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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恶意的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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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骑绝尘，高速行驶产生的漩涡把路边的灰尘清扫的干干净净，车速快的惊人，连往城市外运输砂石的大卡车遇见他们，也连连减速退让。
何一咬着牙，牢牢抓住车把，脸色发青地靠在座位椅背上，心惊胆战的体验了一把风驰电掣。他扶着车身，勉强走几步，摇摇晃晃地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世界在围着他旋转。
方才吃的那一点食物，在他的胃里面搅匀了，颠平了，还大有往食道里窜的趋势。
籁优伶没事人一样，慢悠悠踱步出来，在他身旁经过时，轻蔑的白他一眼，满是不屑道：“这就不行了？刚才和我斗嘴的神气劲儿哪去了？”
何一胃里翻腾着，看他那张阴柔的脸直泛恶心，想呕他一脸。回头看到顾饶担忧的朝他走来，硬生生把泛上来的不明物质又咽下来，怼他道：
“你厉害，厉害到让亲生妹妹等死，这一点我确实做不到。”
“闭嘴，别和我说话，一股怪味，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籁尤泠昂着头，目光冰冷的望向医院大楼，在用铁牢牢焊住的铁窗后面，就是籁久舞的病房。
他在盘算着什么，驻足在楼下，视线在楼顶与地面之间来回切换。。
何一捂住嘴，后悔没吐他脸上。
“你好些了吗，都怪我，我有些情绪失控。”顾饶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瓶水，怕他现在没力气打开，周到的把瓶盖拧开递给他。“来，喝点水。”
“谢谢。”何一接过水瓶，灌了几口，稍微压制住胃里的不适感。
擦了擦嘴上的水渍，他道：“真看不出来，你平时那么温顺，任谁都能欺负一下，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生气。”
“我平时可以控制住情绪，抱歉，这次我有些激动了，车开太快了，导致你晕车。”顾饶向他道歉，他没想到籁尤泠对他的影响能达到让他失控，他承认，他根本不想和籁尤泠成为什么合法伴侣，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生气好，正常人都会有情绪。不过，为了那家伙，不值得。”何一毫不避讳籁尤泠此时正站在他面前，有话就说。
“我听见了。”籁尤泠的思绪拉回来，侧着身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闲聊结束了吧，还签不签字，我赶时间。”
“一会见了你妹妹，把这个给她，当哥哥的，很久没见了不能空着手。”顾饶尽量用平和的口吻对他说，把左手的东西挂在他手上，籁尤泠接了，顾饶立刻收回手。
那是个不太沉但有些分量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个服装袋，纸袋上印着的童装模特正笑的开心。
顾饶对他的厌恶并没有消失，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籁久舞，没有别的用意。考虑到两人见面会不会不愉快，他特地半路上给人购买了礼物，让籁尤泠以哥哥的名义送给籁久舞，用以缓和气氛。
等到他们到了病房，才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顾饶三人脚步刚踏进病房门，籁久舞一眼看出来他哥来了，高兴的挣扎着要坐起来，嘴里面兴奋的叫着“哥哥，哥哥”，活泼的神情与健康人没有差别，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病入膏肓的女孩。
籁尤泠来到床边，短短几步到床边的步伐，他走的举步维艰，亦步亦趋走近，看到妹妹消瘦的面容，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到唇边。
他哭的很漂亮，此刻就像置身电影拍摄现场，顾饶和何一则是一旁观看的观众。
然后他轻轻的弯下腰，胳膊用力抱住他的妹妹，仿佛要把她揉进怀里，女孩看见他伤悲伤的表情，心情也被传染，开始放声痛哭。自从两个人阔别许久之后，再一次重逢，都情不自禁放声大哭。
隔壁护士敲门进来，提醒603病房的声音太大了，让他们声音小一点，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籁尤泠突然哭起来，令顾饶也觉得有点突兀，但也不好制止他们，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手足无措地点了点头。
何一倒是没被情绪影响，半眯的眼睛，双手环胸，品鉴着籁尤泠的演技：“许久不演戏生疏了吧，没有以前电影里面演的真实，太做作。”
他的评价由空气传播到籁尤泠耳朵里，籁尤泠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顾饶闻言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听见他发出如此冷血的言论，猛的扭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你忘了，我可是看过他全部电影，虽然是快进。”何一表示无辜的摊开手。
顾饶相信他是真情流露，没有人能演出那种无与伦比的真实感，何一却说他是演的，简直是搬弄是非，不由得双眉倒竖。
何一瞧见他的表情，知道他不高兴，无奈撇撇嘴，不再争辩，用手捂住耳朵，衣角擦过病房门，言语中有些无奈：“我在走廊等你们，胃里面又有些难受，我歇会儿。”
过了几分钟，籁尤泠收敛了情绪，坐在床沿边上，用手给眼睛哭肿的小女孩擦干了眼泪。
“舞舞，不要怪哥哥不来看你，我每天都晚上入睡前都会想起你。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筹钱为了给你治病啊。”
“哥哥不用给舞舞治病，只要哥哥每天来看我就行。”
籁尤泠欣慰的揉了揉她稀疏的头发笑了，笑容很温暖，流露出属于哥哥的温情一面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从事先准备好的纸里面拿出一件套装，拆开包装，“当当当当，是你最喜欢的小裙子。我帮你穿上，试试合不合适。”籁尤泠牵起她的手，耐心的把衣服套在她身上。
“哇，是礼物！小哥哥也给我带礼物了，看兔兔，我很喜欢。”籁久舞从被窝里拖出那只玩偶，显然她一直抱着它。
籁尤泠闻言怔住，一脸惭愧，转头对顾饶谢道：“是吗，顾少爷谢谢你为久舞所做的一切。”
“不用放在心上。”见识多了他咄咄逼人的一面，偶尔表现出的温文尔雅让顾饶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舞舞身着一条卡其色洛丽塔长裙，配酒红色斗篷，领带整齐的扎在领口处，看起来活泼可爱。
扶着她哥的手臂，在床上简单的前后看了一圈，想转个圈来展示飘逸的裙摆，但勉强站起来已经很耗费精力了，她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从刚才开始，籁尤泠的表现和以前大相径庭，难道是良心发现，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顾饶思索着，籁尤泠突然开口打断他的思绪，请求道：“顾少爷，能不能让我们兄妹单独聊一聊，毕竟很久没见面了，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你的面说。”籁尤泠握着舞舞的手，金色卷发下的眉毛耷拉下来，露出他从来没见过的祈求表情，语气卑微。
“没问题。”顾饶料想他应该不会对亲妹妹做什么事，淡淡回应道。
“多谢，有劳了。”籁尤泠说。
于是顾饶轻轻走出病房，关上门，给他们一些独属于兄妹俩人的空间。
可顾饶不知道的是，籁尤泠阴沉的目光射在的他背后，面容阴翳，阴惨惨的笑了，嘴角上扬，慢慢显露出属于毒蛇的獠牙。
“妹妹，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该有多好。我们两个可以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玩耍，不需要费心勾心斗角，也不必为一口饭拼死拼活。只要记住准时回家吃饭。母亲会端上来你最爱吃的蛋炒饭，父亲保准会开始嘟囔他那些老掉牙的事情。”他说。
“可惜呀，时光一去不复返，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相依为命了。”籁尤泠尾音轻叹。
籁久舞抱上他的脖子，学着大人的样子，试着安慰他说：“哥哥不要伤心，你还有我。”
“对啊，舞舞，我还有你。”籁尤泠笑了，话中藏着深意，是舞舞这个年纪听不懂的。
保养得当的眼角挤出一丝细纹，他点了点女孩的鼻尖，轻声细语仿佛再回忆过去：“舞舞，你还记得临睡前，我给你讲的童话吗？其中有一则讲的是死去的人会在天国相遇，没有病痛，只有快乐。”
“我想起来了，以前哥哥每晚都会给我讲故事。但那是真的吗？爸爸和妈妈现在在天国过得好吗？”籁久舞想起那则童话，扬起无暇的小脸，定定的看着哥哥。
籁尤泠点头，肯定的回复：“嗯，是真的，我猜他们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在天上招手让我们过去呢。”女孩相信他的哥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长期的病痛折磨也让她向往没有痛苦的世界。
“你想不想见到爸爸妈妈？”籁尤泠问，布下第一个陷阱。
“想。”籁久舞使劲点头，动作幅度很大。
“那你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接着是第二个。
“好。”舞舞接着点头。
“哥哥很中意那个小哥哥，你帮我把他也带过去，然后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籁尤泠以平静的语气布下最后一个陷阱。
“好！”女孩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那哥哥告诉你怎么做。”籁尤泠低声凑近小女孩的耳边，温热的吐息像蛇信子般打在她小巧的耳廓上，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牢记在心，害怕错过让一家人团聚的秘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