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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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听见没有间断的鸟鸣，它们在马车窗外不住的啼叫
撩开帘子，亮眼的阳光掠过车顶，把一路上的景色都晒的闪闪发亮，直到一片茂密的枝条在高处遮挡了那些投射下来的光线，赫兰才把窗帘解下来
距离上一次下雨，已经过了大约一周半的时间，现在他们正稳步的迈进夏季
两个漆黑的手提箱并排放在他脚边，他的腿紧贴着箱子，让它们靠在车厢内壁，不至于因为颠簸而倒下去
马车的速度在逐渐减缓，赫兰看着车厢里到处都被装饰上了灰紫色的软包布料和浓密的暗纹，同时还不断散发着古怪的熏香的味道，有些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车轮的转速变慢，马车停了下来，马匹被车夫扯住缰绳，紧挨在一起，不安分的踢着脚下的石头和尘土，头和尾巴一样不断甩着
车门被仆从敲响，赫兰却连眼都不想睁，他在封闭的车厢一言不发，在仆人敲第二次时，假装自己不在里面。
“日安，先生。”
那个男仆擅自将车门打开，新鲜的空气顿时涌入了马车，赫兰这才有力气应付几下对方
“嗯，这些东西麻烦你了。”
他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男仆提着两个箱子走进大门的玄关
而他则是远远的站在铺满落叶的无人小路上，看着马车调转方向，便趁着无人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张望着
到处都是刚入夏时蓬勃生长的树木，高耸的树立在他头上，但树底下的光线并不昏暗，因为光强烈的可以直接透过树叶。有些树长得歪歪斜斜的，枝叶向各处或是某一点发散开，这并不影响它们看上去很健康，也可以发觉出来，如果枝条没有挡上路，这个地方的主人，是绝对不会花时间去修剪它们的
他的视线从树顶向下游走，一个钉在低处的秋千吸引了赫兰的注意，它离门很近，风吹的它有些微微的晃动，树叶也被卷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四周的空旷，赫兰有些试探的向秋千走过去。近看下，那座秋千几乎可以同时坐下两人，坐垫也被打磨光滑，涂了一层防护的蜡，还能看出上面淡淡的木头纹理。
这里更贴近树林，赫兰放松的深吸一口气，他能闻到树皮的味道，有些苦有些干，还有潮湿的泥土的味道，非常寡淡的腥气，都比在车厢里被迫闻着一路令人发晕的香薰味要好得多
门在这时被人突然打开
来人不是玛蒂亚娜，那个少女捂着自己的嘴，吃惊的看着站在庭院里的赫兰
“啊————是您，我见过您的”
赫兰微笑着回应对方，自然而然的从秋千旁走开
“德森小姐，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他刚想上前，却见有人从爱莉安娜身后不管不顾的钻出来，两个宽大的裙摆在同一扇半开的门里挤在一起，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爱莉安娜被撞的踉跄，两个人的裙子都被带乱
“我的衣服—————葛克多兰尔！”
那个被高声喝止的少女没有停下，她拖着绿色的裙摆，冲向那辆将要驶出视野的马车，叫停车夫，钻进了马车
德森抓着自己的衣服愤怒的向庭院冲出了几步，目光却撇到了赫兰，似是他呆住了，手指着那辆车消失的转角处，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
随即赫兰又转向爱莉安娜
“回见。”
或许是自己此刻的样子太过狼狈，她将手臂挡在被扯的衬裙都露出来的地方，扶着自己被挤歪的头发，转身跑进正门
“德森小姐———”
赫兰追着她，却和下一刻挡在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
“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
“抱歉，我————”
他突然换了副态度
“玛蒂亚娜？”
“来的正好————”
她见赫兰要进去，便一侧身，将门堵的严严实实。玛蒂亚娜穿着宽松而柔软的衣服，裙摆和袖子都被拖的很长，却轻盈的要飞起来，像是淡金色的沙子，头发随意的舒展开，被一根带着蛋白石的发绳穿过额头系起，发尾被扎成一个一个的小辫子，藏在红亮的发丝间。
此时玛蒂亚娜抓起赫兰的手腕
“你家里那个戴着眼镜的漂亮医生呢，还在照顾你妈妈是吗？”
这栋宅子待客用的一整间的正厅，从墙纸和地毯，再到各种家具，从上到下都是玛蒂亚娜所喜欢的风格
精致的装饰被放在定制的玻璃柜里放的几乎要挤的门都关不上，植物生长在形态各异的花瓶中，几盆放在藤编的椅子和茶桌旁，格外高大
右侧的墙被开了两扇拱形的窗户，此时它们的窗帘被束起来，彩色的玻璃折射下日光，映在带着条纹的木地板上。
他还看见了小幅的圆框油画，香薰瓶，罩在玻璃罩里的成对蝴蝶标本，再细看的话，那放着蝴蝶的桌子下方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有的是空的，有的挤满了蛇和蜥蜴，有的装满了茶色的液体，被用瓶塞塞住
整个客厅全部都是熏香的气味，因为空间很大的缘故，没有车厢的浓郁，也幸而是如此，否则赫兰会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门正对着的茶桌旁，坐着几个年轻的贵族孩子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多说话，用勺子舀动杯子里的饮料或是摆弄自己手里的折扇，没有朝门口直接投去目光
“所以……刚才怎么了？”
玛蒂亚娜没有立刻回答，她将赫兰拉了进来，向她们挑了挑眉
“给你介绍下。”
伊弗缪洛丝拽着特娜伊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太过急切，差点把面前的茶打翻，一旁翘着椅子的少年见她们的反应这样剧烈，自己都还没回过神便学着她们的样子站起来，看见门口来的人是谁后，他急忙站直了身，双手背在后面，但可以明显看出他紧张的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这位是阿赫兰格德尔·加卡西琳。”
“日安，各位。”
赫兰微微鞠了一躬。
“加卡西琳？”
那个少年原本稍有松懈下来的神色再此紧绷起来，伊弗缪洛丝也护着特娜伊
“是那个瓦塞拉北部卡比伦的加卡西琳吗？”
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赫兰只是看着他，笑意退却了
“是的，先生，很抱歉惊扰到您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先说几句吗？”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礼，但那张脸却令他没法说服自己不去质疑，他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玛蒂亚娜，怎么回事，葛克多兰尔怎么了，加卡西琳……又为什么会来？”
他的整张脸扭曲在一起
“还有，你是在笑吗！”
“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了葛克多兰尔一句，让她别把她不该动的歪心思，如果换作是别人都不会发现有问题，但偏偏当时我在场，你知道她们家是干什么的，亚诗。”
玛蒂亚娜朝着茶桌走过去
“至于这位，再次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和艾伯特的合作伙伴。阿赫兰格德尔·加卡西琳。”
亚诗吃惊的望着赫兰，似乎想要找个借口把头转到别处来无视他
“您好。”
赫兰跟随着玛蒂亚娜，向亚诗伸出手，他还没有坐下，却不好意思再拂面，勉强伸手回握
“亚诗，亚诗·奥西姆多罗里————”
“啊，那我们应该有过一面之缘，在马场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不，我对你没印象。”
亚诗警惕的收回手，坐回了椅子上，赫兰则完全不在意，他看向其他二人
“亚诗………”
另一个少女察觉到了赫兰的目光，叹了口气
“我是伊弗缪洛丝·查尔顿，我父亲提到过你，他对你印象很好，还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现在看来也是，只是………”
但她避开了赫兰的那双眼睛，不，应该说是一整张脸
“我也是，查尔顿小姐，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希望和您打个照面了，可惜拖到现在才见面。不过其实也不算太晚，对吧”
伊弗缪洛丝有些诧异，她又重新审视起了面前的这个人，打量着赫兰那双蓝色的像溪水一样的眼睛
“我是特娜伊·法夫那斯，您好，先生。”
她毫不避讳的看着赫兰，两只手压着裙摆，眼睛发亮，完全被对方的脸吸引了
赫兰报以微笑
“能被玛蒂亚娜小姐邀请过来参加这场小聚真是荣幸。”
她无奈的看着赫兰
“我定制了几套首饰，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交接仪式。坐吧，给她们看看。”
二人坐在桌子的同一侧，玛蒂亚娜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指挥赫兰，他低眉顺眼的打开了箱子，黑色的丝绒上，像固定标本一样用顶针卡着一串项链和两侧的一对耳环。
“交接仪式？怎么会有交接仪式，伊丽莎白公主殿下出嫁时都没有举行仪式”
“提前准备也是好的，就算没有交接仪式，我也得订一点新首饰新衣服来，不像你，亚诗。”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被涂红的指甲
“多看看报纸吧。”
“什么？”
他抽出压在饼干盘子下的纸张，后知后觉的翻看着
而伊弗缪洛丝则伸长脖子，跨过整个餐桌看向赫兰怀中的项链，连带着特娜伊也好奇的探出头
“这上面是纯金的接口？”
“是的，您的眼力真好，您看，这串项链上的宝石被分成很多层，然后镶嵌进融化后塑形的黄金，再拼在一起，过程是很复杂且考验技术的。”
赫兰将箱子抬高，呈在伊弗缪洛丝面前，那串光彩熠熠的项链倒影在她眼中。
宝石的透光度不强，但颜色鲜红的像是刚刚流下的血液，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太迷人了。”
“我也这么认为，为了制作这件首饰，我花了很多时间。”
“能看的出来。”
玛蒂亚娜的手指勾了勾项链的边缘
“如果你想要的话，伊弗，你可以再向赫兰订一件，你可是我的朋友，我相信赫兰会愿意给你在价格上来些折扣的。”
赫兰微笑着朝对方招招手，并未多言
“哦，这个…这怕是不太方便，我不缺首饰，你是知道的，玛蒂亚娜。”
但伊弗缪洛丝不舍的看着那条项链，双手紧紧攥着那把合起的折扇，
“太遗憾了，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的呢，在我看来它们真的很漂亮。”
“玛蒂亚娜”
亚诗拧着眉，将报纸捏的发皱
“这是什么情况，税收？”
“……把报纸给我”
玛蒂亚娜意思到了不对，她先一步亚诗，伸手抓住了那份报纸，把它强行扯了过来
赫兰将箱子锁住，放在了他脚边
“亚诗，你没有看错吧，这个季度的税不是已经收过了？”
伊弗缪洛丝抚摸着特娜伊的手背，不安的看着亚诗
“我没看错，他们已经在开展议会进行决议，来讨论要不要增设临时税收了。我说报纸上的说的那么痛快的打算举办交接仪式呢，原来花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钱”
“还在开展议会？那就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吗，我不相信元老院的那些主教会同意这种事。”
伊弗缪洛丝求助般的转向玛蒂亚娜，想从她身上找到些安慰。
她凝视着报纸，没有回答，亚诗则断了她的念想
“我看过了，参加昨天第一次正式决议的，不包括仆从和官员在内，一共有十六个人，大部分都是下派的代表，但是是各位公爵本人亲自做出决定————决定是可以变的。”
“是啊，但是，人们总不会上赶着花钱。”
“这可不一定，十六位公爵，有整整一半的人都已经同意了这个提案，就因为他们要收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领土上民众的钱，他们会换着法的压榨那些人，因为如果拿不出足够的钱来，他们就要亲自填空缺。”
“说的没错，伊弗，亚诗说的很对，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不需要亲自填空缺，而是找家族里的旁系，牺牲一些他们手头对公爵来说无足轻重，却对他们意义重大的个人产业，甚至会多出钱来，最后获利的仍然是公爵。”
玛蒂亚娜把报纸翻过来
“一半的人同意了，你们看看打头阵的人是谁———希科夫”
伊弗缪洛丝展开了扇子，来挡住她脸上不安的神色，亚诗意有所指的看向赫兰，特娜伊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因为这压抑的气氛而不敢说话，赫兰无话可说的盯着玛蒂亚娜，对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然后是杜伊弗洛兰、国王陛下的两位亲弟弟莫桑奥和亚山巴尔、贝勒、温莎兹、奥西姆多罗里————”
亚诗抓狂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最后一个…我真不想提……就是格朗格普慕尼。”
“格朗格普慕尼怎么了？他还好吧”
德森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和裙摆，一整身造型都像是玛蒂亚娜才会穿在身上的，她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下来
“真谢谢你借我这一身衣服，玛蒂———”
“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了。”
她站起来，把爱莉安娜拉到了茶桌旁，同众人坐下
“格朗格普慕尼挺好的，就是参加了场议会，同意增加临时税收”
玛蒂亚娜将报纸分给了德森一角
“格朗格普慕尼？就是如今那位老皇后的母家，格朗格普慕尼？”
“嗯，是的，格朗格普慕尼是西部一个很主要的大家族了，凯恩特劳其侯爵以及德森伯爵都是有姻亲关系的旁支。”
伊弗缪洛丝的指甲划过折扇的边缘
“我没怎么见过格朗格普慕尼公爵，但他好像还挺喜欢玛蒂亚娜的。”
“因为她和她的生母很像，她的亲生母亲是格朗格普慕尼最喜欢的表姐，是较受宠的一个旁系底下出来的。”
赫兰像是恍然大悟般看向玛蒂亚娜，她正忙着殷勤的给德森介绍报纸上的情况，不过就算她真听见他们在背后议论什么，玛蒂亚娜大概率也懒得去理
“提起这个，如果真的要开始收税，一切结束后举办的交接仪式您打算参加吗？”
“这个……可能吧，毕竟事都做了，总不能出了力后还是被排在外，况且交接仪式理应是全民式的，只要确认其家族是拥有贵族头衔的，就都可以进入，再加上公爵和侯爵以及各位主教还必须派人来，几乎是没办法推辞的，所以准备工作方面就特别麻烦，不过现在才刚刚放出消息……”
“还有商人，异邦人，使臣，大大小小的官员。”
亚诗指了指赫兰
“以及大贵族们喜欢的那类人—————只要他们喜欢，什么人他们都能带进来。”
“我真希望我可以参加，那一定会是一场盛宴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大家就都有得忙了，看这样子，所有人都得提前好几周开始打点，把自己在为期一整周的仪式上打扮的越出彩越好。”
玛蒂亚娜把头抽空抬了起来，她没有慌张，满脸都是俏皮的笑
伊弗缪洛丝拖着自己的头，有些无奈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的，毕竟伊丽莎白已经是一个寡妇了，一个寡妇在大众面前露脸的时候都只能穿黑色用于守丧，因此大多设计的很素——————他们不能指望我们穿的要比丧服还简单，衣裙上没有任何限制的舞会是很可怕的。”
“相信我，她们比不过你的，所以不用担心，只是我必须替艾伯特出席，所以，还有一个箱子，赫兰，把他拿上来。”
玛蒂亚娜拉着德森的手，晃着她，想让她把视线从报纸上挪开
“他们为什么要同意这种事，伊丽莎白不是向来不被元老院的那群人重视吗，希科夫为什么要这样做……”
像是被点到了一样，亚诗和伊弗缪洛丝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正在给箱子开锁的赫兰，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我也有些好奇，我自南方随来到首都后，就一直听闻这位公爵的名号，却从未见过他。马场上那次也是，玛蒂亚娜，我就只看见了杜伊弗罗兰公爵殿下。”
“哦，当时希科夫的部下给了消息，说临时改变行程了，大家也都习惯了不是吗，所以就没提，他本来就喜欢亲力亲为，不安常理出牌，你没见过也正常。”
玛蒂亚娜随意的应了声，气氛缓和了
“那看来我是很难见到他了，毕竟现在我顶多算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他名下的领地，大规模的商会都不知道多少家了，根本轮不上我”
“大规模的商会倒算不上多，希科夫公爵不在意他领地公国上繁不繁荣，人口经济如何，他只在乎如何训练他的那支军队，这就够了。”
亚诗有些放松了下来，又开始整个人摊在了椅背上
“天……”
赫兰看着伊弗缪洛丝在打开箱子后惊叹出声，这是意料之内的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把雕琢的流光溢彩的贝母折扇，用不会褪色的颜料在扇面上绘出郊外舞会上年轻男女们盛装玩乐的场景，手握的部分还特地用珍珠做出挂在手腕上用的吊环。在日照下，白色的扇骨折射出七彩的光
还有两枚戒指，被镶嵌在底座的丝绒两侧，赫兰小心的将其中一枚取出，那是同项链配套的红宝石戒指，另一枚则是纯金的一圈金环，都在此刻被带上玛蒂亚娜的中指以及小拇指
“你看。”
玛蒂亚娜慵懒又随意的抬起手，就像手上戴着的不是戒指，而是圈勒的她手指发胀的绳子
“多漂亮。”
“这些………”
“这些都是他做的，那把折扇也是，只不过贝母是来自天干的，那些最上乘的材料在过边境的时候被挑出来，全给我了。”
玛蒂亚娜随手拿起折扇，“啪”的一声展开，轻轻在自己面前扇着风
“………”
伊弗缪洛丝双手叠放在胸口，她那把普通的丝绸折扇正挂在她手腕上，她自己则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把不断被挥动的扇子，眼里满是渴慕
“啊，加卡西琳是吗？”
“是的，查尔顿小姐。”
“制作工艺看上去很纯熟啊，不是吗？”
“感谢您能看出来，像您这么有智慧的小姐我还是头一次见，我们都是预约这方面最好的工匠来制作，毕竟西琳兰伦正需要一些高品质的货物来让人们改观。”
“不好意思，哪个西琳兰伦？”
亚诗还是百无聊赖的翘着椅子，只不过这次他好像有些想笑
“那个城西还是首都哪边，摩斯塔罗家一直在砸钱进去的那个加卡西琳曾经的边缘产业吗？”
“您说对了。”
赫兰看着亚诗笑了起来，他也跟着赔笑，没有展现出丝毫不满
“我真好奇，您怎么对加卡西琳一族的事那么清楚”
“我清楚？不，其实大家都很清楚。给你个建议，加卡西琳，你的姓氏简直就是个笑柄。”
“亚诗———”
伊弗缪洛丝看着他，德森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出声
“你给我放尊重点，亚诗，如果克里斯提在这里，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玛蒂亚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逼近了亚诗，爱莉安娜扯了扯她的裙子，赫兰拽住了她的手腕，他还是以笑回应
“我觉得克里斯提·奥西姆多罗里小姐是一个很豪爽的女士，就像是您一样，玛蒂亚娜小姐，难怪您会和她玩到一起去。”
但赫兰的双腿叠在一起，目光变得探究与好奇，他像亚诗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样审视着对方
“我想，在我身上，您可能误会了些事，奥西姆多罗里先生。”
他抓起了玛蒂亚娜的手腕，把她手指上的宝石戒指送到了亚诗面前
“这枚戒指上的宝石是我转赠给玛蒂亚娜小姐的，包括项链上的那些，也全部都是。”
赫兰说完便松开了她的手，只留伊弗缪洛丝和爱莉安娜愣的说不出话
“我的姓氏可能在你们看来是个笑柄，使我无法融入你们，但我自己却不会这样想。”
他平静的陈述着
“我是艾伯特·凯恩特劳其侯爵和玛蒂亚娜小姐的合作伙伴，也是被她请来的客人之一，不需要再多赘述了不是吗？”
“好了赫兰，不用你多说，我来就好了————查尔顿，如果你管不好你带来的这个人，就和他一起回去吧，我和德森还有加卡西琳还暂时不缺话聊呢。”
“怎么会————玛蒂亚娜。”
伊弗缪洛丝完全被打懵了头，她焦急的看了一眼赫兰，又无助的看向了玛蒂亚娜，对方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玛蒂亚娜小姐，不关这位小姐的事。”
赫兰将箱子压上，重新锁好，突然看见特娜伊一直偷偷盯着自己，他安抚性的递过去了一个微笑
“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聊天，做个朋友，现在这样绝非我本意。”
玛蒂亚娜重新坐了下来，亚诗似乎要被气笑了
“哦，好吧，朋友，你想和我们，做朋友————”
但好像是顾及到伊弗缪洛丝，他没有再开口，以防止自己忍不住出言嘲讽
“只是……我还是比较好奇，您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宝石………”
“说来话长了，您认识杜伊弗洛兰公爵吗，就是希科夫公爵的表兄弟。”
“是他……”
“他很慷慨，是他向我提供了这样好的货源，如果不是他，我估计还要犯愁好一段时间。”
他将手放在箱子表面，轻轻的转着圈去抚摸那漆黑的表面
“改些天，我真的得好好上门去拜访他，毕竟他真的帮了我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