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这确实是非常温和的一个午后，她跪坐在水渠边，脱下手上的手套，指尖划过潺潺的水流，然后又收回了手，裙摆上的诗集再次翻过一页。
梅丽尔惬意的调整着自己的遮阳帽，念书上一首诗的音调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万物肆意生长
连石头都要生出火红的花来———”
她将诗集合上，抚摸着烫金封面上凹凸不平的字体，指甲勾划过字母婉转的笔迹
“您在这。”
梅丽尔听见声音后转过头，她不是第一次在杜伊弗洛兰身边见到过这位侍者了，穿着蓝色的制服，腰间别着佩刀，不苟言笑的看着她。
“大人让我带您过去。”
“好的。”
那位侍者小心的将她扶起，她将诗集塞进口袋，看着这场聚会的中心，平整的大理石地面，男人同撑着遮阳伞的女人们站在了一起，诗人、学者、画家、乐手还有各位贵族，他们簇拥在移植过来的热带树丛阴影下，夸赞着这场宴会主人的眼光。
“杜伊弗罗兰殿下———”
她欣喜的顶着太阳走过去，周身的人鱼龙混杂，但梅丽尔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她眼里只有身处群众中的杜伊弗罗兰一人而已
“我来了”
“嗯，我看见了。”
爱德华空出时间，上下看了一眼梅丽尔的着装，不算华丽，但也说不上寒酸，他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了，法夫纳斯伯爵夫人。”
梅丽尔看向杜伊弗罗兰身前的男人，他两手叉着腰，袖子缝满了繁复下垂的蕾丝，别在他腰间，顶着的肉桂色帽子上扦插的宽大羽毛支撑不住的往一边倒下
他整个人将自己装扮的极其花哨，但在视觉效果上还算赏心悦目，可能因为他没有用太艳丽的颜色，衣服布料都蒙了层灰，像是被阳光晒到褪色，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至于在服装的搭配上显得过于无知和浮躁
但她还是有所不安，梅丽尔轻轻搭上爱德华的胳膊，纤细的手扯住他的袖子，对方没有反应，她也变得更大胆了些，双手环了上去。
“天，您真是位美人。”
这个男人没有丝毫吝啬于自己的夸奖，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盖在胸前，露出了一头浅金色的长发。
“就算是和第一公主伊丽莎白殿下相比，您也不见得逊色于她。”
他这副腔调引得周围年轻的少女兴奋的侧目，但梅丽尔只是礼貌的点头表示感谢，收紧了环在爱德华胳膊上的手臂
“我，潘斯顿·危奥古多拉，非常感谢您能来参加这场聚会，夫人。”
“啊……我才是呢，您带来的这些植物太迷人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谢谢，我只能说，您可真是太识货了，不过您挽着的那位‘公爵殿下’就没那么有眼力见了。”
他对杜伊弗罗兰笑了笑
“如果我是您，我会松开这个男人，去干点别的，找人聊聊天怎样？”
潘斯顿的话很轻松，但语气却十分强硬。梅丽尔拿不准主意的抬头，却只能看见爱德华阴郁的侧脸，她扶着对方手臂的手有些松脱的迹象，对方这才有所察觉的低下头
往常都看习惯的那张可怖的脸，现在也因为情绪的波动，疤痕挤挨在他的面容上，变得更加狰狞，梅丽尔几乎是强迫自己将手搭在他胳膊上而不产生恐惧
爱德华抬起手的时候，梅丽尔差点以为对方要扇自己，但她的头发被别到耳后
“去吧。”
这就算是解放了，没有一次和爱德华的相处像是这样。梅丽尔有些恍惚的走开，好像刚和一头野兽在宴会上亲密接触了一番
潘斯顿目送她缓缓离去，回头正对上爱德华那冒火的眼睛
“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呢？”
他扫了一眼周围，乐者在拨琴，诗人在吟唱，贵族们围在他们身边，听着异调的曲目，不知是真的陶醉于艺术还是装个样子
“给我过来。”
梅丽尔能隐约听见他们的声音，但身前的一群人实在是过于嘈杂了
面上被纹画了图案的几名乐手全身黝黑，坐在高低不一致的软凳上，帽子摘下，替那名穿着直筒长袍的巴萨坎诗人吟颂时伴奏。
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无关的话题，老爷们对乐手的演奏在一旁指手画脚，学者的注意力亦不在于此
梅丽尔想起了口袋里的诗集，她伸手在人群间拿出那本书
她解下了自己脖子上那一串不算昂贵但还称得上值钱的珍珠项链，翻到自己才刚读到的那一页，将项链夹了进去
这首诗没有用瓦塞拉和巴萨坎的官方语言，可能是用了不知道巴萨坎哪个地区的方言，他的声音低沉，所唱的诗曲调更像是来祈祷和祭祀
一首唱毕，无人回应，他们沉默而热烈的鼓着掌，表情没有为此转变，诗人和乐手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
尤其是诗人，他自然的张开了双臂，向前深深鞠了一躬
梅丽尔有些试探性的想要上前，她紧紧捏着手中的书本压在胸口
但突然，有个男人在人群中勉强伸出手，对着诗人递过去了什么。
有人识趣的让开，他顺势在诗人身边窃窃私语，那个诗人也点了点头，他便退回了人群当中
诗人又开始唱了，唱的这首诗和刚才几乎没有区别
不，应该就是说他又从头唱了一遍刚才的那首诗
有的人因此从人群中退了出去，这使他们感到无聊，但梅丽尔没有听过这一段，她仍旧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盯着衣着朴素的诗人
他比刚才更高昂更亢奋，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他有位忠心耿耿的听众，他连站都站的比刚才更加笔直
梅丽尔开始好奇起那个男人是谁派来的了，她开始四处张望。人群已经渐渐散开了，她希望自己能透过那些人找到点什么
“啊，杜伊弗罗兰公爵殿下……”
爱德华似乎是刚和潘斯顿吵完，他无奈的捂着自己的脸，从树下的阴影处走出，还有些不适应光线
梅丽尔迎了过去去，发现他头发和脸颊上带了些泥沙
“您……”
“别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听这几位的表演，演奏的太好了所以就没忍住多听了会。”
“这几个人？”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诗人，却被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帕吓了一跳
“我想帮您擦一下………”
梅丽尔将诗集夹在腋下，露出了笑容，再抬手进行擦拭的时候爱德华也没有类似抵触的反应和动作
“你把这本书也带着了？”
“嗯，我之前我就在看这本书了。”
她抖了抖手帕，重新叠好放回了口袋
“刚好这里在表演，我就想让诗人唱一次。”
“不用这么麻烦，你想听人唱，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这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和我说，不要犹犹豫豫的。”
他把头歪了歪，好让梅丽尔可以拿下他头发上最显眼的石子，再把打结的地方顺开
“去找个阴凉的地方，我不想待在这里。”
“是………”
“东西我让人帮忙转交就好了。”
他将梅丽尔手中的诗集抽走，交给了侍者。
“走吧。”
俩个人紧挨在一起，梅丽尔虽有些犹豫，但她还是顺从的扶着爱德华
.
“我没看错吧。”
有个雍容富态的妇人将扇子搭在自己脸侧，她抬手指向
“杜伊弗罗兰公爵夫人，公爵殿下在那。”
奥菲莉亚此时正低着头，在一旁端详着自己手中的瓷器，深蓝色的藤蔓缠绕在器皿表面，触感冰凉而光滑。她没有对那妇人的话有所回应，而是将手中的物件翻来覆去的检查着
“换个吧，这个太花哨了，不适合我。”
她将手中的花瓶搁在了桌子上，转过头看向止不住笑的葛克多兰尔夫人
“抱歉，您说什么？”
“我说啊———”
“呀！”
有个女人惊声叫了起来，她打断了葛克多兰尔的话
“公爵夫人，这不会是……从珀帝奈所进口的天干瓷器吧！”
“它看起来真漂亮…”
又有一个妇人靠了过来，看着花瓶的眼神里满是喜悦
“谢谢，德森夫人，查尔顿夫人。”
“这是您从哪里得来的，可以的话，我们也想…”
“这是我丈夫给我的。”
奥菲莉亚看了一眼葛克多兰尔，她此时站在原地，被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奥菲莉亚像是没看见般的继续说着，替那些夫人介绍
“桌子旁的这些都是。”
仆人们站在有些有半人之高的包裹旁，它们被涂上了一层漆浆的深色陶土所覆盖。因为那些外壳的黯淡，它们变得格外不起眼，放在桌子边上时，看起来更像是没有被塑形刻画的大块雕塑软泥
“这是希科夫公爵赠予给我丈夫的，虽然很漂亮，但风格和宅子的装修一点也不搭，原本他以为我会喜欢，所以才让人全部送给我。”
“杜伊弗罗兰公爵他对您真好……”
查尔顿夫人有些想要伸手触摸花瓶的表面，却有些担忧，她看向奥菲莉亚
“他对其他人也很和善啊，我只能说自从出了法郎的那档子事之后，他手底下就没什么人了，法夫纳斯伯爵是个不多得的好人，我的丈夫会关注他也是难免的。”
奥菲莉亚回过头来
“您刚才想说什么，葛克多兰尔夫人？”
“啊————什么都没有，公爵夫人，只是刚才……看到了点东西”
她自然的凑近，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话说回来，我倒是很好奇其他几个花瓶是什么样子的。”
“那我就让人敲开怎么样？”
奥菲莉亚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塞进了查尔顿手里
“反正这里的一大堆东西放在宅子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大家一起分了吧，我也不缺这些。”
“您真是太慷慨了！”
查尔顿小心的抱着花瓶，那细腻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还撇见了瓷器底部的深红色印章
“看这做工，这纹路，多精致—————”
“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德森看着花瓶，满意的点点头
其他的瓷器也开始被仆人小心的剥去包裹的外壳，他们用锥子一点点的敲碎干硬的陶土，露出上面覆盖了一层灰尘的颜色
大大小小的瓷壶形态各异的摆在一块，敲下来的碎陶被清扫干净，表面上沾着的深色泥块用热水烫过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搓下，鲜艳的色彩显露了出来。
有几个学者模样的年轻人在路过桌子旁时，对着花瓶指指点点，他们似乎感兴趣极了，但又不太好意思走上来问询
“说起来，这次的宴会上怎么这么多生面孔？”
奥菲莉亚四处张望着，也没再看到几个她想见的熟人来
“有危奥古多拉公爵殿下参与举办的宴会就是这样，他不喜欢成天围着同一堆人转，说是没意思。”
“那也不至于连巴萨坎人都放进来吧……”
奥菲莉亚看着那几个已经在植物的阴影下歇息看书的一干乐手和诗人
“那就是施辛瓦本公爵的安排了，好像那些诗人每唱一次，公爵就要付一次钱。而且危奥古多拉公爵手里的异国植物也是从施辛瓦本公爵手里买过来的。”
“施辛瓦本……他也来了？”
“来是来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
德森下意识回答，却发现奥菲莉亚捏着扇子的手逐渐收紧，于是立刻噤声
“我刚才还看见他派人给那些乐手付钱，可能还没走远吧。”
查尔顿指了指通向庭院另一侧的路，石板两旁的陶罐里，生长出的花朵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那边是温室。”
“温室……危奥古多拉公爵的温室里，都是施辛瓦本公爵送的植物吧，也难怪在舞会正热闹的时候，公爵殿下会想着去温室。”
葛克多兰尔笑着看向奥菲莉亚
“哦，我差点忘了，杜伊弗罗兰夫人，您对那些珍贵的植物也格外感兴趣，施辛瓦本公爵刚好在这方面造诣颇深，他一定不会介意同您讲解讲解吧。”
“这怕是不太好，那些植物是很娇贵的，还是专门的人来打理好点。”
德森扯了扯查尔顿的胳膊
“而且，施辛瓦本公爵也未必一定就在温室里。要是不在，您不是白去了一趟吗？”
“………”
奥菲莉亚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再次塞进了查尔顿手里
“德森夫人，查尔顿夫人还有葛克多兰尔夫人，这批花瓶您想挑就随便挑吧，就当我送你们的了。”
她拉起德森夫人的手，笑盈盈的看着对方，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尤其是您，德森夫人，您生于边境，对这些瓷器的见解比我多些，如果您能替我为葛克多兰尔夫人好好介绍的话，我感激不尽。”
“……当然了，我…应该的……”
德森的笑容很僵硬，奥菲莉亚让开时，她正对上葛克多兰尔夫人那有些赘肉的脸，她拉上对方的手
“来，我们走近点看吧……”
.
“我非常喜欢那本书里的内容，公爵殿下……”
梅丽尔看着靠在自己膝头男人，有些不自然的调整了下坐姿，植物的阴影打下来，这里没有逐渐向西斜的阳光，但杜伊弗罗兰仍旧将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你看到哪了？”
“才刚看开头一点点………”
“你喜欢这种诗吗？”
“…我可能只是痴迷于诗中所描绘的另一个国度吧…”
梅丽尔笑了起来，摆弄着刚刚从爱德华帽子上摘下不久的白百合
“您有去过巴萨坎吗？”
“没有，我不喜欢那里，沙漠太热了…”
杜伊弗罗兰能感受到梅丽尔有些微凉的指尖触摸到了自己的额头，她在轻轻嗅着那朵白百合
“只有施辛瓦本那个家伙会喜欢那里………这些植物就是他带过来的…”
爱德华小心的从梅丽尔手里接过那朵百合，重新别回了软帽上
“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把你引荐给他，但别和他走的太近。”
“啊，这个您不用担心的……”
“我的意思是，他还喜欢养点别的宠物，比如虫子和老鼠。”
“……老鼠？”
“嗯，老鼠。我也不太明白他脑子里想着什么，老鼠………”
他皱起了眉，从梅丽尔膝头爬了起来。梅丽尔以为他要走，但爱德华只是换了个贴着身边人的方式，头靠在她肩上，帽子则是塞进了她怀里
“他和危奥古多拉走的也近，那些诗人，乐手，学者，也都是他请过来的。”
梅丽尔摸了摸爱德华带着些胡茬凹凸不平的脸，看着面前的水渠。它们从高处落下形成瀑布，因此一直都有水流的声音，汇聚向睡莲漂浮在水面的方形小池，其间所夹杂的红色花苞都尚未绽开，这让她想起了诗集中的话
“…这些花什么时候开呢？”
“天气要更热些才行。”
他十指紧扣梅丽尔的掌心，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那可以的话…我想去温室看看…”
“那有什么可看的。”
爱德华撩拨起梅丽尔的头发，指节滑过她的下巴
“待在这里不好吗，不能稍微陪我会吗？”
他有些变得毛躁的头发凑到了梅丽尔脖颈处，她感觉被蹭的很痒
“殿下………”
“好吧，但稍微等一会…”
梅丽尔感觉自己像个娃娃一样在椅子上被胡乱摆弄，摸着脸颊。
她不敢动作，也不敢发出更多声音，这个地方有可能会有人走过来。梅丽尔只能顺应爱德华的意思，双手抱着他的头，手指分开他的发丝
爱德华把头埋在了她的肩窝，气息落在她的皮肤上，她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在发麻。
“走吧。”
他将头微微抬高，梅丽尔一手托着爱德华的胳膊，一手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领口，他吃力的站起身，仍然有些稳不住身型
“您的腿自战争后就一直是这样了啊……”
“嗯，不过，他们总说有天会好的。”
爱德华压下了她扶着自己的手，一个人一瘸一拐扶着墙转过身，在最前面走着，速度却丝毫不慢，梅丽尔跟的很吃力，也顾不上他人的目光，拖着高跟鞋，小跑着穿过整个生机盎然的庭院
“那您怎么想的呢？”
梅丽尔在转角处提着裙子走下了楼，差点止不住的撞上爱德华，太阳就这么直直的照在透明的玻璃门上，反光让梅丽尔没办法看清温室里有什么，但她还是止不住的感到激动
“空话连篇。”
爱德华拧动玻璃浇筑成的门把手，向外拉开。
她能看到两侧的植株向四周肆意伸展，撑满了入口。
入口处植物宽大的叶片挤挨着向外探寻阳光，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部分枝条紧紧抵着温室的玻璃，像是想要破土而出的种子。
梅丽尔被爱德华拉着手，他将挡在路上的叶片推开，在前面吃力的开路，幸好他们脚下确实还铺着石板，两侧则都是泥土与砂石。
她的头发多少被树叶刮乱了些，她只能空出手捂着自己的头。
往前走了一阵，爱德华终于直起了腰，而梅丽尔的脸撞上了他的后背，她吃痛的揉着自己的额角，想要从狭窄的过道里钻出去，却听见了人之间的交谈声，爱德华的手伸向梅丽尔，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在了自己身后。
“爱德华，是你啊”
梅丽尔能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与惊讶，就好像见到了一个突然登门拜访的老朋友
“哦对了，你想认识波潭吗————”
“您怎么来这里了。”
梅丽尔听见这个声音僵住了，她把自己的腰弯的更低，好让自己能被叶片完全遮住，但爱德华却开始扯她，似乎就准备让她这样现身
“爱德，薇尔拉呢。”
“我不知道，她可能去露台了。”
“好吧…”
梅丽尔被迫头顶着叶片直起身，她有些惊恐的看见爱德华走开了，她被迫上前，提裙行礼。
“日安，公爵夫人，施辛瓦本殿下。”
“很高兴见到您！”
施辛瓦本逗弄着胳膊上穿着件花哨马甲的小猴子，它看起来很稚嫩，扒在他袖子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来人
“这是波潭，是从那些诗人手里买下来的。它本来要被在集市上剥皮，做成巴萨坎当地的护身符，猴爪。抱歉，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些………您应该不怕这些动物吧。”
“嗯…事实上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动物。不过我觉得他其实挺可爱的，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小马甲，看起来很精致。”
“谢谢，您是和杜伊弗罗兰公爵一起来的吗？”
“是的。”
梅丽尔刚想否认，却听见爱德华先一步回答
“奥菲莉亚，你很喜欢这里的植物吗？”
“……别和我说又要花钱…”
但奥菲莉亚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施辛瓦本公爵已经和我介绍过那些植物了，所以也就不用再买了，反正最后也只是落到仆人手里照料。”
她撇了眼梅丽尔，对方有些下意识的畏缩和躲闪，但她立刻冲上去抓住了梅丽尔的手
“法夫纳斯？是法夫纳斯伯爵夫人对吧，我刚才就在那看见您了，也早就想和您说说话了，来，施辛瓦本公爵很喜欢波潭，我也是刚刚认识他的，您如果想的话可以试试看摸一下。”
梅丽尔被奥菲莉亚的热情搞懵了，她被引向那只小猴子，摸到了一手柔软细腻的绒毛，薄薄的一层覆盖了它的全身，它有些害怕的往施辛瓦本怀里缩，奥菲莉亚也松开了她的手，但梅丽尔反而情不自禁的去抚摸它，动作轻柔而怜爱
“他真美。”
“来，你可以抱一下他”
施辛瓦本的眼神，随着梅丽尔那些行为，像是许多盏灯火般被逐渐点亮。
她接过波潭，小心的就像怀抱一个新生的婴儿，波潭不安分的爬上了梅丽尔裸露的肩，她有些惊慌失措，但施辛瓦本立刻就将波潭捉了下来，那只小猴子如果不显得那么惊慌的话，就真的算得上乖巧
“法夫纳斯夫人，既然您是来找那些睡莲的，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走吧，爱德。”
奥菲莉亚挽着她丈夫的手，轻轻的拉扯着，带动对方转身，
爱德华只是叹了口气，朝着梅丽尔安慰性的眨了眨眼，随后再次低下头，钻回了满是植物的小径上
梅丽尔则是放松了下去，她整个人其实都疲惫的快要垮掉，但施辛瓦本的存在让她不得不再打起精神应付对方。
“他真可爱，您的宅子里，也还有像他一样有趣的生物吗？”
“是的！我真高兴您提起来了，我养了很多动物。”
施辛瓦本变得兴奋了起来，梅丽尔有点好奇，他是不是在提到这方面话题的时候对谁都是这样滔滔不绝
“只是……有些动物说起来有些让人害怕…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没事的，我很喜欢那些来自异国的东西，我听说…有…虫子？”
梅丽尔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没敢去擦拭额角的冷汗
“您说对了，有蜘蛛、蚂蚁、还有蛇和蜥蜴—————不过也有很多别的有意思的，就比如鹦鹉、金鱼、还有鼹鼠和刺猬，不过，还有一只是我最喜欢的压轴的动物，一般我只在和我很亲密的人面前介绍她。”
施辛瓦本提到这，自豪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她是…什么？”
“说起来真让人激动——————虽然也怪吓人的，她是一只叫博雅塔的黑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