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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在等一个爱你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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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于我而言只是一座坟,母亲在这里入睡,如果没有旁的那座坟就好了。
      我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将花束和水果放在墓阶上。我坐在边上,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果汁和一瓶啤酒。
      “妈,这是你最爱的桃子汁,今年给你带了份大的。”
      说完,又将另一只手拿着的啤酒打开,听着气泡咕嘟的响声,抬头就是一口。
      “新年了,一切都挺好的。”
      我像是一个汇报人员,把这一年的大大小小事情像是讲故事一样讲给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听,说句实在的,这张照片都比我记忆中的母亲要清晰的多,我细细看着,照片上的人笑着,我也笑着,可笑着笑着我就累了,累到汗从眼里流出来,累到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累到手渐渐握不住酒瓶。
      这里很静,偶尔的风声似乎就是最大的响动,我就这样等待着我身体逐渐冷静下来。抬眼隔着不远的地方,是姜达清的坟,户口本上的父亲。
      哪怕他有多么令我厌恶,但在母亲面前,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给他坟前放一瓶我没喝完的酒。
      其余的,我不想给。
      我发呆地望向远处,目光没有落点,我或许不应该在
      等风干我脸上的痕迹,我背起包走下山,看着山脚下凉亭里裹着羽绒服的姜怀刑,我突然想到,每一次他都陪我来这里却不上去,年轻点的时候我以为他心里有愧,连自己的生父都不去见一面,如今我才知道他确实心里有愧,但对的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我。
      我看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凉亭外的枯木。
      “走吧。”
      他听到我的声音,回头,我瞧着他鼻尖冻得发红。
      “先回车上。”
      车内空调打开时,姜怀刑将围巾取下,我见他耳朵虽护着但也红通通的,伸手从后座将保温杯拿了过来,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
      “喝点去去寒,山里冷。”
      姜怀刑冰冷的指尖在碰到我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去瞥他的表情,看他似乎没什么反应以后反而觉得自己有点矫情的自恋了,心里暗讽一笑。
      是的了,我也开始逐渐注意起了自己这蹩脚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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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原因,也没想着继续待在老家,开车临近服务区时,我下车接水,姜怀刑推开门也想跟过来,却没想到刚打开车门就被门外人一撞,待我听到他有些闷哼的声音时,我才瞧见他肿起的脚腕。
      门外是群小孩,依旧喧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无意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皱着眉头看人也走远,不好再说些什么,看姜怀刑眉头紧锁,模样难受。
      “我去给服务区的医务室去找找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你现在车里等我一下。”
      姜怀刑点头,但还是好似下意识地攥住我的袖子,我抬眼看他时,他才缓缓放手,轻声道:“你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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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到门口那付钱。我将装药的袋子攥在手里,付钱的时候余光扫到一旁超市门口的红薯摊,热气腾腾,余香飘来。
      “给,你先把裤子往上拉了一下。”
      我把红薯递到他怀里,伸手将喷雾剂打开,冲着他的伤处喷好后,小心翼翼地揉搓着,似乎用的力气有些重,我听他疼得猛的一吸气。
      “疼?疼就说,我轻点。”
      “嗯……”
      我抬头时见放他怀里的红薯被他攥到手里,一动没动:“怎么不吃?待会凉了。”
      他的神色很拘谨,迟疑了一会儿将手里的红薯剥开递到我嘴边:“你先吃点。”
      我刚想说我不饿,却看他将胳膊伸直,十分坚决地望着我,我抿了抿唇,轻咬了一口红薯边缘,已经不是很烫了,边缘烤焦的一圈甚至已经有些连片。
      在我咽下去以后,才抬头瞧见他一口咬了上去,直直地冲向我刚才咬过的地方,我有些惊讶,又有些无措地撇开眼神,盯着他红肿的脚踝,脑子里的画面渐渐扭曲起来。
      他这是做什么?
      我有些不理解,又有些别扭,余光瞧见他仍旧盯着我,我装作喷完药要下车去洗手,却被他喊住。
      “我有湿巾,要吗?”
      “没事,你待会吃完擦擦手。”
      我能感觉到我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定很奇怪。
      洗手池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姜怀刑刚才的动作一次一次地翻涌在我脑海中,我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可当冰冷的水触碰到我的脸时,我才感觉到我的脸烫的有多不自然,触及那冰凉的一瞬间竟然浑身打了个颤。
      等我回到车上,看着姜怀刑窝在椅子上,手边的袋子里是还剩一半的红薯。
      “回去先去趟医院。”
      “……好。”
      此后直到医院,我与姜怀刑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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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多注意。”
      将药包拿好以后,我扶着姜怀刑一瘸一拐的回到车上。
      “你现在饿吗?”我试探性地问。
      姜怀刑看向我反问:“你饿吗?刚才的红薯你都没吃。”
      “……我还好。”
      “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对话结束,我的心却依旧以一种奇怪的频率跳动。
      好在是放假,姜怀刑也就一直在家里静养,我们似乎又回归到了以前的样子,可我想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不过是表面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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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破平静的那天很突然也很莫名。
      陈明破天荒地在晚上八点多喊我,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什么事,就听见他喃喃自语渐渐没了声,紧接着一阵嘈杂过后,一个声音清亮的男人接过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和酒吧地址,我听对方说陈明醉的有些过了头,我拿起衣服便向外走去,没成想腿脚好得差不多的姜怀刑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撞见我穿衣服便问我什么事,我想着陈明那头情况不明,便匆匆回了句“朋友找我有事”便拿了车钥匙走了。
      等我赶到时,就看着陈明抱着店门口的雕塑耍着酒疯,酒吧的酒侍拿着他的衣服站在一旁,和我确认了一下身份后便扶着陈明到了我车上。
      听着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分不清,我也听不太明白,只是觉得这人真是心大,一个人跑来喝酒居然还能如此不加节制,真要出了事,还不知道到哪哭去。
      酒侍扶着车门,看着我语重心长道:“好好哄哄你男朋友吧,下回有啥事说清楚,别再让人醉成这样。”
      我刚想解释,对方就把车门关上,我这才注意到这酒吧门口都是清一色男人。
      把陈明送回家的时候,刚把人扶到单元楼下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过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犹犹豫豫半天。
      我见他挡着路,刚想喊借过,就听他迟疑地说:“陈明?”
      认识陈明?
      “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他长吁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我是他公司的下属,也是他同学。”
      我不了解他们两人之间的亲疏远近,不好让人和陈明单独相处,便出言解释,说明特殊情况叫他改日再来拜访。
      结果怀里的陈明睡了一路,这会儿清醒了,睁眼一瞧那人,上去就把人抱在怀里,嘴里喃喃自语。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最后还是我俩一起把陈明抬回了他家。
      临到走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见陈明一直拽着那人的手不放开,也不好说些什么,看着人入睡以后,我才离开。
      等回到家,发现客厅里传来电影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哦,不,你不能这么想。”
      “——不要在兜圈子了,把你的心声完完全全说出来吧。”
      译制片的腔调和昏暗的灯光让屋子里的气氛格外奇怪,走近以后我看着姜怀刑抱着抱枕盯着电视屏幕。
      “怎么还不睡?”
      “哥,我突然觉得一年有些长了。”姜怀刑缓缓地将目光对准我,“我的回答不会变,你的回答能现在就给我吗?”
      我愣了愣神,这种绝对的事情我无法立刻说出口,就在我犹疑时姜怀刑又不知何时靠近我,在我身前轻嗅了嗅。
      “哥,刚才去见谁了?”
      我脑内本就被姜怀刑突然直白发问打得一片混乱,如今被他质问心里有些慌不择路地回道:“不是说了吗,朋友。”
      “朋友吗?”姜怀刑抬眼看向我,“是一起去gaybar的朋友吗?”
      “你跟踪我?”
      “是。”
      他语气泰然自若到我失语。
      “哥,如果你只是因为我叫你哥而拒绝我,那我从今天开始就叫你姜洵吧。”
      “别再躲着我了,姜洵。”
      “承认吧,你是心中在意我的。”
      他的话语犹同恶魔的私语,让我本就不是很坚固的心更乱了。
      我仿佛看着道德的丝线和他低语的声音缠绕在一起,狠狠地将我蒙住,当我眼前失去视感,听力越发清晰,而耳边的他更是魔咒一般。
      “姜怀刑。”
      “你真的爱我吗?”
      姜怀刑似乎眼睛亮了一下,又缓缓合上半眼帘:“从小到大我一直用姜怀刑的身份骗你,但这是我唯一一次用姜怀刑的身份和你说实话。”
      “我爱你。”
      “你会不会是搞混了依恋……”
      我还没说完,姜怀刑就打断我。
      “那姜洵你呢?你这些年照顾我也只是单纯责任感作祟吗?”姜怀刑靠近我,将头埋在我胸口,搂住我,“不,你在等一个爱你的人。”
      姜怀刑抬头距离越发靠近,在我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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