脸上滑落，滴在地上没有任何痕迹。

　　“倒也没太大关系，我看那三个孩子精神得很呢。”

　　这哪是精不精神的问题啊！

　　月棠身体一软，无力的倒在了布洛妮娅的怀里，一副放弃治疗的模样。

　　“奥列格大叔是想谈谈史瓦罗的事吧？”

　　希儿挑了挑眉，随后和娜塔莎道别：“我们得走了，不好意思，娜塔——伤员就麻烦你啦。”

　　“放心吧，祝你们顺利啊。”

　　身形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娜塔莎这才将物资搬进了诊所，虽然不多，但撑一阵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呵……”布洛妮娅揉了揉眼睛，打起来哈欠。

　　希儿见她满脸困意，幽幽开口道：“怎么，这就困了？”

　　「布洛妮娅一晚上没睡了，困也是应该的吧？」

　　“那你也一晚上没休息，要睡觉吗？”希儿说着便挑起了她的小巴，想要看看她眼里有没有睡意，不过月棠眸子清明，除了她的倒影，什么都没有发现。

　　月棠翻了个白眼，打掉了她的手，无语的说道：「我要是犯困了，现在都不知道窝在谁的怀里睡着了，怎么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笨蛋。」

　　为了让她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对么愚蠢的问题，月棠还补了一句希儿之前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试图产生暴击。

　　希儿只是笑了一下，话虽这么说，但更像是在撒娇一样，如同小猫般挠动她的心神。

　　「话说，希儿也一晚上没睡了，不困吗？」

　　希儿闻言，扬起了下巴，一脸骄傲地说道：“我的最高记录可是六天不合眼，这还不够看呢。”

　　“你在骄傲些什么……”

　　随着几人言语间，很快就到了奥列格所在的地方，下层区集会所。

　　虽然被唤作集会所，但对于下层区而言，他们几乎不存在什么一本正经的集会。

　　毕竟对于下层区住民来说，仅仅是生活就已经够他们用尽全力了，余下的力气若是能用在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上那自然最好不过。

　　集会所便是这么一个地方，无论是淘金者还是地火的成员，这里一体平等地容纳着三教九流的人们。

　　踏进此处只有一条规矩：谁也不准动手。

　　从侧边的小道进入，眼前便是会所的后院，三月七等人正在和奥列格说些什么。

　　月棠早就躲进了布洛妮娅的身后，贴着她的身子一点点挪进去，躲避着他们的视线。

　　但布洛妮娅也不是太魁梧的人，压根遮不住比她不了多少的月棠，裙摆都露在外面了。

　　“阿——月，你再怎么躲，也藏不住你身后的尾巴的！”

　　听到三月七声音的月棠身体僵硬了一下，乖乖的走了出来，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模样，三月七忍不住叹气道：“你又躲在别人后面，是不是忘了之前身前都是我了。”

　　“在车上就算了，现在到雅利洛也开始不打招呼就偷溜出来。说吧，你和希儿、布洛妮娅去哪里了？”

　　三月七叉着腰，无情的拆穿月棠拙劣的隐藏方式，并倒了一点黑历史给希儿和布洛妮娅。

　　月棠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三月七的眼神，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我们去看月亮了…你们相信吗？」

　　听到月棠这天方夜谭的回答，在场的都张大了嘴巴，就连一旁奥列格，看向月棠的眼神都古怪了起来。

　　你好歹选个正常的理由吧？下层区能看到月亮，很恐怖的好吧。

　　见月棠还未意识到自己星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奈的说道：“阿月…你是不是忘了下层区看不到月亮？”

　　「谁说的，你看——」月棠听到星的话，不相信的抬起了头，结果漆黑的巨大机器瞬间就让她闭上了嘴。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给她脑子都转昏了，不然怎么会从自己嘴巴里说出这种糊涂话。

　　几秒钟后，她僵硬的低下头，掠过他们眼里的笑意，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一把扑进了希儿的怀里。

　　她已经不敢离开希儿的怀抱了，手上紧紧的抓着衣角，耳朵悄然变得红润。

　　她倒是躲起来了，这突然的动作给希儿整不会了，自己是喜欢和她贴贴，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可就不太好意思了。

　　不过，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终究会有光明正大的一天，那…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