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相》末冬生

4、模特

　　车子拐进地下车库，笔直的车灯打亮前方的路。褚惟休停好车熄了火，要去叫人的时候才发现谢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谢尘手里拿着手机搭在腿上，屏幕因为他手指下意识的拨动亮了起来，上面是明晃晃的“21：46”。

　　褚惟休只好拍拍谢尘的肩，可能是受周围安静环境的影响，他也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

　　“起来吧，回去再睡。”

　　谢尘在车上睡的浅，褚惟休拍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睁眼看到略显荒凉的地下车库，差点以为褚惟休真的把他带到什么工厂里去解剖。

　　“这是哪儿？”谢尘看了看手机，眼睛被晃得睁不开，只能闭着眼问。

　　“我家小区，车库。”褚惟休刚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一转头就看到谢尘蹙眉闭眼靠着座椅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晕车？”
　　褚惟休想着谢尘一天在车上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时候，不像是晕车。

　　“不是。”谢尘揉了揉眼睛，总算是适应了周围略显昏暗的环境。

　　“我以为你把我卖到什么工厂了。”

　　褚惟休笑了一下，替他解开安全带：“我要卖也不用开这么久的车，在那边直接运走比较方便。”

　　谢尘还没太清醒，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就推开车门下车跟在褚惟休身后走。

　　电梯厢内空间并不大，谢尘站在角落靠着厢壁昏昏欲睡，褚惟休按下楼层键，在谢尘旁边站定，他总担心谢尘会睡得一头栽在地上。

　　“叮咚——”
　　银灰色的铁质门横向推开，声控灯应声亮起，整个楼道笼罩在暖白色的灯光中。

　　“走。”褚惟休轻轻拍了一下谢尘的小臂，两个人前后走出电梯间。

　　褚惟休伸手按在指纹锁上，灯光亮起，房门自然打开。

　　“工作比较忙我一般不怎么回这里，所以东西可能不是很全。”褚惟休把车钥匙放在门边的鞋柜上，顺手拍开客厅灯，又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两双未拆封的拖鞋。

　　“你怎么……自己家像是在酒店一样？”谢尘肩膀和头靠上门框，看着褚惟休把崭新的拖鞋拆开放在自己脚边。

　　“差不多吧，都是住宿的地方。”褚惟休踩着拖鞋走进旁边的厨房。

　　谢尘背着手拉上门，抬头向客厅看过去。

　　房间的装修是很简单的风格，但不同于一般男性的黑白灰装修，褚惟休家里的颜色大多是棕色系，从棕色到米色分散开来，就算笼罩在偏白的灯光下也不会显得冷淡。

　　谢尘换上拖鞋，几步迈到客厅沙发边坐下。

　　“不是要睡觉吗，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收拾一下卧室。”褚惟休端了两杯水走出来，递给谢尘一杯。

　　“谢谢。”谢尘喝掉杯子的水，起身就要去厨房洗杯子。

　　“我来就好。”褚惟休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指了指右手边的房间，“主卧里面有浴室，客房没什么人住我拿来做杂物间了，你可能还要和我住一晚。”

　　“哦好的。”谢尘应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只是转身走进了褚惟休指给他的房间。

　　褚惟休走进房间的时候谢尘正站在浴室门口犯难。

　　“怎么了？”褚惟休走过去问。

　　“……有浴巾吗？”

　　“有，刚刚忘了告诉你了，等我一下。”褚惟休也才想起来，转身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条新浴巾，顺带着一套还装在盒子里的灰色蚕丝睡衣。

　　“一起，都是新的。”褚惟休把东西一起递给谢尘。

　　“……谢谢。”谢尘觉得自己最近说谢谢的次数有点多，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热水器里有热水，可以直接用。”
　　褚惟休推开浴室门指了指喷头示意。

　　“好。”谢尘点点头走进浴室，要去拉门的时候才发现褚惟休已经替他关上了浴室门。

　　谢尘抿抿嘴，把东西放在一边台子上开始脱衣服。

　　热水器出来的水温刚刚好，谢尘很快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外面的褚惟休已经换上了睡衣。

　　“你去吧。”谢尘抱着换下来叠好的衣服走出来，顺手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不吹头发。”褚惟休看着谢尘湿哒哒的头发，甚至还有水顺着脖子侧面的发丝滴落下来，肩膀处的布料已经晕开了一圈不大不小的灰色水渍。

　　这时褚惟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也没听到他用吹风机都声音，居然就湿着头发睡过去了。

　　“啊……”谢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平时都没有这个习惯，巷子里总断电，发电机的电费太贵了，他平时就洗完头站在走廊吹风。

　　“过来，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头疼。”
　　褚惟休走进浴室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插好，对站在床边的谢尘晃了晃吹风机。
　　“我给你吹吧。”

　　谢尘犹豫了一瞬，随即还是走到褚惟休身边。

　　浴室里还弥漫着热气和谢尘刚刚打完的沐浴露香。吹风机发出呼呼声音，褚惟休站在谢尘身后一边吹一边用手拨弄着他的头发。

　　温热的风打在头顶，吹得谢尘昏昏欲睡。

　　“好了。”褚惟休关掉吹风机，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谢尘缓缓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身后低头正拿着吹风机绕线的褚惟休。

　　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触的一瞬间，谢尘条件反射般的转移视线，听到身后人的轻笑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不知道在躲避什么。

　　“我先去睡觉了。”谢尘没像前一天晚上一样逮着机会就调戏褚惟休，反而乖巧的不正常。

　　看着谢尘走出去自己钻到铺在床上的被子里，褚惟休把吹风机放在防水台上后也拉上门开始洗澡。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谢尘有着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可能因为谢尘看起来太过无害，而自己又有些鬼迷心窍。

　　褚惟休一边冲澡一边想，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当真的是见色起意吧。

　　和前一晚一样，褚惟休洗完澡走出去的时候谢尘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调的空调温度有些低的原因，谢尘穿着睡衣还紧裹着被子，不小的一个人在床边硬是蜷成一团，头埋在枕头和被子之间的缝隙睡得正香。

　　褚惟休把空调稍微调高了几度，又关掉卧室大灯，自己坐在书桌边打开电脑处理明天上班要用的资料。

　　叮咚。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一声，褚惟休条件反射般去看睡着的谢尘，怕他被吵醒。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对谢尘过于关心了。

　　明明才认识不到两天而已。

　　褚惟休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拿起手机，打开后设置了静音才去看助理发来的消息。

　　——老板，明天有新品要拍摄了，但是模特还没招到。要先把陈雾招回来吗？

　　陈雾是公司原来的签约模特，因为骗员工谈恋爱爆出黑料被开除了。

　　——不用，我找到人了，明天带过去。

　　褚惟休发出去之后觉得不够，又补了一条。
　　——你让李响响参谋一下，我觉得这季新品就可以由他拍摄。

　　对面回复很快，褚惟休又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处理电脑上的资料。

　　*
　　谢尘是被褚惟休叫醒的。

　　“今天去公司试一下模特拍摄，先起床了。”褚惟休已经洗漱完换好了工作的衬衣，站在床边轻拍着他的肩膀。

　　“嗯。”谢尘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应了一声后起身下床去洗漱。

　　脸池边有褚惟休提前给他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谢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拆开用。

　　“这是今天去公司的衣服。”谢尘走出卧室的时候褚惟休刚拉上门，手里多了一个手提袋。

　　“你去换上吧。”褚惟休把袋子递给谢尘，“换好了出来吃饭。”

　　衣服应该是刚找人送过来的，谢尘没多问，接过袋子回卧室去换衣服。

　　褚惟休带给他的衣服没有他以为的正式，是简单的运动套装，大概是为了去拍摄的时候方便换装，谢尘穿起来也快。

　　“冰箱里只找到速食小笼包，本来想做蛋汤的，但家里没鸡蛋，只能喝水。”

　　谢尘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褚惟休边说边把盘子里热乎的小笼包推到他面前上方还飘着白色的热气。

　　“……谢谢。”谢尘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是韭菜鸡蛋馅。

　　谢尘咬下包子却没有嚼，只是蹙着眉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包子，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把包子放下。

　　“怎么了？”褚惟休看出谢尘神情不对，出口问道。

　　“没事。”谢尘忍着反胃将嘴里的包子囫囵咽下，放下被咬了一口的包子看向褚惟休，“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就先不吃了。”

　　“哦，没事。”褚惟休抽了张纸巾递给谢尘，“一会儿过去了我让人给你买点吃的就行。”

　　谢尘接下纸巾擦了擦喝完水嘴边的水渍，起身回屋拿手机。

　　褚惟休亲自把谢尘送到拍摄厅，和在场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安排谢尘先去化妆，出门又把助理叫到一边。

　　“徐彬，你一会儿取楼下买点面包……”褚惟休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徐彬正听着呢，看到自家老板突然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别去买了，我一会点个外卖，你记得去取，等谢尘休息的时候给他让他吃点。他早上没吃饭，那小身板哪能扛得住。”褚惟休安顿完徐彬就匆匆上了电梯。

　　徐彬回到化妆间，借着找服装的理由偷偷打量着老板外出一趟就拐回来的新模特。

　　“徐助理，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存稿，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