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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永眠镇(二)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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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聆听着徽章里的声音,也明了如今场上的情况。虽然队友也坑了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狮子却发不出一点的火来。
他感知着一茶的情绪,开始与他共情,甚至觉得一茶有点可怜。
“气人!真是气人!”一茶说着。
虽然也没人安慰自己,但狮子还是想要安慰安慰一茶。
“别生气了,一茶。”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另一边一茶疯狂地跺起了脚。
“狮子赶紧唱首歌给我听!”
一茶不像刚才似的请求,而是在给狮子下命令。严肃冷漠,甚至把愤怒也夹在了其中。虽然他的愤怒跟狮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这次狮子却开了口:
“可嗅到仲夏柠叶香,
你莞尔的笑,
身旁青色的柠檬微荡,
我明了害羞地彷徨,
仿若青柠的悠扬,
到达直通你心门的方向。”
狮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好像,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似乎,当他在脑海中想象出一茶的样子时,这段旋律就主动地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大概,这段旋律可以代表一茶。
或者说,代表他心里对一茶的感觉。
狮子的音色是亮的、软的、活泼的、稚嫩的。像个初中生一样。
一茶的心情不自觉地跟随他的声音和那曲调的旋律变得安宁,进而舒畅,最后重新快乐起来。
“我明了害羞地彷徨,
仿若青柠的悠扬,
摘下星星戴上你的肩膀。”
狮子歌声的尾音伴随着一茶手上密码机完成而发出的巨响一同回荡,成为彼此的和声。
“唱的我心情好多了。”
一茶深呼了一口气,让笑容再次回归到自己的脸上,温柔地说:
“狮崽,我去修中场那台,你修完去独栋。”
“我去中场吧?”狮子问到。
所谓中场,地图中央,道路四通八达,视野开阔。中场能够观察四周的动向,同理,也容易被四周干扰。
因此中场通常是救人位的所在,便于及时接应队友。
“我去。”一茶说,“听指挥。”
一茶跑到中场时,狮子的密码机刚好修完。徽章里隐隐约约传来神坠和三岁小声交流的声音,他们话不多,说的频率也不高,似乎没打算让除了彼此以外的人听清。
一茶也没兴趣去听。他要算算密码机的进度。
还剩三个整台,远远不够。
就算神坠和三岁是在双人牵制,那屠夫也必然会先突破一人,除非他笨到不停地换节奏,先追追这个,再追追那个。
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笨的屠夫呢!
如果这屠夫真是个傻子倒也不用担心了。那就让他们双人牵制到底,自己和狮子修一整局不就好了。
甚至如果自己开心的话,还可以去救一下上椅的人。若不开心的话,卖掉也没什么大不了,游戏而已。
可如果这屠夫不是个傻子的话,再过不久,一定会有人倒下……而如今,密码机远远不够。
“跟着我!”
一茶还在想着,徽章里突然传来神坠的大喊。
啥?跟谁说话?谁跟着谁?
哦!神坠让三岁跟着他是吧。
哎?但三岁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啊!我知道了!
一茶想起来神坠从箱子里拿出的那个大大的圆盘似的东西——“门之钥”。那是“祭祀”这个角色专属的道具。
“门之钥”,与其说是一把钥匙,不如说是一扇门,一扇不那么任意的“任意门”。
它的作用有限,只能在有限的区域内开辟一条直线的通道,且只能是在不中空的固体上。比如一面墙壁,一块巨石,“门之钥”可以将其直接贯穿打通,人类可以在其中任意地穿梭通行。
但屠夫不行,屠夫一旦通过,“门之钥”的通道就会彻底破碎。所以通常屠夫看到人类进了通道后也会第一时间跟上去,毁了那通道,再继续追击。
刚才那声大喊,是神坠在提醒三岁他要用“门之钥”了,让他跟紧。
一茶不以为意,继续修着自己的密码机。
但接下来的三秒钟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大脑和眼睛同时死了机。
幸亏耳朵还能正常工作,这至少让他知道神坠是数了三个数的:一,二,三。
“一!”
一茶眼前的密码机上,瞬间出现了门之钥的通道,一身血迹的神坠和三岁从通道中钻了出来。
“二!”
神坠和三岁从通道中钻了回去。
“三!”
屠夫出现在一茶的眼前,门之钥的通道已经毁坏。
嗯?
怎么回事?
屠夫为什么……在我脸上?!
“卧槽!”
一茶吓得直接炸了机扭头就跑,难以置信地喊着:“你们把屠夫送我这来了?!”
他这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神坠和三岁一人挨了一刀,已经心力交瘁,精疲力尽。正当他们牵制不动了的时候,听到了刚才一茶和狮子的对话,知道了有人在中场。
中场,也是中转。本就离得不远,况且神坠手上有通道。
于是他们刚才便在私语“密谋”,之后神坠就去找到“那面墙”。那面正对着一茶所修的密码机的长墙,他把门之钥从侧面放置,把长墙直接打通,钻过去。
然后,在屠夫进通道的前一秒,再反向钻回来。
如此,他们就能和屠夫拉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还能把屠夫留在一茶脸上。
“妈的!”一茶边跑边嚷嚷,“故意的是吧!你们不做人了是吧!”
“啊不是不是!”神坠说,“我们不知道你在那里呀!”
“演的真像啊,你们他妈的……”
“一茶!”狮子打断了他,“别说了!”
神坠和三岁当然是故意的。
狮子知道,一茶也知道,他们自己更知道。
但狮子不想让一茶再骂下去。一方面,这对现状无济于事。
另一方面,现在一茶成了屠夫手下的猎物,也许之后,还需要和他们合作,还需要他们对一茶施以援手。
现在,还不能翻脸。
“溜起来吧,一茶。”
狮子说着,是在指示,是在建议,也是在劝慰。
“嗯。”
一茶懂他的意思。
几十米外,路边摊附近的屋檐下,两个遍体鳞伤的人假装毫不在意地看了对方一眼。
三岁觉得自己似乎该跟眼前的人说声“谢谢”,但又觉得该说这声“谢谢”的应该是对方,毕竟是自己先去保护他的!
神坠也觉得眼前的人应该跟自己说声“谢谢”,虽然是他先来保护自己的,可帮助两人脱离险境的不还是作为“祭祀”的自己吗?
那一边,生死时速。“佣兵”狮子正在飞速破译,“厄运儿”一茶正在负重前行。
这一边,岁月静好。两人仍然原地罚站,低头不语。
是三岁最终做了妥协,他不爱说话,但还是先开了口:
“修机了……”
神坠有些愉悦,又有些不悦。喜悦的是他说了话,不悦的是他说的只是这话。
“刚才那个洞十块。”神坠幽幽地说。
“刚才那个球五十。”三岁幽幽地说。
神坠愣了一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修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