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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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正酣，却见男子席上站起一人走至大殿中间冲陛下行礼，高声说道：“陛下，臣乃王子爵府王氓，趁着大好风光特来向陛下讨个赏赐。”
沈妘熙嗤笑一声，还以为是哪个没脑子的，原来是那个正在凑两桌麻将的王公子，瞧着这王子爵府恐怕也就只有子爵的命了。
少女无甚在意，反倒来了看热闹的性质，顺手尝了口送过来的蟹肉。
“哦？爱卿但说无妨。”陛下道。
“臣前些日子救了一名落水的姑娘，与那姑娘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如今这姑娘正在大殿上，既然已有肌肤之亲想请陛下为我们赐婚。”
王氓此话一出，沈妘熙这边的人不由得一阵紧张，只愿那人口中的坠水姑娘不是沈妘熙。
“哦？谁家姑娘啊？”皇帝道。
“正是沈家小小姐。”王氓说得轻巧，在场不少人目光向沈国公府投来。
许承临放下筷子，淡漠地看着台下的人，头一次有人敢抢他的功劳。皇后默不作声，只是将目光偷到了沈妘熙身上，想看看小姑娘如何力挽狂澜。
沈家大娘子刚要说什么，皇上却对沈妘熙问：“沈家姑娘，你自己说说吧。”
沈妘熙放下筷箸，从容起身，一旁的陆小柒和尹湘投来了担忧的目光。只见少女看向大殿之下的王氓问：“敢问王公子，你是什么时间在哪里救的我，又是怎么救的呢？”
“五日前，朱雀街边，沈姑娘被撞下湖泊，小生不才出手相救，冒犯了姑娘特地为姑娘的清誉负责。”
沈妘熙陡然抓紧手中的丝帕，这般详细定然是家中出了个两面三刀的东西。许承临坐不住了，刚要替女孩说话便被皇后轻声叫住：“承临，不要冲动，试着相信她。”
许承临无奈按捺住自己，心中抱怨自己不是不信她，就是不想看自己的功劳被抢走。
沈妘熙闻言，瞬间便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掩面说：“王公子既然知道女子清誉最为重要，又何必在这里胡诌毁小女清誉呢？小女不曾坠湖，王公子又何来搭救一说呢？”
沈妘熙那张无辜的面庞让席间之人议论纷纷，再加上少女楚楚可怜的语气，不少人觉得这样的女子也舍得刁难真是可恶。
王氓咬牙切齿，他就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当初那人给自己这个线索可不是现在这幅画面，要不是为了沈妘熙那张脸和她的收藏，他才不想干这种事。
“哦？那些许上京贵女都给沈姑娘送去珍贵药材，可不是小生嘱托姑娘回去好好养病，防止风寒烙下疾病吗？”王氓额头冒出些许汗滴，只是这男人不曾看到大殿之上许承临的眼神。
江侯爵府的人淡淡看戏，沈大娘子心中焦急，尹湘和陆小柒心中暗自道一声这药送坏了。
“原来王公子是执着那珍贵药材啊，小女不曾感染风寒，那药材也未曾动过一分，王公子若是惦记，回头小女差人送到公子府上。”沈妘熙说得那叫一个通情达理。
席间的人闻言纷纷笑出声，沈家姑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一下倒显得是他王氓惦记沈家财物了。
沈妘熙心中嘴角一抽，着实是送来的东西只能收藏不能用，千年灵芝拿来治风寒也忒大材小用了，何况她也不缺这一颗灵芝。
“你——”王氓嘴脸变得狰狞。
陆小柒憋不住了，一拍桌案站起来：“王公子，五日前沈姑娘同我们待在一起，不曾有坠湖之事，说了这么多公子还不明白，还要咄咄相逼吗？”沈妘熙看向陆小柒，不愧是将门虎女，彪悍得紧。
“你们三人是一伙的，自然口径一致，这样不是更加可疑吗？我倒是没想到沈家居然到了这种只手遮天的地位了！”
王氓的话直戳皇帝许承嗣的心窝子，全场陡然噤声，沈大娘子心中一紧，要是牵扯到沈家事就大了。
“哈哈哈……”许承临的笑声打破了紧绷的气氛，所有人看向高殿之上的少年。“王家少爷王氓是吧？你既然说他们是一伙的，那你觉得本王和他们是一伙的吗？”许承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王氓。
“嘿，太子殿下自然不是！”王氓笑得谄媚。
“那……好巧不巧，那日本王遇见了沈家姑娘，沈姑娘从头到尾不曾有你所说坠湖之事，你可觉得本王是在帮沈家说话？可还觉得沈家只手遮天？”许承临语气冷淡。
王氓吓得跪了下来，现在就是这么觉得也不敢说啊，也没有人告诉他太子会出面站在沈家啊！对了，太子和陛下不对付，陛下要除沈家，太子就护着沈家，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王氓只能指望皇帝会站出来说话。
“看来是桩误会啊，朕的大殿也不是你们办案的公堂，王爱卿既然有意婚配，那不如再好好找找你救的‘沈家姑娘’。”
皇帝挥挥手，显然是息事宁人的打算，王氓再蠢也是个怂包，看清形式，连道好几声“是”，逃也似地退回宴席。
宴席重开，却没有刚才肆意，很多人心中都揣着想法，皇室对沈家的态度再次变得不明朗起来。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她很满意这沈家姑娘，不管有没有说谎，这种处变不惊、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在这个年龄段可是很难找了。沈家着实教子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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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去，大娘子带着沈妘熙跟着宫女从前朝步向后宫，宫苑深深，这一方天地在月朗星稀之间显得尤为孤寂。若说这宫白日是金碧辉煌、神圣不可侵犯的话，夜晚便孤寂寥落的像眷思的美人。
宫灯摇曳，沈妘熙同皇后娘娘行了个周正的礼节端庄落座。
“臣妇有些年头没有进宫同娘娘聊天了，上一次还是婳儿出嫁的时候呢。”沈大娘子的交际在上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皇后轻笑，“本宫平日也觉得无聊，但是身子疲乏经不起折腾了。沈家教孩子教的好，前有大女儿温婉贤淑，后有小女儿倾国倾城，本宫啊也着实同沈家有缘。”
皇后的话意味不明，沈妘熙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大姐姐嫁给了皇后的表侄子算得上有缘，那自己如何同皇后有缘，想必是要嫁给东宫那位吧。可是自己如今还在生他的气，却又不是完全不想嫁，只愿皇后娘娘不要太过直接。
“今日大殿之上，坠湖之事沈姑娘可有说谎？但说无妨，既已过去，陛下同本宫自然是不会再追究的。”皇后落落大方的笑容却带着些许威严，若是无甚防备的小姑娘必然会放松下来，不顾仪态。
“不瞒娘娘，妘熙确实说谎了。坠湖之事确有发生，只不过救小女之人不是他王公子。”沈妘熙道，她对皇后有些许防备，只能尽力做到最好。
“嗯，本宫知道。”皇帝同许承临的话她做皇后的又岂会不知，如此坦率的女子，不乏真性情。
“沈大娘子觉得承临如何？”皇后转而问沈家大娘子，承临是太子的名讳，很少有人会当着大庭广众直呼他的名字，沈妘熙心中合计原来他叫许承临啊……
大娘子闻言一笑，“太子殿下少年英才，是我大燕之幸。”
皇后淡淡一笑，“这里是长乐宫，没有外人，陛下也不在，我们呀就唠唠家常不用说的那么拘谨。本宫也不同大娘子绕弯了，沈大娘子觉得承临做沈家女婿怎么样？”
大娘子料到了皇后娘娘会这么说，爽朗一笑：“娘娘折煞沈家了。”
“熙儿觉得我们承临如何？”皇后娘娘发觉沈夫人不是个好打听的，她转头看向沈妘熙，估摸还是小姑娘好上手。
沈妘熙掩面，面露三分羞涩，“太子殿下英勇神武，是大燕女子心中的朝阳明月。”
皇后娘娘一笑，看着沈妘熙越发怜爱，如果自己的成平公主长大的话，也该是这样的吧？
“瞧瞧，还给小姑娘说羞了。罢了，今日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府歇息吧。”
皇后娘娘差人将两人送出去，沈妘熙看着那宫女手执宫灯在前方引路，夜晚的凉风吹动了少女的围脖，沈妘熙觉着宫里的风似乎要比上京城中的风更加冰冷。
皇后见二人离开，默默将香炉里的香灰熨平道：“来都来了，偷听够了也不进来同皇嫂打声招呼，你还怕本宫吃了那小丫头不成？”
许承临矫捷地从窗子翻进来，皇后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样成了这个不爱走正门的坏习惯。
“皇嫂必然不会为难妘熙的，就是皇兄那边……”许承临负手在长乐宫转悠，“这个花瓶成色不错，之前没见过，承临就拿到东宫了啊！”
“你若喜欢便拿去吧，你皇兄每次好不容易偷偷给我整来的好物什哪个最后不是去了东宫？不过承临，你要想清楚。大燕皇室和沈国公的对弈迫在眉睫，北狄如今蠢蠢欲动，到时候熙儿翻过来跟你闹，你应付的过来吗？”
许承临放下那花瓶，语气收起了刚才的轻佻，严肃道：“承临自有对策，沈国公可以拉长线对付。但，妘熙性子单纯，我不希望她沦为牺牲品，只有在我身边，我才有把握护她一世周全。”
“罢了罢了，你性子执拗，本宫和你皇兄都拗不过你，你既然觉得自己承担得起，本宫和陛下就没有阻在你前面的理由，大燕迟早都是你的，行了，拿着你的花瓶回东宫去。”皇后摆摆手，许承临行礼告退。
长乐宫恢复了平日的冷清，纯元皇后看着少年的背影喃喃自语：“他啊，命好，不会成为下一个你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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