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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卷:病入膏肓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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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华殿中。
秦长青近日正在盘算如何除掉汤舍。
三日了,周檠近来似乎越发病入膏肓。
可他要怎么除掉汤舍?可他一动手,周檠便会前去。
估计还要陷害一番。
他去了地牢,看着那牢中披头散发的人,秦长青冷漠的眼里带着一丝不屑,像是在瞧着一个跳梁小丑。
“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你居然喜欢你徒弟真是不要脸。”汤舍开始有些面目全非的指责着秦长青。
秦长青神色冷漠的拿出一枚留音时,冷冷的看着汤舍。
留音石中,说到——
“汤舍不是有了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他的孩子实属本座意料之中,本座只想与师尊要个孩子。”
“是吗?”语气中略有质疑。
“当然,本座一言九鼎。”
“你说你更爱他,还是本君。”
“他为本座舍弃很多,而且他待在本座身边有种莫名的安心,所以本座也就娇惯了他些。
我喜欢师尊,当年便喜欢。”
“萤火之光,你拿什么跟本君争?”秦长青居高临下的俯瞰牢中人,用力一挣袖子,汤舍被拽的一个踉跄,摔在了牢门上。
接下来,他只需要不断地激怒那人,让那人发疯般得要置他于死地。
可接下来的话让他心神一颤。
“阿敬,你听到了吗?他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j人。”
秦长青一晃神,凤眼一扫四周,一个黑金龙袍的冷峻男子在牢房的一角出现。
“阿檠…”秦长青有些失声地呢喃,他让人守住了外围,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在牢房内,饶是他,下了这么一大盘棋将人利用了个干净,此时也有些慌乱。
“不必慌乱。”周檠没有理会汤舍。
就在汤舍以为他的所爱之人,是来给他撑腰为他洗刷冤屈的时候,那人却在他的期待和乞求的目光中,走向了周檠明明知道的罪魁祸首。
那一瞬间,汤舍心凉了半截。
“别利用徒儿好吗,师尊同徒儿说,徒儿什么都能给你,不只是说说。”周檠将秦长青抱在了怀里,“本座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汤舍。”
“别利用徒儿,你只要同徒儿说,什么都可以替你铲除——”说着周檠转过身去,一手着膝,捏住了汤舍的下巴,语气里是无情冷漠,“真是遗憾,你赌输了,本座不是你的良人。”
“阿敬…你…”汤舍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他为了周檠做了太多太多,为周檠背弃家族,舍弃了光明的前途,功名利禄,靠山珍宝。他昔日无数人追求的西山美人,第一美人西山第一修士,为了周檠自费修为离开西山背尽骂名,他知道那人不喜欢他招摇,便自此窝居在一间宫殿里。
也许心都痛得麻木了,半响说不出来话,“周檠,你从始至终就没长过心。”
“你说对了,本座没有心,你早该明白。”周檠的脸已经早已不复往日温情,像是一个厌恶的仇人。
昔日的情郎居然要为了他的新欢致他于死地,汤舍真的痛的说不出来话,负心?薄情?这些话周檠根本不会在意,他最后冷笑一声,看向秦长青,“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半分。”
“周檠,我诅咒你终其一生不得所爱!”
“下辈子,本座一定爱你。”说完周檠对他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温情,拇指轻轻擦拭掉汤舍嘴角的血迹,然后将人的脖子扭断了。
那人当然不可能瞑目,最后留下了一滴血泪。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条毒蛇,没有心的毒蛇,极致的狠毒,阴谋诡计,冷血毒辣,杀人不眨眼,暴虐时残暴的把戏,也不过是用来怡情的游戏罢了。
而一直被盘在中央的猎物没想到,有一天这头毒蛇会将蛇信子吐向自己。
“吓到你了吗?”
周檠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在秦长青身上,将人搂在怀里,“本座知道你恨他,有什么比深爱之人亲手了解更绝望的死法吗,不必让师尊脏了手。”
“阿檠,你这样让为师有些心悸。”秦长青越发看不懂周檠了。
“徒儿可以当师尊唯一的臣子,为师尊战四方。做师尊的掌中剑,为师尊六亲不认。做师尊的狗,永远跪在师尊身边。”周檠咬住秦长青的耳垂,鼻息间喷洒着充满占有意味的热气,“师尊可以尽情打我骂我,将本座踩进泥里,本座也只会摇尾乞怜的对师尊的说,打得好。”
“只要师尊不离开我,永远留在本座身边。”
这人真的病态疯狂的让人发指。
秦长青推开了周檠,后退了几步,然后独自离开了地宫。
他是想汤舍死不冥目,方才那人绝望心碎的眼神,他能感受到那人真的绝望到谷底了,没有什么比周檠明知道真相还杀了他更让其痛苦了,毕竟那人为了周檠舍弃了一切,秦长青自认做不到汤舍这么奋不顾身。
可那人敢,舍弃了一切,最后却被以为不会负他的男人亲手杀了他。
他心中大快。
可周檠方才的模样,当真让他心悸。
周檠当着能云淡风轻的杀了一个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人吗。
*
周檠坐在魔殿魔座的高位之上,百思不得其解,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询问一旁的徐临。
徐临看着周檠,
他跟着周檠很久,看过也听过那人与汤舍的很多曾经,他说他是月亮,很温柔。
他真的看不懂这人为何说杀就杀了,汤舍对周檠很好,否则那人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将人宠到这种地步。
“你想说什么?”
周檠近日身上多了些沉稳,褪去了疯狂,乍看之下没那么让人胆寒了。
“我以为你最终还是会选择汤主的,世人都说他与殿下才是天作之合。”
“你为何觉得本座会爱他?”
“因为。”
“说。”
“因为他将尊上从泥潭中拉了上来。”
周檠摇了摇头,“徐临,你知道吗,从那老东西说喜欢本座的那一刻,本座就已经可以什么都不要了,自尊权利地位。我喜欢他,不曾变过。”
“汤主输在遇到主子太晚。”
“徐临,本座在你眼里是什么人?缺爱至极的可怜虫吗?”
徐临缄默不语,形同默认。
“呵呵呵呵哈哈——也对世人总觉得魔头会有一个悲催的身世,而身世悲惨的人也注定缺爱。”
周檠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坐在高座之上,世人都说他喜怒无常,这一刻徐临才知道这人每走的一步都清醒至极。
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动情呢?
“别人对本座好不好本座真的不在乎,那种真假掺半的东西只会让本座恶心,不如两不相欠一身轻。可他的爱很干净,你不会懂得,没有人比他的爱更干净。”
“即使本座一开始是个四肢残缺,天资低等,相貌丑陋的人,他对本座也不会偏差分毫。与他比起,本座的爱确实是垃圾。”
周檠兀自说着,“知道本座为何要杀汤舍吗?”
“卑职不知。”徐临摇头,他确实不解。
“自从那人杀了宋玄玉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本座不可能一直禁锢着他的,师尊出去之后他会不惜在汤舍面前将整个西山掀翻,他注定要死的。”
“况且他还在怨我。”
“他杀了周岸,本座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你知道那个孩子本座亲手养了六年的,他比本座会哄师尊。”
眼前的男人此刻像是看透了世俗却也在世俗中沉浮疯狂的人,他太理智了也太无情太不择手段。
可周檠对于秦长青的态度却是郁闷了,同死卫宫的徐临说了事情的原委,居高临下的抬了抬手,“说说看。”
同时心里也在暗自嘀咕,不至于被本座吓到吧,本座只是想告诉吧,不管如何本座都会站在他身边的。
徐临听完之后,额头上冒出来虚汗,心中也有几分猜测,“殿下可要听真话。”
“说。”
“他估计觉得殿下无情,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还有曾经秦主对您很好也是被您这般对待的,可能触景生情了。
“下去领赏。”周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去了月华殿。
他不能让秦长青觉得他是个无情狠辣的人。
“师尊。”一个瞬移来到了秦长青身前。
那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此时正撑头卧在床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他来了,挣开凤眼,“为师有话对你说。”
周檠将人抱在怀里,罩在狐裘下方,那人身上真的冷的出奇。
“为师想知道,汤舍的事阿檠是如何想的,可曾感到愧疚。”
“本座不过是在他和师尊之间毫无条件的选择了师尊。”
“仅仅如此?”秦长青对汤舍提不起怜悯,那人害死了宋玄玉。
“师尊是不是怕徒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周檠说出了秦长青心中的顾虑,将那人的手牵引自自己的心口,“我恨世却唯独爱师尊,这里除了师尊什么都没有,亲情友情爱情在本座这里从来都不值一提。”
秦长青只觉得周檠的胸膛很烫,就像他的话语一样炙热,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烈,“你的心也是这么说的吗?”
周檠直接将手伸进胸膛将心掏了出来,是一块刻着剑纹的晶体石头,他在上面刻了秦长青三个字,把他送给了秦长青。
“你!”秦长青看着那黑红的晶体心脏,他只是随口条款,没想到那人居然当场掏心给他,他将那心推了回去。
这情蛊这么烈的吗,他半点不想周檠被情蛊影响到。
有些情蛊就是解了,也会因为先前的影响产生情动,他只希望周檠不是如此。
“从师尊说爱徒儿的那一刻,本座就已经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
夜深,事了之后,秦长青看着埋在他胸前睡觉的周檠,眼神有些怅惘地伸手拨弄着那人的发丝,看着那人意乱情迷的样子,
“师尊,徒儿只爱你。”
“阿檠同旁人也是这般说的?”秦长青轻笑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周檠。
“师尊不信徒儿?认为徒儿在消遣师尊?”
“难道不是吗?”
周檠有些气了,他把心都掏给他了,这人在他面前说这不过是一场消遣,“师尊,别激我。”
他握住那人的皓腕,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师尊,如今你想要什么本座都能给你,你只需要站在本座身后,那些敢对你不敬的人,都只会与黄土做伴。”
秦长青看着周檠这副模样,心中不可抑制得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意,可随后便被压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歉意和爱意。
宋玄玉的死,让他想教训周檠。
师兄的嘱托让他愧疚,还有那几百年的师徒之情。
他爱周檠,却不是男欢女爱。
他灌注心血养了几百年的人,
师尊这个称呼对他来说代表着无尽的责任感,就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不止教他修行,更教他做人做事,教他如何树立威名,教他如何在战场上统帅三军,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师兄那般在银川受人敬仰的英雄。
他看着周檠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可惜。
周檠有些不知所措,“师尊在可惜什么?”
“惜你我师徒三百年,不过沤浮泡影。”世人说他冷血无情,不可否认他确实如此,那些旁人与他何干。
可在乎的人,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周檠没由来的有些心慌,看着秦长青轻声询问,“师尊在想些什么。”
眼前人有些郑重的说道,“别修魔了,会死的。休仙一样能一统天下。”
与三清道争,无异于痴人说梦。
炼化为师的玄铁心,足以让你成为六界第一人。
“有朝一日,你会站在太昼的巅峰,成为那些凡夫俗子只能望其项背的存在。”
这些话像是师尊的期许与希望,但不知为何周檠心中总有不安,似乎为了缓解这点心慌,他覆上了秦长青的唇。
……
次日,秦长青起的很早,他穿了一件浅藏蓝色的华袍,内衬是白色的,衬的人矜贵高傲。
这些日子,他很少穿这般冷气的衣裳了。
周檠一早起来没看见秦长青,心中有些急了,披上外袍就四处寻找着那人得身影。
只见那人正悠哉悠哉的在火炉旁边守着火,见着他展颜一笑,“阿檠怎么来了。”
周檠心中松了一口气,坐在那人身后环住了眼前人,惩罚性的在他脖子上吻了个红印,“师尊乱跑什么。”
“师尊煮的是什么?”
“是梨花羹。”秦长青说着,“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喝桃花羹,可院内只有梨花树,阿檠可以试试这梨花羹的味道。”
秦长青把羹舀了一碗给周檠,自己舀了一碗。
他开口想问周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但答案显然易见。
“阿檠可有喜欢的人?”
“师尊。”
“阿檠说实话。”
“一直都是师尊。”
秦长青见状无奈扶额,他当然知道周檠喜欢他是因为他给人下了蛊毒,继而说道,“其实当年为师给你物色的婚事是圣荷仙宫的丫头。”
周檠看着怀里郑重其事的人,有些恼,“师尊不许乱说。”
“阿檠,我这有枚玉佩,你若是看上圣荷仙宫的人,可以找他们宫主,他会帮你引荐的。”秦长青拿出一枚玉佩塞进周檠怀里。
“师尊,徒儿只要你,不要把徒儿推给别人。”周檠在秦长青脖颈边上撒娇祈求怜爱。
秦长青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周檠的乌发,安抚的意味分明,他怕说多了周檠起疑,便忍住了许多话,“阿檠,去上朝吧,时候不早了。”
周檠在眼前人唇上深深一吻,似乎这样心中的不安能消散些。
“等徒儿回来。”
“好。”
秦长青靠在梨花树下,做了很久的梦,醒来之后泪糊了一脸,他摇了摇头,笑自己想太多,到时候了,也该走了。
—
朝堂上,
周檠看着下方的朝臣有些六神无主,他总觉得今日的师尊心思格外的重。
看着下方的朝臣进言,他总盼着快些,快些下朝。
他要去见师尊。
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下了朝,周檠连忙去月华殿去寻秦长青。
四处空空如也——
只留下一纸书信和一个木箱子。
去哪了——他去哪了——
周檠慌乱的将书信展开,他看着书信上的字,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
「阿檠亲启:为师确实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为师给你下了情蛊,今早的梨花羹就是解药,汤舍他罪该万死,乾山也是。
而为师也会罪有应得。
预祝殿下前程似锦,一统天下。」
而木箱子里,是一颗玄铁心,只是握在手中便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灵力,
周檠知道这东西放在太昼,有数之不尽的人为之疯狂。
他疯狂奔向魔殿地窟,这老东西究竟要做什么啊。
他看着那人孤身一人身处秘境,而秘境也在狂暴肆虐的边缘,周檠看着那人,平日里冷血狠戾的语气有些惊慌,“师尊,你做什么快出来。”
“当年的事是本君…愚昧,从此之后,你我两清了。”
关于要不要想方设法灭了魔殿这件事,秦长青百转千回还是下不了手,当年归根究底是他毁了周檠,算不上周檠一人之错,况且他利用那人亲手杀了那人毕生所爱,如此便自此两清吧。
“师尊,你快打开秘境。”
“至此你我两清了,本君这个不堪的人也会随着这些荒唐事消逝,预祝殿下——”秦长青说完凄厉一笑,“前程似锦,所念皆可得。”
说完,启动了秘境里的诛杀大阵,他不知道为何给周檠喂了解药那人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痴狂,但他知道只要他死了,那蛊毒便会彻底消散,到时候周檠恐怕要将他的尸体挂在城墙上鞭尸。
“秦长青!”周檠看着那抹身影一点一点化作星光消散,他的心凉了半截,他歇斯里底地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呼喊着秦长青的名字,可没有人应他。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似乎失去了力气,只是神情呆滞的看着前方,“你为何总是这么决绝,当年如此,如今又是。”
*
自从秦长青死后,周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秦长青想得发疯,他要将秦长青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吻了吻怀里几乎有些发臭的秦长青的尸傀。
秦长青死的时候连一具尸体都没留给他。
夜半,周檠去了阴曹地府。
“太昼魔尊,周檠觐见。”
周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天齐仁圣大帝自以为心知肚明,他握了握手里的惊堂木,深吸了一口气,“宣。”
周檠一身黑古金袍,身体笔直,作揖道,“拜见大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仁圣大帝指着一面镜子直接了当道,“这是回光镜,可看前世今生。”
“我仁圣大帝在此起誓,此为回光镜,只存事实,从不欺人。”仁圣大帝食中两指轻点眉心,一道金光分成八道,散向地府的八道石柱。
没过几息,八道金光又原路返回,到了周檠面前。
周檠知道,仁圣大帝是怕他不信,以自身起誓,向八位元老求了个审判。
这道审判,意味着,此话不假。
就算人自己会骗自己,地府的八位先臣也不会骗你。
一是,看淡尘世无利可人扰。二来,此职是天职,乱回应是要遭天谴的。
与此同时,仁圣大帝名堂上的三颗灯又灭了一颗,他知道,身为大帝若非要事,只能向八位先臣觐见三次。
那人误以为他要问当年的真相,周檠只是打算追回师尊的魂灵,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个真相。
周檠有两件事让他觉得自己极其懦弱,一是,藏着对师尊的爱的那些年。二是,师尊对他究竟如何。
“你与师尊是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爱看不看不看爬,仁圣忍住这句粗口,道,“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周檠看得出仁圣眼中的不耐,只知道这人同师尊是认识的。
他握住眼前的蓝色光球,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周檠进入了一个场景,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手中提着一壶酒,边走边喝,他的身体也随之越来越红。
酒意混合着身体里的火热。
他回到了师尊的庭院里,那人此时瘫软在床上。
“阿檠,你回来了。”秦长青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柔意,“扶为师去熔炉。”
“怎么喝成这样,等会去仙湖净净。”秦长青不由的皱了皱眉。
周檠上前区扶秦长青,那人躺在床上,四肢都瘫软,身体都是冷冰冰的,那人挣扎起身,可竟动弹不得。
秦长青看着周檠,有些疑虑,未曾想,那人居然直接吻了上去,想挣扎起身却被牵制住。
他凤眼看着面前的人,眼前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挣扎着要推开那人,可连手都抬不起来,浑身颤抖着青筋暴起。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疼爱的徒弟解开他的衣裳一步步侵入他的领地,“周檠,你做什么?”
……
到了最后,秦长青骂也骂了,求也求了,最后嘴里的话透出来绝望,“阿檠,你别这样,你我是师徒,此乃天下之大不违,你别这样,阿檠,你别进——”
秦长青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难过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眼里都是绝望,绝望,那种被最疼爱的徒弟贯穿了身体的绝望。
还有失望,那人没再出声,只是绝望的眼神留着失望的眼泪,盯着天花板,任由那大逆不道的人在他身上驰骋。
“师尊,我会对你好的。”
“你给本君爬出凛沧殿,就当本君没有你这个徒弟。”
“师尊,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属于我的人。”周檠看着秦长青,像一头fq的狮子,理智似乎贯穿了他的头脑。
周檠此时像是彻底卸下来那副阳光明媚,尊师重道的伪装,有的只是对秦长青无尽的索取和示爱。
秦长青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看见这副场景,只有绝望和屈辱席卷了他的全身。
此时凛沧神殿中,凛沧神君的徒弟将凛沧神君压在身下,地上狼藉一片。
周檠在地府看着此幕,他确实是个混账,彻头彻尾的混账。
那些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阴暗,他从来没想过说出来冒犯师尊,他不断的掐灭那些混账的种子。面上永远装出一副满眼敬意的样子。
他想尊敬师尊,可那股猛烈的占有欲他压制不住,那些话他不敢相信那个清高孤傲的师尊,将师徒关系事做神旨,恪守礼道的师尊,听了这些话有多屈辱。
那人一向是光风霁月受不得这般屈辱的。
那蓝光里的场景还在继续,
深夜的时候,秦长青被寒疾冻彻了的虚弱期过去了,看着一旁的周檠,眼里都是失望。
他大手一挥将殿里的一地狼藉恢复了原样,接着从周檠的头颅里飘散出一道虚幻的光,
那是周檠昨晚的记忆,被秦长青挥手打散了。
那时次日清晨,周檠起来的时候衣衫规整。昨晚的事被秦长青抽取捏碎了,他浑然不知。
拿起剑去找秦长青练剑,
他笑意盈盈的走向秦长青,那人却一脸厌恶,嘴里的话更是冷漠薄情,“收拾行李,滚下山去。”
周檠一脸错愕的看着那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来的事,
便是他在山门里跪了七天七日,膝盖都跪烂了,最后他的那些仇敌追了上来,见他得罪了神君,便要将他斩了。
秦长青将他捡了回去。
可之后那人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垃圾,有分毫过错便变本加厉,后来便是无尽的冷眼。
周檠一向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他没想过在那晚上他居然将秦长青压在身下什么都说了出来。
疯狂又下流地说了整整一夜。
原来当年在凛沧殿时,他便占有了师尊。
接着镜头一转,
那是三年之后了,秦长青有些茫然的单手撑头,“他竟这般还是不肯离开山门,罢了,三年了,何必这般在意那事。”
秦长青试着放下芥蒂,可换来的却是冷嘲热讽。
他没想着让周檠再对他有什么态度转变,只是一如既往的教着周檠修道。
“此为当年势同水火之开始,我想他从未同你提起,他不想面对那段不堪,也不想让你自责。”仁圣说完,回光镜中场景变换。“这是当年他为何要杀你的缘由。”
师尊的寝殿内,
「龙潭密令:祭司占卜,周檠在百年之后,会毁掉龙潭。」
画面里的师尊看着画卷瞥了撇眉头,将其收了起来。
“这帮混账东西,一个虚无缥缈的指令,便要本君杀徒除患。”秦长青指尖点火,将画卷燃烧殆尽。
不日后,又一则圣令,“银川人得知道龙潭将毁,寒难降至,人心惶惶,务必尽快。”
秦长青翻手回了三字,“人已杀。”
周檠看着此幕,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初他全然不知此事。
直到某日,当初他遭到刺杀被秦长青救下的那晚,事后刺杀他的鬼手黑面的男子找到秦长青,道,“神君,是陛下吩咐属下来的,恕罪。”
“此事轮不到你插手,回银川去。”秦长青眼神冰冷,发号施令。
“当年占卜结果一出,银川上下皆人心惶惶,祭司和陛下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此事本君自会解决,再插手者,格杀勿论。”
随后镜头一转,
秦长青去到阴曹地府见了仁圣大帝,递出一个蓝色的精魄,“半生修为换一个魂魄重生,废人服用亦可直达神君境界。”
“将生魂带到此处即可。”
秦长青提着一盏冰蓝色的灯,里面封印着周檠的生魂,随后仁圣大帝开始列阵施法。
他能重生,真的是师尊费了半生修为换来的,一个神君的半生修为。
那个印象里薄情寡义的师尊,居然真的花了几千年的修为,换了他的一个重生。
随后,场景一转。“当年是因为,帝渊和祭司都下令追杀你,整个银川都在压迫他,他不得不阳奉阴违,什么你会毁了龙潭的占卜,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周檠眼眶发红,往后退了两步,栽倒在地上,原来师尊一直是护着他的。
他迅速起身一手拉住仁圣大帝,“你能令师尊起死回生吗?本座可以给你本座所有的一切,你要什么,修为财宝功法秘籍,全都可以给你,可是….你让师尊回来好不好。”
“你的灵魂是活着的时候用秘法从□□里剥离出来的,而他,亡魂罢了,只能遵循法则。”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觉得你离他越远,越不会被银川的人盯上,他便是要你恨他,不再去找他。”
“那你告诉我,他投胎去哪了,去哪了啊。”周檠双手颤抖,声嘶力竭的低声嘶吼。
“他在地府重生之前,曾对本君说过,说你如今的模样,是他太自以为是,此等因果,应有他来还。”
“不是世间所有的沉冤都可以昭雪。”
仁圣大帝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又道,“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想让你如何,本帝只希望不再继续误解他。”
“师尊,师尊…是我不分善恶,是我不识好歹。你就是将我的心剁碎了喂狗,本座也认了,师尊你到底在哪。”周檠的眼神变得空洞,异常的手足无措。
那个往日里睥睨天下,轻视万物的魔主,此时也不过是个痛失所爱的囚徒。
看着周檠这副模样,仁圣眼中闪过一缕懊恼。
看来这人是对秦长青因爱生恨,也许当他
年我没闭关,也许便不会有这一切。
“时也命也啊——”
仁圣大帝一声长叹,接着道,“你百年前可来过,彼时我正在闭关,并非凛沧有意哄骗你。”
“本座,彼时并不信他。”
“唯叹时与命。”仁圣挥了挥手,
原来此人并未来求证过。
“其实,我很怜悯他。”仁圣手再一挥,
回光镜里的场景变换。
画面里的他从小被父母卖到楼里,受尽折辱。
周檠双眼通红,他没有想过师尊那时竟真的有这段不堪的过往。
后来,侥幸逃生之后,一个人四处逃生,他给穷凶恶极的恶魔当过奴隶,因为不小心打碎东西被砍断了一只手,因为那些人的恶趣味被挖过双眼,后来他长得更开些了,他直接用刀子划花了自己的脸,后来他千疮百孔,就连旁人看着都嫌碍眼想了解此生的时候。
屠安神君出现了,他像光一样照进了秦长青的世界里。
再后来,秦长青全身都被用术法再生了,入了屠安座下,屠安给了他玄铁心。
「你就是个废物,这点简单的心法你都练不好,本尊要你何用?」
情景里的秦长青看着年幼,约莫十六七岁,模样长的秀丽。
师尊要失望了吗?师尊若是厌恶我,早就将我逐出师门了,怎会如此。
周檠发现,他听到到师尊内心的声音。
只见那人修炼更认真了。
「秦长青你真是心性不坚,不可救药,心性不佳心性不佳的东西。」
我一定好好修道,不会辜负师尊的重望。
「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练错,自己去龙潭领罚一个时辰。」
那个被抽的遍体鳞伤的单薄精瘦的身影,二话不说的跳进了龙潭里,嘴唇冻得直打哆嗦,直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也没主动出来,他知道师尊一定会捞他出来。
周檠早有耳闻,世界上最寒冷的水,银川境内的龙潭水,只是师尊从未带他进去过。
看着这些画面,周檠没由来的喘不上气,感到手臂沉重,肩膀沉重的耷拉着抬不起来。
他所看来的穷凶恶极,在那人眼里便算得上是好了。
“屠安培养他,不过是为了让他帮他守银川,他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光亮,只有道,无止境的道。他甚至分不清什么是好坏,能在一堆玻璃渣里面找到一点零星的糖,他便心满意足了。”仁圣大帝抬头望天。
这时,周檠只觉得,前世在他看来师尊理所当然受的罪,都是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向他捅的刀子,如今忆起那人眼里的的迷茫与不解,忽而一阵没由来的痛。
看着痛不欲生的周檠,仁圣挥手将人送出了地府。
从地府出来之后,周檠每日汹酒,连政事都不管不顾了,脾气也越发暴躁,谁一句话不如他意便要被拉出去斩了。
可那人也不管魔殿的风言风语,整日缩在日晟殿。
周檠的前面坐着一具尸傀,是秦长青的模样。
他双手掩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去地府之前,他想如果找到秦长青的魂魄一定要抢回来,无论那人何时何地都只能属于他。
可只有他知道他到底对秦长青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将秦长青的肉一片片割下来,那人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前世,他给秦长青身上整整嵌入了十八根长钉子,贯穿关节,要那人每走一步都几乎痛苦至极,那个万箭齐发的仙尊在魔殿成了个路都需要人扶的废人。
可这些都不够解气,他用秦长青那个新的宝贝徒弟的九族威胁秦长青,逼的那人像条狗一样跪服在他脚下。
他将秦长青锁在月华殿,给人带上镣铐。
看着一个高冷仙尊,成为一个服侍人的东西。
可还是不够,他要那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将他那个新的宝贝徒弟喊到殿前,将秦长青捆了起来,给他的宝贝徒弟下了药,要那人睡了他,那一天秦长青嗓子都哭哑了,那么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对他百般讨好,那个目下无尘的师尊几乎是给他疯狂的磕头磕到头顶血肉模糊,求他饶了他。
他当然不会让人动秦长青,那人只有他能动。
只有他知道,那个孤高清傲的师尊绝望到撕心裂肺的求了他多少次,到后来,那般久经沙场的神君,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他只是碰了一下那人便颤抖起来,甚至睡觉都被被惊醒。
他一直以为师尊是突然厌弃了他,他没想到在前一天师尊寒疾发作的时候,自己居然头脑一热做出了那般大逆不道的事。
周檠一直觉得自己混账,可始终藏在心底,后来秦长青欺辱他,他便没了丁点尊师重教的想法。
他有什么脸对秦长青做那些事。
秦长青的尸傀就摆在前方,他太想抱抱他了,就如同师尊还在他眼前。
可自己疯狂又自私的爱,配不上师尊。
他想收敛对师尊的爱,克制对师尊的爱,可又怕那人感受不到,他恨不得为其肝脑涂地,剖心挖肺。
他渴望为师尊疯狂到死,可这份爱如今对师尊来说似乎只是一种亵渎一份负担。
他攥着秦长青的手,一呆就是一宿。
“殿下,朝臣们已经在外等候数十日不见殿下了,各处风言风语都传了起来。”
“徐临,怎么办,本座没了他真的不行。”周檠仰头望天,一手攥着秦长青的手,一手朝徐临挥了挥,“徐临,你可愿接管魔殿。”
“殿下,微臣不敢。”徐临赶紧跪下。
“徐临,你最懂我也最不谄媚奉承,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座这副模样,着实虚伪不懂珍惜?”
徐临默不作声。
“是不是觉得本座这副模样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徐临再次默不作声。
“是不是觉得本座活该?”
“臣不敢。”
“徐临,你最懂分寸,所以在魔殿这个刀尖上能做一个清醒的自己,你坐。”周檠失魂落魄地说着,挥手让徐临坐下。
“谢殿下。”
“本座真的没他不行,小时候他们都想让本座低头,所以后来本座遇到什么都不肯低头,本座是爱他,可每次看见他那副冷漠至极和本座心中像狗一样的祈求,本座就怒不可竭,本座曾经在他面前像狗一样眼巴巴的让那人多看看本座,那人都是冷眼相待,本座当真觉得凭什么,凭什么本座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偏偏那老东西倔得要死,前世他若是肯低个头服个软,本座便不会那般怒不可竭,可偏偏那老东西什么话都说的出口,那些话本座真的会伤心难过的,本座不是对他口中那些混账孽种的词汇毫不在意的。”
“他肯对本座好些,哪怕是装的,本座也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信了他,呵——徐临,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座是个笑话。”
“他什么都不肯同本座说的,本座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也不知道背后的种种,本座每次心中催促自己向他低头的时候,本座都感觉自己是条狗,是个贱骨子。”
“可本座不能犯贱,本座要斩断钳制本座的一切,本座生来便该是一统天下的天地共主。”
“本座这般想这般做,可每每最紧要的关头本座的心都要本座选择他,这对本座来说便如同低头认输一般,可本座不能没有他,本座自认无情狠戾比旁人更杀伐决断,可不知道为何本座的心几乎要裂开了。”
这短短半个月,周檠心魔发作了不知道多少次,原本秦长青在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如今也几乎在溃败的边缘。
原来这个道侣不计其数的人,也会对一个人用情至此吗?此时那个不可一世的魔殿独裁者,此时当真像个病入膏肓的病者。
他当真觉得那位主子像是一个慢性毒药,他看得出周檠是个自负又偏执的人,不能容忍任何人爬到头上,将情爱视为附庸,更不可能为爱低头。可因为那位主子,周檠那骨子里的自负全都变成了卑微至极,却又死撑着不肯承认。
“他对本座很好,本座遇见他的时候千疮百孔,修为低劣,灵根被废,身上数百种蛊毒。我从未想过那般高不可攀的人一字一句的哄着本座,那时候九天最羡慕的不是旁人,是本座,本座被整个太昼的修士第一人捧在掌心。”
“可这些都只是虚名,他知道本座占有欲强,他从来不屑于与那些人争论的,可是每次别人动了本座的任何东西,他都会将人教训一番,从此以后本座的东西旁人不敢染指半分。他以修为压人的恶名便是因此传出来的。”
“旁人说他可以说本座不行,本座喜欢哭那人便总有些手足无措,本座惹得事他总会给本座撑腰。”
“他从前修为很厉害的,比本座厉害,但是他用修为换本座重生之后才会这般无助。他明明可以两者相较取其轻的,他偏偏将刀子捅向自己。”
“是本座愧对他。”
“徐临,本座要去陪他了,这魔殿你来掌管吧,你可有信心?”
“卑职只想辅佐殿下。”
“算了,其实魔殿对本座来说也不过是一场领地游戏,你若不愿,便随那些人角逐竞争。”周檠合了合眼,抱着秦长青的尸身闭目养神。
这副颓废的模样,徐临当真觉得就是有人现在要杀了他,那人也不会还手。
徐临走了,周檠看着秦长青,他真的太喜欢秦长青了,可他又怕低了头,那人会瞧不上他,他又怕他低了头那人还是一副你是个什么垃圾的模样。
归根究底他还是怕他跪地祈求,那人也不会动容分毫。
他紧紧的抱着秦长青,面对面相拥,让那人坐在他怀里,他将整个人都拢在怀里,才能安心些。
又过了十数日,徐临脚步急促的跑了进来,进了周檠的视线便开始稳住身形,“启禀殿下,听说银川的凛沧神君死而复生了。”
一息两息…三息……
等了良久,还是没有等到周檠的声音,他斗胆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无动于衷,只是眼神呆滞的用绢布给秦长青擦拭着指尖的污秽。
似乎是察觉到徐临的目光,他半响后开口道,“不争了,不念了。那人不愿意见本座的,别脏了他的眼。”
周檠笑了笑,似乎是在开心他的爱人活了,可落在徐临眼里总觉得苦涩。
“殿下……”徐临以为周檠听到这则消息,那人会不管不顾地将人抢回来。
“本座不配染指他分毫,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抱一抱他,就已经是对本座莫大的恩赐了。”
那人此时哪里还有一点运筹帷幄的魔尊模样,更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丧家之犬。
“徐临,你怎么想的本座清楚,别劝本座了,让本座在这最后的余生里,多与他说说话。”
他?可那只是一具傀儡啊。
徐临只觉得这人简直是疯了,看着便是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殿中。
周檠将自己的心剖开,将一枚冰蓝色的玉佩放进了自己心里,他拿起一卷红绳将自己与秦长青的尸傀缠在了一起,“师尊,他们说这样来世便能再相见了,也许你不想再见到徒儿了,可徒儿不能见不到你,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