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张起灵过去在干嘛？》也知

3、其之三

　　破译的成果送到我爹手里，他认为时不我待，立马拍板三天后出发，这两天我爹、胡子瘦子和筹春都忙活都热火朝天的。胡子和瘦子组成的胖瘦头陀组合在决定下达当天就甩给我爹一张清单，明白地写着下地时要用的工具和必需品，老爹一看单子最后的总报价差点没厥过去，在挠下无数头皮屑之后他终于松口把钱吐给了那两人，于是两人拿着钱欢天喜地地去采办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正跟着筹春坐在堂子里喜滋滋地打行李包。哑巴张在小黑屋会议之后倒再也没出现过，不过这人就算来了最多也是在打瞌睡吧，嗯，大牌都是这样的，我想。 老爹背着手在他仨那儿周扒皮似地转了几圈，踱步到我身边坐下，嘴巴装模作样开阖了好几次，看我完全没有接茬子的打算才堪堪地说：“其实我这次只负责夹喇嘛，不负责下地。” “那又怎样。”我正二世祖似地坐在后头晃着脚边嗑松子边看他们忙里忙外，眼见筹春几乎随着老爹的说话声同时抬起头意味不明地朝我们这儿望了望，又端着一副淡定无波的样子继续低头结绳子，我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确定他看的是我爹。于是我跟着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猛然发现他的眼角抽了两下。我靠不是吧，老爹盘货杀价的时候眼角就老抽抽，典型的算计脸啊。我预感大事不妙，心想是祸躲不过了，只能硬生生接招，先声夺人拒绝道：“您甭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一嫩头青跟下地去拖了后腿不说指不定就有去无回了！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会有去无回？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叫他们多担待着点，筹春刚才跟我许诺过你去的话他会一路都护着你的，况且，你瞧，哑巴张也在，他的身手你又不是没听说过，还有你操心的事儿么？” “难道我是有娘养没爹疼的吗？有你这么把亲儿子往火坑里推的吗？”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说着说着怒极反笑，“好哇，您这么逼我我也不好忤逆您不是？丑话说前头，出发前您可先把儿子的寿材打好了，要楠木贴铜皮边儿的，省的回头来不及打只能弄口薄棺来糊弄我这黑发人。您得让我到了那边也能风光风光、跟人炫耀说我摊上了个多好爹亲……兴许还能带个鬼媳妇回来见您老呢？” “这年头我哪里去弄那么粗的楠木打棺材……啊，不对！不要触自己霉头，呸呸！童言无忌！” “我不是小孩儿了。”我不满地纠正道。
　　“童子鸡还不是童？呃，别岔开话题，你先听我说完撒！”老爹从口袋里掏出先前看到的那个黄铜圆盒递与我，我生怕他耍诈就没伸手接，他硬是拽过我抓着松子的手把盒子塞进拳头里，只见攥在松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老爹按了按我不肯屈服的手指让我紧紧地握着它，“我能送你去赴死吗，你怎么不动动脑子！下了斗之后你就派一个用场，到了某个入口，你就把盒子里的东西含在舌头下，然后筹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怀疑他，做完之后就没你事儿了，你就上到营地等他们回来吧，半点儿危险没有。不过这此事非你不可，这东西别人可拿不得。你要不下那只能我下，难道你舍得让你年迈的爹忍着鼠标手风湿腿在地底下爬来爬去么？”看来老爹真是黔驴技穷，连鼠标手都祭出来了，我无奈道：“总得告诉我个前因后果吧？为什么他们拿不得？” “呃，因为……因为血型问题，他们几个的血型不对盘，用的时候会有排异反应。”老爹含含糊糊地回答，又提醒道，“记住，千万别把它给了别人。”说罢心虚似的逃进后间去了。 盒内的物件儿有什么功效我是不知道，可光是它的味道就叫人不敢恭维，如今老爹居然还要我把它含嘴里？用想的就让人鸡皮疙瘩一层层地往外冒不停。
　　“哎，这事儿咋就弄不明白了，越来越蹊跷了呢？”我抬起手，小铜盒在掌心里泛出暗哑柔润的光。我头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它，发现黄铜外壳并不是光溜溜的，而是篆刻着一圈非常浅的阴文，乍一眼确实不容易发觉，也不知有什么名堂在里头。正研究着，一丝若有似无地香味从盒子的闭合口往外头钻，一下直冲进我的鼻腔里，我顿时像喝了一斤白干似地上了头，眼前恍惚起来。
　　“快拿开！”此时好像隔着几层墙似的听见筹春吼着奔了过来一把夺过盒子塞进我的衣兜里，又举手左右开弓抽了我好几下耳刮子，我才总算恢复了点儿神志。
　　“怎……怎么了？”我撑开眼睛看着他。 筹春看我能说话了明显松了口气，又翻脸嘲笑道：“大白天的思什么春，一副被妖精蒙了心的傻样儿。” “这盒子里头……”我使劲晃了晃头，一时半刻甩不掉那种宿醉的呕吐感。那东西近距离被熏到居然有这么强力的杀伤力，我回想起先前老爹的嘱咐，不好的预感更甚。
　　“下次要闻脸也别凑那么近。”他拍拍我的头顶，一脸高深莫测地回去继续打包了。 其实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他，转念一想现在也不是什么问问题的好时机，毕竟当着外人的面问他事不是逼他扯谎么。哎，反正已经稀里糊涂地敲定了，我就当跟着他们去游山玩水，到目的地之后做个地上接应好了。其他的问题，一路上跟筹春独处的时候可以慢慢逼供，嘿嘿嘿。 于是三天后，三个职业土夫子、一个半吊子理论派的神秘学爱好者以及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四肢不亲五谷不分的伪娇贵少爷一同踏上了征途。后来想想，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我死也要把这枚贴身揣着的黄铜盒子塞回给我爹，无论他是骂我还是打我，抑或者恨我不孝要与我怒而决断，我都坚决不会再碰它……甚至会豁出一切阻止他们去找这个斗。 可是世间哪有什么后悔药？此刻我尚且不知它是一颗能够引发颠乱洪流的灾星，也不知它会让我的后半生每夜都延续着做同一个噩梦，更不知这次被我戏称为长线游的征途，竟会改变我一生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