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山南梨枣

13、别想丢下我了

　　-
　　天蒙蒙亮，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抬手将双眼蒙住，动静太大，听见身旁传开一阵呢喃。
　　我缓缓睁眼，低头看着人像只猫一样窝在我怀里，我轻轻抚着他的眉间，回忆起昨夜他的话，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宣告他爱我，我内心深处涌起的喜悦不是假的，可欣喜过后的现实让我的心总是起伏不定。
　　“怎么不继续睡？”
　　怀中人淡淡开口，我回过神，下意识将手收回却被他一把搂住放在胸口。
　　“嗯？”
　　姜怀刑清晨起床的沙哑嗓音让我喉头一紧，我有些不自然地问：“你的脚怎么样？”
　　“还好。”
　　“……”
　　“不说些其他的”
　　“其他？”
　　姜怀刑凑近我，似乎要将我的表情看个透彻。
　　“比如，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我没想到姜怀刑这么直白的说出这句话，脸霎时变得滚烫，我正脑海里措辞就听见姜怀刑又一句虎狼之词。
　　“男朋友不愿意的话，那老……”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慌乱起身。
　　“早上吃点什么？”
　　他定定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回：“小米粥就好。”
　　等我匆匆忙忙到了厨房，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姜怀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吃饭的时候一直想找个话口，却无奈沉默不知从何开口，只等到吃完饭却被姜怀刑抢先说道：“我今天下午回趟学校取个东西，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我送你。”
　　“不用。”
　　我看着他利落的收拾东西，自己以往的气势却不知为何此时低了好些。
　　我一人坐在屋里也没事，便收拾起屋里，却发现姜怀刑的学生卡忘了拿，他们学校一直都是刷学生卡进门禁，想着我现在往过去赶应该来得及。
　　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巷子口有救护车的声音，以为是哪家出了事，便想着绕道，刚插着道，旁的路人闲谈就钻进了耳朵。
　　“婶，咋了？”
　　“巷里一男孩路上晕了，被路过的车给碾了胳膊，这送了医院。”
　　“哪家小孩啊？”
　　“就三栋姜洵他们家楼……”
　　路口不知谁的喇叭一响，打断了他们的话，可我脑子却被这话弄得嗡嗡作响，刚想停车扭头去找说话的人时，人群早就被疏散开了。我心急，给姜怀刑打电话过去，却一直没人接，我又转头去问疏散人员的交警，刚送走的伤员是去了哪家医院。
　　就在赶去医院的路上，我的电话响了，看着熟悉的来电人，按下了接通。
　　“你现在在哪？”
　　或许是我的语气有些急迫，姜怀刑有些迟缓的回应我：“学校门口，我的学生卡忘拿了。”
　　“在那等着，我给你送过来。”
　　挂下电话驶去的路上，我清晰地感受到双手与后背因为紧张和担心而产生的汗液是多么真实地提醒我，我的在意和慌张。
　　我的脑子里开始如同走马灯般回溯，过往仿佛化作人形开始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我的心真就没有为姜怀刑跳动过吗？那些以醉酒之名的荒唐夜晚真就是我一时的意乱情迷吗？我的后退是因为世俗还是因为我自己？
　　车窗外街景因为加速后退而模糊，我的心却在这一次次的自我审视中逐渐清晰明了。
　　我真他娘的是个混蛋。
　　-
　　在看到姜怀刑靠在学校外围墙的那一刻，我上去一把拥住他：“别再到处乱走了。”
　　姜怀刑迟疑了一下，毅然地环住我，小声地在我耳边道：“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赖着你，跟着你一辈子。”
　　“好，就赖我一辈子。”
　　我感受到耳侧的一阵湿热，刚想低头去看，就被姜怀刑死死地搂住肩颈。
　　“这是你的回复吗？”
　　我轻笑靠着他的脑袋，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重的一句承诺了。
　　“嗯。”
　　听着耳边姜怀刑略带有哽咽的笑意，我几乎要将他搂进我胸腔深处。
　　“姜怀刑，我是个胆小鬼，这辈子你可别想丢下我这个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