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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寺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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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听溪在皇后转过来时已经发现梦境破碎了。
临行前一瞥,只觉皇后仿若真人一般同胤礽讲话,感叹梦境有事似真似假,如梦似幻。
消散之际,冥冥中感觉皇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说不定真是皇后的一缕幽魂。
石听溪在房间醒来,才想到今夜忘记将泉水带给太子,这灵泉梦里饮用也是管用的。
不过现在也快天亮了,哀叹一声,转念一想玉佩也会蕴养他的身体,便也不急了。
早膳后,她就开始拉着敏秀格格的袖子摇来摇去,侧头看敏秀格格面不改色的品尝着茶水,一直不理会自己。
便又拿团扇帮她扇风,见额娘神情软化了些,就靠进母亲的怀里,开始撒娇道:“额娘,我想去外面走一走。”
敏秀格格摇头,放下茶盏,从女儿手里拿过团扇,认真看着她。
“玉琭玳,皇太子出痘,这几日京中人人自危。皇上今天还下旨提到本月禁娶嫁喜乐等事,各家都是闭门谢客,我们更应该少出门,以免招惹是非。”
石听溪抿了抿唇,平日里因为年纪小,家中人出门赴宴很少带她出去,只有进宫的时候才能透过车窗看看外面的景象。
她平日里总是求着额娘带她出去玩,想来这次也被母亲认为又想去门玩乐了。
“额娘,我说的是去嘉福寺,之前听你和玛姆说那里很是灵验,我也想去拜拜,保佑家里人身体康健。”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齿,又小声嘀咕,“我也想为太子殿下求一下……”
敏秀格格一愣,心里一软。
她想岔了,孩子那天应该被太子殿下吓到了。
她眸光温柔的看着女儿,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刘嬷嬷,“嬷嬷,你去与郡主那里说一声,再叫上富达礼、苏勒他们。”
她见女儿脸上的笑容后,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调笑道:“高兴了吧,我们一同去嘉福寺祈福。”
刘嬷嬷出了门,又点了几个侍女出门招呼侍卫套车。备好香火钱后,见东西都齐全了,便回了正院伺候。
***
嘉福寺在郊外,始建于西晋,是京城内有名的古刹,素日里香客云集,香火不断。
这一路上行人不断,大多出城后都是往嘉福寺这个方向走,马车到山脚下便停下了。
寺庙建在山上,马车是不能往上走的,需要自己爬阶梯上去,或者在山脚下花些银钱,请人抬轿上去。
石家这次是想要诚心求佛,所以并未找他们。
石听溪刚下马车,就看到宽阔而悠长的石阶,旁边还栽种着高耸的古树。
寺庙隐在群山之间,缥缈的云烟笼罩住它,钟声远远飘来,让人心情舒畅。
敏秀格格拉着苏勒,富达礼和庆德跟在石听溪身边,见妹妹累了就轮流抱着她。
门口的清扫的小和尚见有人进来,上前询问来意,听到他们要寻慧空法师就在前方引路。
慧空法师是寺里的方丈,德高望重,不常见客,但石家同他有些交情,所以每次都可直接拜访他。
古树栽种在院子中,建筑古朴素雅,殿内的僧侣和佛像都是庄严肃静。
在寺院行走的人似乎是被氛围所扰,都放轻了脚步和声音,不敢打扰寺庙的清静。
小和尚将他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偏殿,打开门只见一位和尚正跪在佛前,手拿佛珠,嘴里诵经。
那人听到门口动静,站起来转过身,小和尚向他行了一礼就跑到前院去了。
慧空法师看向石听溪他们,双手合并,侧身向他们行了一礼。
石听溪便也学着样子跟身旁的哥哥们一同还礼。
慧空法师捏着佛珠,笑着询问道:“施主,许久未见,今日前来是上香请愿吗?”
“法师,我们今日除了上香还想给孩子点灯。”敏秀格格看着慧空法师道。
嘉福寺的供灯据说很是灵验,京城的人总是会来给家里人点上一盏,保佑家人身体安康。
石府自然也给几个孩子点过灯,但是昨日听到石听溪将玉佩送予了他人,她便害怕玉琭玳出问题。
今日想给小女儿再点一盏,保佑她将来平安顺遂。
慧空法师点头,抬手引路,“请随我来。”
从院墙边穿过,石听溪远远瞧到东边有几颗银杏树参天而立。
棕黑的树干上面落满了雪,夹杂着挂满的红色许愿飘带,很是显眼。
供灯都在万福殿,进了门便能注意到殿内分了好多个小隔间。
每个隔间上都放了一盏灯,白日里也能看出灯火朦胧,夜里想必佛灯万盏,更加壮观。
敏秀格格走上前,跪拜后从慧空法师那里拿了一盏青灯,找到一处空余的地方就将灯放了上去,点燃后默念:“祈愿我儿身体健康,万事顺利。”
慧空法师最后将他们带了出去,便告退了。
石听溪上前拉住敏秀格格,让她教自己怎么上香,再捐了一些香火钱,便乘车回京了。
***
回城的路上也是能碰上很多从嘉福寺出来的人,马车时走时停。
敏秀格格带着两个女儿在马车里面看书,富达礼和庆德则在外面跟着侍卫骑马。
石听溪侧耳听她讲书册里面的故事,边拉开帘子向外看。
昨夜下了雪,外面白茫茫的。
快进城门的时候听到有喊声,她疑惑向后看去,一个坡脚道士在远处向她们走来。
石听溪见状招呼马夫停下来,车上的人虽疑惑的看着她,但未阻拦。
那道士疾走了几步,就到马车边上。
石听溪见他鹤发童颜,留着花白的胡须,望着她嘴里还啧啧称奇,眼中带了些疑惑之色。
跛脚道士又仔细打量她,最后道:“奇怪,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石听溪蹙眉问道:“道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坡脚道士没有解释,依旧盯着她,“你是不是出生时候有一块玉?”
敏秀格格心神一动,探头回道:“是有一块,道长这话是何意?”
当注意到坡脚道士并未阻拦,便又接着询问,“可是需要贴身带着不能分开?”
坡脚道士听出了敏秀格格的急切,便也将视线转向了他,微微摇头,认真道:“夫人,玉佩送给他人并不影响格格。”
见她神色放松了,才又看向石听溪。
石听溪不知为何被他看的中一紧,想到梦中隐约记得那书里曾有个坡脚道士神通很是广大,不能看出她的奇怪之处了吧?
但见他眼神和缓,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抬手递给她。
石听溪向下一看,发现是一个锦囊,微微一怔,抬眼看向道士。
坡脚道士说道:“此物可以解你所愁。”见她接过了,抬腿向后方走去。
她探出头,想要再问他几句,却隐约听到那人的声音:“罢了,局外人在此也不影响。”
不过瞬息,道士就出现在远处,仿若缩地成寸的仙人。
***
到家后,敏秀格格坐在大厅,叫下人将端静郡主叫过来,再挥退众人,才连忙催促石听溪将那锦囊取出来。
这一路上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当时那人走的时候她就有些发慌,注意到周围的行人没有发现后,才算是心定了几分。
石听溪垂首捏了捏锦囊,才将锦囊打开。发现装着三张纸。
那纸上写着些中药,后面标好了剂量,瞧着竟然是药方。
她蹙了蹙眉,不知何意,见福达礼他们好奇,便将药方分别递给他们。
端静郡主听敏秀格格跟她讲完经过,又看向药方,联想到宫中还在生病的太子,不由惊疑道:“你们说这个有没有可能是治疗天花的方子……”
自从皇上召集天下名医过来为太子医治后,各家便也都暗自派人去寻,也在尝试寻找好药方。
富达礼沉吟道:“刚才在城外我注意到那人几步就消散在远处,不像常人。”
当时富达礼和庆德在车外看了半天,最开始还以为那人是个江湖骗子。后来看他徒步走都比平常骑马快,便心中一惊,对这人信了大半。
他从石听溪手里接过方子,将视线停在了纸上的字迹上,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我觉得可以先找个信得过的大夫看看,如果可行就进宫交给太皇太后。
端静郡主犹疑,她看着孙子,“此事会不会太冒险了?”
富达礼马上就要进宫入职了,眼下虽然还未成亲,但也算是一个主事的人了。
这两年又因为家里人都在平定三藩,家中有些大事也会听他的建议。
他笑起来,放下药方,摸了摸石听溪的脑袋,认真的看着他们。
“玛姆,皇上这两天寻觅天下名医,现在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这药方真是治疗天花的,那咱们家就得了一个天大的功劳,就算不是宫里太医也会提前试药的。”
石听溪蹙着眉,抬手揉着眉心,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觉得这个药方应该就是真的。
毕竟坡脚道士在梦中好似是天上的神仙,没必要骗她,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她,那句话是在说她不会影响原本的剧情吗?
回过神来就听到富达礼的话,端静郡主正沉吟着,许久后点头道:“若是可行,那到时候就交给太皇太后吧。”
苏勒却是担心的看向妹妹,小声询问,“此事会不会影响到玉琭玳?”
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小妹已经在宫中人眼中了,若是她们家献上的药方不好,到时候影响到妹妹可怎么办?
石听溪却是微微摇头,她认真道:“没有什么事的,太皇太后对我一向不错,就算没有用也不会怪我。”
庆德见妹妹动作可爱,伸手轻轻拽她的头发,直到见妹妹又瞪自己,就嘿嘿一笑,开始慢慢为她梳理头发。
端静郡主没有理会他们的玩闹,拍板定下此事,便转头认真的看着福达礼。
“你现在去找府医看看,如果没有大碍,那我一会就递牌子,明早进宫。”
***
次日,石听溪跟着端静郡主等人前往慈宁宫。
太皇太后听完昨日的事情,惊讶的看向石听溪,“此事可当真?”
石听溪点头,又细细的描述了那个坡脚道士言行举止,以及最后恍若缩地成寸的样子。
太皇太后捏住佛珠,心中信了一半,知道石家人不敢骗自己。
她招呼苏麻喇姑带着石听溪前往乾清宫,让太医仔细瞧瞧,她则留在殿里跟端静郡主等人聊天。
太子生病已有三日,昨日中午皮肤出现红色疹子后,夜间有些就转为痘疹了。但还是发热,因此太医都在忙着熬药缓解太子难受的症状。
奇的是太子的脸上和脖子没有生长,大部分都长在胳膊上。故而瘙痒还能忍受,但皇上看到还是心疼极了。
他在屋内听到外间的传话声后,走到门边,隔着帘子与苏麻喇姑谈话。
门外的太监从门边递来几张纸,他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石听溪又解释了一番,听到里间皇上翻动纸张的声音,便看了眼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拉住她,又是对着皇上补充了一句。
“当时那个道士没有详细解释,也不能十分肯定就是治疗天花的方子。石家不敢耽搁,所以连忙送了进来。”
皇上听完后将信将疑,但还是感念他们的举动,无奈摇头感慨。
“若是真的,那这个方子不止能救太子,还能救天下人。不过,就算为假的也没关系……”
这两天可有不少的人往宫中送单子,他也瞧了好多张了。虽说都不一定有效,但是太医也说能稍微改进些为太子熬制的药。
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是这般神奇的来由,之前也有人家同他提过,不过是想让他更加看重几分的意思。
他随手将方子递给身边的太医,让他们下去仔细研究一番,试过后没影响再给太子用。
自古以来,天花一直没有确切的治病良方。
此次太子生病,更是让他想快些研制出能解决天花的方法。
昨日大臣还举荐湖北一位县令傅为格很有手段,他连忙召见其进宫。
见面后听傅为格推荐种痘之法后,他就找了一些人实验,夜间便听闻有宫人去世,但也有成功退热,瞧着状态不错的。
太医说此事可行,不过在他们看来还是稍微激进了些。
皇上害怕太子用宫中现今保守的方子出了问题,他现在很是犹豫,又害怕胤礽受不住傅为格的方式,又怕耽误了病情,直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
石听溪听着苏麻喇姑的解释,知道她是对自己抱着爱护之情,若是无用也不会牵连到她。
自从太子生病后,乾清宫的人便不出来了,所需东西都是由其他宫送过来。
这附近也没有人敢过来,很是寂静,但是却弥漫着浓浓地艾叶味和醋味。
等了许久,石听溪听到门内太医难掩喜色的声音。
那人说是刚才几人讨论了一番,这里面的药搭配起来闻所未闻,但是细想确实应该有效。
此方或许真的能治疗天花,但是还是需要找人试药,所以得晚些给太子用了。
皇上没想到收到了意外之喜,但是还是压下喜悦,含笑让他们下去准备。
门外的苏麻喇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心中放松了些,呼出一口浊气,隔着门对着皇上说。
“既然有用,那我便带着石家小格格回去了,太皇太后那里还等着消息呢。”
皇上难得露出笑意,与刚才石听溪她们来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温声让梁九功送她们出去,他则是回了里间去看胤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