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辞应遗事》一迟春水

41、表妹是作妖小能手

　　景南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眼底却如同蒙上一层春波，满是宠溺，他擒住林幺初的肩膀向后一转，将她压到自己身下，一言不发吻了上去。

　　（好一个“反客为主”......）

　　吻完，他松开问她:“现在，夫人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

　　林幺初被吻的嘴唇生疼，像只受惊的兔子，她忍着火辣辣的痛意也不敢再去调戏景南浔：“不，不需要了，我知道了。”

　　帘布忽地落下，纱影中二人缠绵缱绻，自是不可言说。

　　可突然从房外传来一声少女的惨叫划破天际，大喊着:“啊啊哥哥，有鬼啊泆哥哥！”

　　两人弹了开来，生觉这鬼叫下一秒就将破门而入。

　　兰萝在外禀报道：“王爷，冯姑娘说她看见鬼了，要您去看看。”

　　“她又搞什么？！”景南浔不耐烦地说，但还是起身穿衣，跟林幺初说:“我去看看。”

　　林幺初觉得好玩，起身下床道:“等等，我也去，我还没见过鬼呢。”

　　景南浔知道她在开玩笑，就帮她穿了衣服然后二人牵着手出了卧房来到偏房。

　　冯可柔正在床上双手抱头，半个身子埋在被子里，她的贴身丫鬟此刻还真是个“贴身”丫鬟，紧紧抱着她。听到两人的脚步进了房连鞋也没穿就从床上滚到景南浔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喊道:“泆哥哥，有...有鬼！”

　　景南浔不为所动，连看都不看她：“哪有鬼？”

　　“在...在...在那!”冯可柔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犹疑了好一会儿才定下来，指向了床脚梳妆台。

　　“就...就在那，妍妍刚刚看见一个穿着...穿着白衣服，披着头发的女鬼就坐在那的椅子上，好吓人啊。泆哥哥，妍妍都快吓死了，妍妍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不敢一个人睡?陪你过来的丫鬟在旁边呢？”

　　“小桃也是女娘子啊，两个女娘子睡在一起女鬼还是不怕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找个男的陪你睡?”景南浔看了她一眼，林幺初在一旁看热闹似的瞪大了眼睛。

　　“这小女娘，小心思还挺多，闹鬼一出也想的出来。”林幺初心里想着，露出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笑。

　　“其实，泆哥哥，你陪...”

　　景南浔心道：“又来?”

　　冯可柔还没说完，景南浔就打断她说:“我明白了。”

　　冯可柔以为景南浔要陪她睡觉了，高兴了一下，谁知道景南浔下一秒就叫来了——蒙笛。

　　没错，景南浔把蒙笛叫过来了。

　　“主公，你找我什么事。”

　　“蒙笛啊，我妍妍表妹一个人睡觉害怕床边的女鬼，你来陪她。”

　　“女鬼?哪来的女鬼，女鬼在哪？”蒙笛警惕了起来，突然他又意识到景南浔说的重点是找他来陪人睡觉。

　　“等等主公，你刚刚说什么？让我陪冯姑娘干什么？”

　　景南浔冷着一张脸道:“睡觉。”

　　林幺初在一旁都快憋笑憋疯了，憋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停地用小动作掩饰身体的抖动，已经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了。

　　“啊不是，泆哥哥，妍妍不是这个意思。”冯可柔见情势发展的不对，赶紧叫停。

　　“不用跟表哥客气，妍妍表妹要什么我都会满足的。”

　　“不是不是，哥哥不是啊！”

　　“是啊是啊主公，这...这怎么行呢主公，人家姑娘也不愿意啊主公我我我......”

　　“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实在不行，你还是睡南院去吧，这偏房容不下你。”说完他就抽脚要走。

　　冯可柔见留不住景南浔，竟然想找林幺初帮忙。她喊道:“嫂嫂别丢下妍妍一个人，嫂嫂这么善良怎么能忍心丢下妍妍一个人睡觉呢？”

　　林幺初觉得，这个姑娘也是有够独一无二的了，人家原配还在这，竟然明目张胆勾引人家夫君，还是用如此拙劣的演技?

　　“妍妍表妹如果实在害怕，今晚就将就将就，明日我请个神汉过来就是了。”林幺初阴阳怪气地说。

　　“我......算了算了，不用嫂嫂大费周章，我自己睡就是了。”冯可柔无话可说了。

　　林幺初莞尔一笑，道:“表妹果然如母亲所说的那般懂事。”她还不忘加上一句:“你有个好阿娣，夫君 。”

　　最后的“夫君”两个字，林幺初还特地拖长了尾音吊冯可柔胃口。

　　（邓春芸来给景泆塞小妾塞的还是自己侄女，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至少也塞个好点的吧？这么蠢的，连顺安王府的大门都进不来。除非走后门。）

　　第二天一早，景南浔准备去军营，出门竟看见冯可柔拿着个剪子在修剪他前几天刚拿回来的绿萝。

　　“你在做什么？”

　　冯可柔闻声回头，景南浔就站在她身后，她竟然左脚绊右脚要摔下来。

　　原来她早就设计好了，正准备景南浔接住她然后顺势亲他一口呢。

　　平地摔跤也不算多奇怪，只是她这摔跤的小伎俩未免太明显，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景南浔心想:“这是等着我去捞她吗？一大早来我这投怀送抱了?”

　　景南浔动都没动，就任由她摔了下去，蹭了一脸灰。

　　她“哎哟”一声，料是自己也没想到景南浔不按套路出牌，嘀咕了一句:“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她爬在地上装柔弱不起来，还用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景南浔。一旁的小桃张开双臂也不知道扶还是不扶。

　　“泆哥哥，妍妍摔倒了好痛啊，哥哥能不能...”景南浔又打断了她：

　　“小桃快扶你家姑娘起来啊？”景南浔对着冯可柔旁边站着不动的丫鬟说。

　　要是平常主子摔倒哪有丫鬟站在旁边不为所动的，一看就是两人提前商量好这出戏了嘛。

　　冯可柔不情不愿地被丫鬟扶了起来，一身狼狈。

　　景南浔捡起摔在地上的剪子问她:“你拿剪子剪什么呢？”

　　“啊哥哥，妍妍在帮你修剪花枝呢，你看这盆绿萝，有的叶子都成黄色的了，妍妍帮你剪掉它，不然这一盆就毁了。虽然绿萝并不名贵，但也是有生命的呀，养死了多可惜。”

　　景南浔气得攥紧了拳头，他心里暗骂：“蠢货……”

　　他很想打人，不过他从来不动手打女子，但看到冯可柔还是受不了，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股劲压下去。他把剪子一把丢在地上，深呼吸，然后努力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这种事情就不要你来操心了，下次不要碰我的东西。”

　　冯可柔还没搞懂为什么，她明明是想表现出自己的柔弱、体贴、善良、细腻，怎么就让景南浔生气了？

　　景南浔说完就要走，冯可柔还不死心，拉住他说:“诶哥哥，妍妍脸上是不是有灰，能不能帮妍妍擦干净再走啊？”

　　景南浔看都不看她就说:“家里有铜镜，自己去照。”然后就甩开她走了，留下冯可柔一个人在原地茫然。

　　林幺初早就醒了，她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好玩的人，像看猴子一样无时无刻不期待着她的下一场表演，这会儿，她正站在门口悄悄凑热闹呢。

　　冯可柔一脸不高兴，转头又看见林幺初站在卧房门口，以为她故意看自己热闹，就转而怼她道:

　　“姐姐也不用来看我热闹，我只不过是替哥哥分忧，不像姐姐，只能说说哄哥哥的肉麻话。不过妹妹还是比不过姐姐花容月貌，妹妹姿色平平，自然不能凭长相入哥哥的眼，只不过来日方长，还是内在的美最能打动人心，你说是吧姐姐?”

　　（呵，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几副面孔呢，景泆一走就不装柔弱了?）

　　她下台阶走到冯可柔面前，温柔地安慰她:“妍妍表妹不用太在意长相，虽然你的确姿色平平，但是鬼喜欢你啊！你看，人家女鬼只进你的屋子不进我的屋子呢，可见这女鬼也是不看长相的，一定是表妹的内在美吸引到她了是不是？”

　　“你！”冯可柔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跺了下脚。

　　林幺初假惺惺地扶住她道:“诶表妹别弄出这么大声响，免得那女鬼听到了就知道表妹在这了，说不定晚上又钻进表妹屋子里去了呢。所以啊，表妹以后要想继续住在这府里，还是少说话多做事，这内在的美太多，那女鬼说不定承受不住就自己走了呢？”

　　冯可柔回嘴道：“哼，姐姐也要注意了，那女鬼不进姐姐屋里是因为有泆哥哥在那镇着呢，泆哥哥阳气重，那女鬼怕他所以才不敢进去的，才不是怕你。”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照表妹这么说，我夫君的阳气也不过如此，表妹就住在偏房南浔的阳气都照顾不到你，所以表妹是在说南浔不行喽?”

　　“你你！姐姐你嘴皮子果然厉害，泆哥哥是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咄咄逼人的人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继续喋喋不休道：“呵，姐姐嘴皮子厉害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没了阿娘的教导，总是不饶人些。我虽也没了阿娘，至少还有姑妈管着我。”

　　闻言，林幺初收起了笑容，眉眼间隐着寒气。

　　沉默了须臾，她换了个语气和冯可柔对话:“我夫喜不喜欢我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还有，既然我已经是你表哥的夫人了，你就应该叫我嫂嫂，或者王妃，即便南浔不在，你也该叫我嫂嫂，我与你非亲非故，从来不是你什么姐姐。”

　　她继续道，这次，她的声音更加低沉：“还有，我的阿娘教导有方是有目共睹，我的品性如何，并非你几句话便能颠倒黑白。你方才对先王妃失敬，我难道不可以治你的罪吗？”

　　林幺初的眼神冷的吓人，她从没用这么命令似的语气与下人说话，何况冯可柔还是景南浔的亲眷。

　　冯可柔有点被这气势吓住，愣在原地。

　　林幺初本不愿与她多计较，谁知她竟然扯出自己的阿娘说事，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林幺初看到她身后被剪的乱七八糟的盆栽，又继续说:“妍妍表妹下次献殷勤之前麻烦做些功课，这是黄金绿萝，叶子原本就是黄色的。我听说是南浔托人从外边带回来的，你倒是好心把它给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说完她又盯着冯可柔说:“表妹很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小心思要花在正途上，妍妍表妹绝对无人能敌。记住嫂嫂今日说的话，听进去了你就成了，听不进去...”她转过身，然后抛下一句:“迟早有一天有人会叫你听进去的。”遂扬长而去。

　　冯可柔在原地抓狂，她咬牙切齿地说着:“贱人，林幺初你就是个贱人！早晚我会取代你成为泆哥哥的夫人，成为顺安王府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