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量不思君》莫唤君啊

49、商讨

　　“爹爹！”

　　小薇兮看见凤兮来了，呜哇着就从苌楚怀里奔出来，抱着凤兮的腿，眼泪鼻涕蹭了凤兮一身。

　　怀里空空地苌楚：“……”

　　刚刚还说不要爹爹来着……

　　“爹爹你是不是不要兮儿了呜呜呜…”

　　小姑娘说着委屈得不行，“是不是因为兮儿克死了娘亲，所以爹爹不来给兮儿过生辰……”

　　凤兮在小薇兮要张嘴大哭之前将人抱了起来。

　　“不是的，爹爹给兮儿做礼物去了。”

　　凤兮说着从怀里捞出来刻得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木雕。

　　小薇兮接过木雕，情绪这才稳定了许多，没有哭了，而是打着哭嗝问：“那兮儿的娘亲呢？兮儿是不是像他们说的，克死了娘亲？”

　　凤兮：“娘亲？克死？何意？”

　　苌楚：好家伙。

　　凤兮给完小薇兮木雕，又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红色的五福吉祥结，走近苌楚，将吉祥结绑在苌楚腰带上，道：“生辰礼。”

　　苌楚被人的靠近搞得心砰砰跳，他甚至能闻见人身上冷冽的桂花香，只怪人长得太好看…

　　苌楚还没有说谢谢，凤兮就从苌楚接过了小薇兮，他给小薇兮也结了一个吉祥结，然后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抱着她坐到了苌楚对面。

　　“所以兮儿是因为这个哭，因为白白口中的定义中生养兮儿的人，就打算不要爹爹了，换白白做你爹爹？”

　　小薇兮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已经不哭了，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白白说的，不是兮儿说的。”

　　“是白白说不要爹爹做爹爹的。”

　　“这还不是……”苌楚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因为…因为小兮儿……你是你爹爹生的。”

　　苌楚尴尬地喝口茶，不去看凤兮，低着头将面前的茶盏推了一个给凤兮。

　　“你爹爹又非要做爹爹，不让我做爹爹，这才导致于小兮儿你没有娘亲……”苌楚硬着头皮说道，尴尬的同时还加杂着不知名的怨气。

　　属于是夹带私人情绪了。

　　凤兮接过茶盏，不觉有异。

　　小兮儿的确是由他孕育而出。

　　他点了点头，坐在位置上淡定的喝茶。

　　“？”

　　小薇兮看了一眼凤兮，又看了一眼苌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总感觉好像哪里有些奇怪的，但是以她现在的智商，并不能明确的意识到哪里奇怪。

　　“那爹爹能不能给兮儿再生一个哥哥…兮儿想要哥哥当生辰礼物……”刚刚有一对兄妹送给她花花，她也想要一个可以揉她脑袋，给她做花环的哥哥…

　　凤兮苌楚：……

　　“兮儿知道了……兮儿没有克娘亲，兮儿本身就没有娘亲。娘亲可以生小孩，爹爹不能。”

　　小薇兮看见自己白白要倒茶，苦着脸，“兮儿不要喝茶。兮儿想要哥哥。”

　　苌楚便给人倒了点桂花蜜。

　　小姑娘执拗起来，一个劲的要哥哥要弟弟…

　　这件事便在苌楚的苦口婆心劝解，以凤兮既是爹爹又是娘亲，哥哥要在她先出生才能算哥哥一系列的分享下，暂且骗住……稳住了小薇兮。

　　为了避免因为模样被人围观，三人便改了模样装扮，在凡间游玩。

　　结果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凑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给自己的娘亲买一束海/棠花，在得知小薇兮没有母亲之后，又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

　　小薇兮虽然被骗……哄住了，知道自己爹爹就是娘亲，但别人问的次数多了，还是会受到影响。

　　人们往往会很在意自己相较于其他人没有的东西，更何况是小孩子。

　　后面苌楚询问才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临江镇靠近北海，当地以水海/棠为母亲花，而今日正好是母亲节，是与母亲团聚，送母亲花的日子。

　　小薇兮在一次两次的询问中被打蔫了……

　　大家的爹爹和娘亲都是两个人，但是因为她是爹爹生的，所以只有一个人，只有爹爹，没有娘亲。

　　苌楚和凤兮后面避免着让那些卖花的商贩靠近他们，但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小丫头很在意娘亲这个东西，一看到牵着孩子的妇人，或者一家几口，她都会多留意两眼。

　　巴巴地看着别人的小眼神可怜得不行。

　　越看小家伙越好奇，越好奇也就越落寞……

　　她也好想又有娘亲又有爹爹……

　　小薇兮还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天生的对母亲这一人物有眷恋和依赖…

　　即便是苌楚和凤兮欺骗她，也即便是她相信了，天然的，也会流露出向往和依恋。

　　凤兮看着女儿一点点耷拉下去的头发，心里微妙的不是那么舒服。

　　他觉得小兮儿在不开心，他并不喜欢这个不开心的表情，眼神给到了苌楚。

　　苌楚便抱着小薇兮，领着凤兮，三人一起去看戏，希望能分散小家伙的注意力。

　　可是偏生今日的戏好像和他们杠上一般。

　　不是刘华儿寻思找母就是吴娘教子……

　　“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牲！”

　　那唱白脸的小生捏着嗓子尖刺的骂道。

　　“你没了娘，可怜又可叹，直教人两眼泪汪汪～”

　　唱红脸的女子捏着帕子，甩着袖子，哭得悲戚又真实。

　　“可叹悲戚啊～你身为人子，怎可丢下母亲独自享乐……”

　　小薇兮听得眼泪汪汪，凤兮蹭的一下站起来，将哭泣的小薇兮抱在怀里，将气未气，“元楚你带人看的什么？”

　　台下人咿咿呀呀，千回百转见正哭得悲戚，吵的火热，一发不可开交，演到高潮，苌楚正看到尽兴处…

　　苌楚无错：“我…这……”

　　“爹爹…兮儿…兮儿也要娘亲呜呜呜……”

　　小孩子并不是很了解娘亲是何物，但是潜意识发现，所有小孩子都有娘亲，即便是爹爹就是娘亲，但是爹爹还是叫爹爹，不叫娘亲，没有娘亲教的小孩子不是好的小孩……

　　“呜呜呜……爹爹……兮儿要娘亲…”

　　小薇兮趴在凤兮怀里哭，怎么都停不下来。

　　小薇兮的生辰就此不欢结束，一路上苌楚和凤兮怎么哄都哄不好，小家伙只是缩在凤兮怀里，小小一团，一个劲的掉眼泪。

　　姻缘府殿中，小薇兮红着眼睛缩在凤兮怀里，还在打哭隔，他面前堆了许许多多的玩具和小零食，都是大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苌楚与凤兮的生辰，只有他们三个人过。

　　而小薇兮的生辰，苌楚则是邀请了所有他认识的好朋友来一起庆祝。

　　众人原本就是尴尬又强忍尴尬的聚集在一起给小薇兮庆祝生辰的。

　　结果看见的小寿星哭成泪人的模样，尴尬一下子散了许多，纷纷都关心起来小寿星为什么哭。

　　姻缘府后院的合欢花树下，凤兮抱着哭成泪人的小薇兮，秦雨两兄妹，若素青萍，葵倾，居不醉 ，灵枝仙子，乃至君迁子，他们都来了，围在小薇兮身旁，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就连一向孤高自傲的白团团，此刻都降下来身躯给小薇兮抱，但都没有把小薇兮逗笑。

　　小家伙还在哭，一边哭一边摇头。

　　“谢谢……对不起……兮儿……呜……”

　　若小薇兮是那种闹腾的小家伙还好，众人不会如此发愁。

　　偏生她懂事得让人心疼，看见府里面有好多人，便开始强忍着不让自己哭，但是又怎么忍都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掉个不停。

　　后面一边向给她过生日的雨霖秦风他们道谢，还要一边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哭的。

　　只让人看得心疼不已。

　　经由这几年的相处，雨霖秦风和君迁子居不醉他们都十分疼爱这个不能修行，司缘仙君家的小姑娘。

　　苌楚和凤兮把她教的极好，每次来玩，小姑娘都会力所能及的帮他们做一些没有什么太大用，但是是她所能做的事情，或者是给他们带一些，小薇兮自己觉得特别好很宝贝的小东西。

　　每次小家伙不舍又期待的将自己准备的小东西递到人手里的时候，再清冷寡淡的人都会被这份小小的心意打动。

　　九重天什么也不缺，最缺的就是这份纯至温暖人心，又鲜活的情感。

　　这便是为什么他们聚在一起会尴尬，却还是齐齐来给小薇兮过生日的原因。

　　小娃娃大多都是需要别人宠的，任性撒娇也没关系。

　　但是小薇兮不一样，她是贴心又懂事的小棉袄，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把香香软软的自己，一整个都回报出去……

　　小薇兮总是会给雨霖带桂花糖，会给秦风和葵倾带自己跟着苌楚学着做的树叶书签，会给青萍捉漂亮的蝴蝶，送若素鲜花，会把自己的零食分一半给白团团。会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跟在君迁子后面采药，一口一个爷爷，叫的可甜。

　　有了什么好吃的了，小薇兮也会囤着，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份。

　　活了千万年的神仙，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这些细小又真诚的温情，太容易勾住他们冷淡了千万年的心弦了。

　　最终还是没有办法。

　　众人商讨半天 ，直至漾晨仙子打折哈欠撤去粉墨云霞，月神裹挟着一身的星辰开始值班上岗，也没有想出办法。

　　他们终究是变不出来小家伙的母亲的。

　　众人都以为薇兮的母亲已经死了——这是苌楚和凤兮对外编造的谎言：小薇兮的母亲在身她的时候殒身了，小薇兮也受了损伤，是残神身，不能聚灵修行，永远都只能是精灵之身。

　　天色已晚，凤兮抱着小薇兮回了寝室，哄小薇兮睡觉。

　　苌楚葵倾等人在外面商量如何逗小薇兮开心。

　　“主上你也真是，怎么好端端的，要带小兮儿去看那样的戏剧，好好的生辰宴弄成这样……”青萍苦着脸，她为了这次宴会准备了很久，特意换了不一样的发型服饰，还给小薇兮亲手做了一个玩偶娃娃，还准备了许多的吃食……

　　可如今小薇兮收到娃娃只是说了谢谢，都没那么开心了……

　　苌楚知道青萍情绪，看着人穿着的补丁破布裙子，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