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彼岸花开》没有一个人

4、第 4 章

　　落一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死亡。
　　虽然在电视和小说里见多了所谓的悲欢离合，但那是别人的，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生。她为那些陌生人感慨，也只是感慨而已。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戏，演他人一生的悲欢离合。
　　她是看戏人。
　　那距离遥远如同鸿沟永不会逾越。
　　即便是激起感情也只是水面上的波纹，很浅，很安全。
　　但是这一次，她亲眼见到，日日和自己相处的人死去。
　　在那一瞬间，她并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加藤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异常的安静。他一直就是个非常乖巧可爱的男孩子。
　　晚上睡觉以前他还和自己说话，还“阿一阿一”的叫着她。
　　现在他的眼睛，却永远也没办法睁开了。
　　不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啊！
　　如果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是睡得那么熟，如果她一直看着他，一直和他说话，一直给他讲西游记，那么是不是现在他的眼睛就不是闭上的了？
　　“阿一，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高一点点啊。”
　　“阿一，你说火眼金睛到底是像火一样鲜艳的红色还是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的金色呢？”
　　“阿一…”
　　“阿一…”
　　明明都死掉了吧，明明一直过着很凄惨的生活吧，加藤你为什么还要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呢？
　　为什么还要对如此无用的我，什么事都没能做到的我露出笑容？
　　也许是刻意忘掉了吧，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么多。
　　而自己能做到的事，一样也没有。
　　一直以来依赖别人的，是自己。做不到任何事的自己，在这尸魂界孤魂一般的自己，看戏一般不负责任的生活着却依赖着大家的自己。
　　她不想独自一人，却又比谁都清楚，自己确实是独自一人。
　　她惊恐这事实，便假装自己很强大。可即便是这假装的强大，也并非来自于她自己。

　　他们给加藤做了一个小小的坟墓——也许称不上坟墓，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堆。
　　大家在它前面静默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彷佛一群冰冷冷的石像。
　　她终于对着静默地、似乎再也不打算发出声音一般的同伴们，弯腰，一丝不苟的鞠了一躬。
　　“落一——”疑惑的叫着她名字的是露琪亚。
　　“做，做什么！”这样有些粗声粗气的是阿散井。
　　即便是不抬头，也能轻而易举地听出他们的声音。他们相处，也有这么久了啊。
　　“谢谢你们。”这是非常慎重发自内心深处的感谢，“没有你们，我早就躺进去——”
　　“不许说！”阿散井擂了她一拳，远没有日后那么奇形怪状的眉毛挑得很高，“你不是一向神气得很吗，不许说这种没志气的话！”
　　不得不说这一拳真的是——很没有轻重！
　　仿佛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肃穆到了让人觉得非常别扭的落一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喂，你打得很重诶~”一边对着阿散井龇牙咧嘴。顺带，小小的回敬一下。
　　“竟敢偷袭我!”
　　“这不叫偷袭，这是光明正大的报仇。”
　　露琪亚无奈的看着扭打在一起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但那一刻她的心中，却在厚重且无奈的忧伤中升起一阵淡淡的喜悦。
　　似乎，这样的日子，能够永不改变永无终止。
　　他们会失去一些同伴，但到底会有同伴能够留下来，一起打闹一起说笑一起活下去。
　　一直一直到——很久很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