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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乘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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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孟晓。
冯翠沅微顿。
仙君是除隐世外的当今第一人。
同样也是剑道第一人,同修剑道,冯翠沅自然也是心有向往的。
不过她走的道偏冷门,少有人修,即使同为剑道,其中的类别之多,数不胜数。
可剑意,终究只有自己领悟。
剑,只有握在手里,才是道。
未再停留。
鹤止,落足,敛翅。
灵鹤垂下眼,纤长的睫毛一铺一闪。
仙君将灵石放入它颈侧的物囊,灵鹤才振翅而去。
刚站立,就立刻有人过来了。
那童子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礼,随即将彭乐轩引去别处。
彭乐轩毕竟来自他宗,自是需得好好款待一番,再送回宗门的。
彭乐轩朝仙君行礼后,随童子而去。
仙君不喜人随,因而又两人伫立。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仙君大抵是第一次向别人介绍太一宗,业务并不熟练。
他眼里的温和与期待毫不掩饰。
直白且简单。
“太一宗泰元阁。”
泰元阁,直属太一宗。
典籍书谱聚天下之广,上至天文地理,绝品功法;下至厨房菜谱,园艺修理,无所不有。
对于沈渡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能够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
“好。”
泰元阁离正殿并不远,孟青枝和他并排走着。
一边将太一宗的历史渊源娓娓道来。
仰目时可见沿途风景。
太一宗坐落于一条巨大的灵脉之上,灵脉如龙盘旋,一路顺山脊而上。
依山而建,地势愈走愈高,顶峰之上刀削凌厉,盘桓着连片云雾,终年不散。
顶峰之下延伸出数条山脉,群山环绕,众星捧月。
而顶峰之上数千尺,则是——天空岛。
淹没云层之间,悬浮空中,构成护山大阵中最重要的元素——阵眼。
天空岛高万丈,非目眼可视。
只有偶尔风起时,耳尖灵敏之人能听见风吹拂极古树叶的声音。
——
极古:天空岛上生长着的一株极大的树,无人知它的年岁。
无花无果,但树干上会垂丝。
——
太一宗自神魔大战后起势,由太一神君所创。
神君一词分量不可小觑,虽太一神君早已不知踪迹,但仍令人忌惮万分。
说到此处,已至泰元阁门前。
青白两色是泰元阁的主色调,除此之外,时来时往的白袍弟子与抛洒而下的日落余光构成了泰元阁动景。
孟青枝的脸格外有辨析度,但这些修为低下的弟子们更多是依照腰间玉佩来辨认的。
仙君修为高深,面容朦胧难辨,旁人即使见了也不过转瞬即忘。
泰元阁分九层,下三为凡界书,中三修界书,上二存放太一宗机密卷集,顶层则为神界遗书。
话说这天下分六界,神、仙、魔、妖、鬼、人。
自神魔大战后,神、魔二界陨消,仙界割分上界,独有妖、鬼、人三界于此。
此方世界则名为“予界”。
天地辽阔无垠,包罗万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chú)狗”——出自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原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译文
天地不情感用事,对万物一视同仁,圣人不情感用事,对百姓一视同仁。(此处“百姓”应指贵族与平民)
天地不言仁,滋养万物,不求万物的回报;圣人不言仁,为百姓做事,不求百姓的回报。
(摘抄自浏览器,侵权联删)
——
入阁。
满目皆古朴。
守殿的白发老者只是抬了抬眼,又耷拉了下去。
孟青枝走至半路,递给他一道玉牌后,转脚往中三层上走。
他也还有一些事想做。
沈渡翻了两下,玉牌无非一个身份验证,以便查看书卷。
一个使用说明,一个传音媒介。
除此之外,没别的用处。
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如何使用这具身体里的灵力。
不过,首要事件是先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大致了解。
翻阅手上的书卷,文字与原来的世界并不一样,却仍然能看懂。
文字承载过往历史,寥寥几笔连接起时空。
然后是灵力使用。
据书上说,需先寻一个天地灵气聚集地,或是摆一个聚灵阵,盘坐其中,感受灵气冲刷经脉之感。
将灵气梳理,游览周身后,汇聚丹田之中。
丹田,人修为丹田;妖修,则为妖丹。
再将灵气从丹田中引出,可借助泊明树枝,接收灵力。
一般在灵气聚集之地,都会生出大片泊明,纯白树枝十分容易辨认。
泊明会根据灵力强弱,生枝显色。
是一种十分好用的材料。
泊明,泊明,向阳而生。
大片的泊明。
他也不知该往何处走,干脆随着心意,选了个方向走去。
沿岸山河山川,平屋严整,屋顶上一层层稻草。
没有什么灵气,一股自然之气。
是凡世的人家。
他不知为何,心里下意识地这么觉得。
他从没出过谷,但时常听他们说外面的世界。
最开始六界齐全,后面死了很多人,打得满目疮痍后就只剩了四界。
仙界割分了那一块仙缘灵气的地方,断绝了其他几界的通道,只留了一条天梯,供修士飞升。
但最近几百年里,也少有修士飞升了。
妖、人、鬼,三界留此,各族有才能的人,各自割分一块领域占据,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是人界中的下界,所谓的凡人界。
但这说法也并不严谨。
凡人虽寿不过百年,可他们身负气运。
明明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千丝如此想到。
但他现在的确不知道该去哪里。
走进村落,村口一棵大树,阳光穿过间隙投下细碎光芒落在他身上。
他抬头看绿叶里的波光粼粼。
藏蓝灰布的老人拿着蒲扇给躺在竹席上的小孩扇风,小孩抓着老人的衣角咿咿呀呀。
屋檐下挂了一排排金灿灿的苞谷,几把干沙沙的艾草。
院门大咧咧的开着,能看见庭院里的大枣树。
夏天了,枣树上结满绿油油的长扁枣子。
“喂!你站那里干嘛?”
转身。
一个壮汉,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一个豁口的水碗,穿着短衫,冲他喊道。
千丝莫名地有一种心虚感,道:“没干什么。”
“你过来。”
壮汉说道。
天气炎热,汗珠像水一样从脸上淌下来。
“过来干什么?”
“别废话!叫你过来就过来嘛。”
千丝犹豫一下,抬脚。
壮汉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这么热的天,呆在外面,也不怕热傻!”
说着,一把把他拉进院子里。
拿了个板凳递给他,自个儿则是拍拍灰,坐在一个木墩墩上。
“喂,俊娃,你是不是从京城里来的?”
壮汉抬起手背,擦掉额上的汗水。
“不是。”
“那就怪了,俺瞧你长得怪俊的,穿的也好,你说你不是从城里来的,那你哪儿来的?”
“山里。”
“俺是没读过书,可俺也没在山里见过像你这样儿的。”
壮汉脸上摆明了不信,随手从旁边拿了个蒲扇给他。
“那你叫啥子喃?”
“陆行。”
“哪个行?”
“行走的行。”
他的确是叫陆行,不过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连他自己,也快忘却了。
壮汉没有注意到他刚刚那分不自然,自顾自地端起碗灌了大半下去。
陆行看向外面。
太阳依然灼热,光芒直刺地眼生疼。
壮汉也看向外面,感慨道:“今年的太阳大好哇,庄稼也能长得好些,阿达下半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弱下去,逐渐沉默。
陆行也没有出声,一时间,只听见蝉鸣在树间聒噪的声响。
静默。
好大会儿过去,壮汉才开口道:
“俺叫徐三大,没啥文化,就是个种田的。
俺是没啥见识,但俊娃你一看就是谁家的少爷公子,俺不敢怠慢你,京城离得近,沿着村路一路向北就到了。”
徐三大说完话后就左看右看,愣不敢瞧他。
“好。”
陆行点头,起身就走。
蒲扇放在一旁,人已经走到了门前。
“诶?诶!”
徐三大抓起门边的伞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
“怎的走到那么快?”
徐三大站在门口左顾右盼,挠挠后脑勺,只得拿着手上的伞回了屋。
陆行在路上走着,顶上的太阳已在西斜,地面温度却还持高不下。
他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修者自身灵力护体,调节体感,如同随身携带体感空调,除了光有些刺眼外,还真没什么。
陆行想:
去京城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