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沈妘熙的马车打道回府，宫宴大都是当家主母携带子眷参加，而沈妘熙被传唤到长乐宫的消息早就飞进了沈国公府，沈妘熙坐在马车上，心里却念叨没有赶上元日的烟火看。
沈妘熙一进府门，便看见侯着的一干人等。“祖父、祖母、爹爹夜安。”沈妘熙行礼，虽然一大家子总是聚在一起，但如今这众目睽睽的架势还是让人有些别扭。
“熙儿，皇后娘娘把你叫过去都问了些什么？”沈弘着急发问。
那是沈妘熙的爹爹，官至尚书，对小女儿无不疼爱，即使平日公务繁忙都不忘带礼物讨好小姑娘的人。他沈弘虽不担心自己女儿嫁不出去，但攀上皇家那可就性质不一样了。
祖父祖母面色沉重，家里的长辈和从政之人都知道沈家地位不能再高，负责树大招风，刮的第一个就是沈家。
大娘子揽着小姑娘道：“问了些有的没的，就是想让熙儿说说入主东宫的意思，我打了哈哈搪塞过去了。倒是比起这个，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说。”
大娘子面上带笑却让白露把沈妘熙带下去，刚迈出去院门就听见正堂摔碎茶盏的声音。
沈妘熙回到屋内，才刚脱下自己的狐裘披风，便听见窗扉被人轻叩。
“谁！？”
“是我。”
沈妘熙辨认出那声音，是许承临的，少女犹豫一下打开窗，只见少年只手翻进屋内，简直就好像是回自己家一般。
“参见太子殿下。”沈妘熙行礼然后许承临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别这样……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瞒着我的身份不告诉你。不过，我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许承临靠近一步，沈妘熙便退后一步，三步之后许承临便驻足了，两人就隔了几步，少年看着女孩低着的头，少女似乎在逃避不曾抬头看人。
“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何必同臣女解释，太子殿下高兴便好。太子殿下无事的话，便从臣女房间离开吧。”
这种句句带刺的话，沈妘熙说出来虽然显得格外落落大方却让许承临不好受。
“有事。本王有事，本王惹了未来太子妃不高兴了，特来赔罪。”许承临两步并做一步，上前一把抱住人就像是大相国寺那般，不等少女反抗就在她耳边说，“嘘，让别人听见看到了影响不好。”
许承临抱着女孩从窗子钻出去，一路轻功飞到了上京城最高的钟楼之上。沈妘熙看着离自己格外遥远的地面一动都不敢动，甚至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放轻松，慢慢下来。”许承临将女孩小心翼翼放在塔顶横梁上，“别看地面，会害怕，看天空。”
沈妘熙闻言看向天空，月亮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这么亮，仅仅只是月亮，少女便忘了生气。
“可惜不是满月，等到元宵，我再带你看。不过……你想看的在那。”沈妘熙顺着许承临手指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远处的深蓝天空绽开几簇烟火，色彩各异，虽然不比几个时辰之前上京城放的大型烟火，但今年看上了烟火沈妘熙便满足了。许承临的眼中是少女专注的神情，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面庞，少年径直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人身上。
“不知本王未来的夫人可还生气？”
“谁是你未来夫人！何况，本小姐还气着呢。”沈妘熙刚想后退，忘了现在身处塔顶，险些摔落，很快被男人搂在怀里。
“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陛下……”许承临还未说完，沈妘熙却陡然抬手摘下了少年的面具。
空气定格在这一瞬间，沈妘熙的棕色眸子里倒映出男人的精致面庞，薄而微笑的嘴唇，高挺的鼻梁，鼻尖上还带着一点小痣。恰到好处的烟花在许承临身后绽开，二人便是这样对视着，却道一眼万年。
沈妘熙忘了言语，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摩挲着男人的鼻梁、唇瓣再到面庞，许承临贪婪地靠着那只芊芊玉手，勾起一抹笑意：“看够了也摸够了？沈姑娘既然已经验了货，是不是要对本王负责啊？”
沈妘熙这才回神，悻悻收回手，小心翼翼站在他顶上不作回应，她的内心格外激动，怎么能有男子这么好看啊，就像是画卷里面走下来的！许承临看着她，一手默默护着，待到烟花燃尽才送她回家。
沈妘熙合上窗扉，手中多出来的银质面具才提醒她忘记还给人了。不过没事，留个纪念也不错，这一晚沈妘熙睡得格外香甜。
她从未想过这种在话本子才会出现的事，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桌案上安详地躺着的银质面具，在隐蔽处还能看见依稀闪烁的“临”字。
翌日，大房便揪出了一名小厮，沈妘熙见过几面记着还给过打赏，大娘子将那小厮乱棍打了出去，听说二房的沈妘念也被责罚了，还是祖母罚的，一个没有爹爹的庶女在哪哭天喊地都没用。
沈妘熙心中大抵也是猜到了，她和庶妹打交道不多，居然都招来这般憎恨，不过她到底是有些同情那沈妘念。
二伯父连带着二伯母战死沙场，连个嫡子都没有留，唯独一个姨娘生下了个女儿从小没人疼还招惹了这番事。
沈妘熙从私塾回至家中时，方姨娘便早就恭候她多时了。沈妘熙瞧着那方姨娘瘦弱的样子，虽是娼妓出身经历沈家的熏陶还是懂些礼节的，看样子是哭过几次了，女人上来就要给沈妘熙下跪求情。
沈妘熙到底觉得自己是小辈，受不起这桩大礼连连躲闪：“姨娘这是做什么？”
“姨娘烟花柳巷之地出身，跟了老爷，老爷为国捐躯独留下我和念儿两人，大娘子体恤我未夺走我念儿，如今念儿行事着实糊涂是姨娘教女无方，有什么责罚冲着我来，还请姐儿替念儿向大娘子和老祖宗求求情，她毕竟是你的庶妹啊！”方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爱。
可惜这种道德绑架对沈妘熙没有什么作用，少女让人将方姨娘扶起来，道：“想来方姨娘是求过了祖母和我阿娘徒劳无功才来求我的。爱子心切，人皆有之，可是姨娘你找错人了，这件事筹划的是她沈妘念，差点被毁了清白的是我沈妘熙，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出面替她说话。方姨娘请回吧。”
方姨娘见女孩表情坚定，自知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告退。
沈妘熙到头来还是去二房见了一次沈妘念，她觉得沈妘念的精神头不大好，至少她在进门之前，还听见沈妘念在摔东西，沈妘念看见少女，行了个周正的礼节：“见过嫡姐姐。”
“宫宴之上的事，是你做的。”沈妘熙道。
“看来大娘子没有把嫡姐姐保护的很好，还是让嫡姐姐知道了啊！嫡姐姐是来问我为什么的嘛？”沈妘念笑着，少女的面庞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是。你怎么做与我无关，你为你自己谋划人生而已，只是把我算计进去失败了而已。方姨娘为了你连我都求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本来我阿娘都为你相看好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如今我也不知道阿娘会如何定夺。沈妘念，你太看重庶女这层身份，不曾看重你是沈家之人的身份。”沈妘熙一字一句，生怕那人听不清。
“哈哈哈哈……沈家对你好，你当然觉得自己是沈家人，若你同我一样，无依无靠只有没什么话语权的姨娘，你便不会觉得你是沈家人了。”沈妘念道。
“你错了。无论如何，我都是沈家人，没有沈家，我沈妘熙什么都不是，我会一直同沈家站在一切，不顾一切。”沈妘熙说完便离开了。
沈妘熙途径抄手游廊，从前厅步过时，忽闻马蹄阵阵，少女驻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的人除了沈妘念全都迎到了前厅，那大门打开，只见身穿绛紫宫装的宦官从马上下来。
宦官喊着冗长的调子：“圣旨到——”沈妘熙记得这张脸，那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宦官德海公公，上次宫宴传话的也是他。
沈妘熙随着家人跪下，德海公公拉开金黄的圣旨宣读，少女的脑袋晕乎乎的，听来听去她提取到了几个重要信息：及笄之后，婚配太子许承临，入主东宫，成为大燕太子妃。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未来夫人”和“马上就板上钉钉”。
“沈姑娘接旨吧！”宦官把圣旨一合，沈妘熙恭敬走上前接过圣旨，“沈妘熙接旨。”少女接过那有些重量的圣旨，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欣喜还是惶恐。
一家人起身，喜忧参半，大娘子体贴地打点着前来的德海公公，那人将碎银收到袖子里笑得谄媚：“哎呀，大娘子真是客气，沈家是我大燕栋梁，如今更是有未来太子妃，实在是有福气啊！大娘子也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和陛下都很喜欢沈姑娘，连连夸赞呢！没什么事咱家就先走了。”德海甩甩拂尘告退。
沈妘熙当选太子妃的消息很快在上京城传的满天飞，当晚沈妘熙点着蜡烛坐在桌案前看着面具和一旁的圣旨发呆，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忽然那窗牖便自行打开，沈妘熙眼睁睁看着许承临跳进了屋内，熟稔地再合上窗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