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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诈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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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个人要准确评价自己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当沈醉说自己“笨”的时候,邢如玉是怎么也想不通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在邢如玉眼中,沈醉即使算不上聪明绝顶,也能够得上机智灵巧,无论如何和那个“笨”字都是牵扯不上的。
“不好!”邢如玉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诧色,猛一个箭步往院中冲过去,踏在一片青草之上转了几圈,又抬头望了眼漆黑一片的天空,最后恨恨地跺了一脚将手掌拍在了身边的书上。
小院里静得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在屋内昏暗的灯光映衬下,绿叶上的斑斑血迹显得昏暗不明。邢如玉澈白的靴子压在柔弱的草上,而附近丈余地隐隐有人的身体压出的痕迹。
方才那被灌下药的黑衣人,此时竟没了踪影,若不是邢如玉偶然一瞥,他根本无法知道这人已经不见。沈醉走到一处,蹲下身摘了一片染了血的叶子,放到眼前看了看,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人都已经昏了,怎么就能够没有一点声响就不见了。也不知道那药的分量够不够,要是那人今晚的事忘得不干净,麻烦可就大了。”邢如玉抚着手掌,身子斜倚在树上,望向并不十分高得院墙显得有些担忧。
一波大浪才平息,另一波暗涌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极快地往他们奔来。楚临突然之间放手不顾,寿莫庄失了坚实的后盾,而另一边视财如命的太子也把贪欲之手伸了过来。虽然这一次没有找到一口吞下寿莫庄的借口,但也从此埋下了一个极难应付的隐患。
“忘与不忘,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忘干净了,还会再有人来,至到有一个肯定的答案。”沈醉扬了手,细长的绿叶从指尖滑落,跌在两人之间,没入草丛之中。
邢如玉眼神随着落叶下移,到寻不到踪迹后又抬了头,眼中一丝浅浅的疑惑却不开口询问。沈醉负了手,看了他道:“这么做似乎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也可以让人觉得我们没有那么笨。”
“应该是让人觉得没那么聪明才对。”一阵张扬的笑从院外随着脚步声渐近,楚辞换了身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红袍子,手里拎着一个大红灯笼,十分夸张地大步走进了院子。
楚辞寻了棵分叉低的树,把贴着红双喜的大红灯笼挂在上面,然后双手叉腰走到沈醉和邢如玉之间,摇头晃脑似是发表高深大义似的说道:“如果是聪明人,白费功夫的事情是不会做的。明知道白费力气还要做,不是比猪还蠢就是聪明绝顶,是哪一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邢如玉瞅了瞅楚辞迎亲似的装束,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沈醉却是双手环胸抱着,轻松地笑道:“我觉得应该是比猪还笨。”
楚辞微微一愣,旋即捧腹大笑,弯着腰踱着脚,似是要把身子里的力气全部笑出来一般。邢如玉眉头更紧,乜斜着的眼里已有一些嫌恶。沈醉扶了他一把,一手在他胸口按了按,讽道:“我的话还没有那么好笑。”
“我……我不是笑你说的话。”楚辞胸口猛的一滞,凝了神运气几个周天,缓过神一把推开沈醉,恼道,“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又好不容易把杂七杂八的外人都打发出去,你们还在这儿装模作样,也不嫌腻味。”
“楚辞,你闹够了没?你这一身穿的叫什么玩意儿?”邢如玉狠狠地刮了眼楚辞,又眼看着大红灯笼不爽快,抬起一脚就给踢了,又威胁似的指着楚辞的衣衫道,“你要不赶紧把这衣服给换了,我立马就把它撕了让你赤溜着。”
楚辞大叫一声,跳了脚到沈醉身后,附在他耳边小声唤着“救我”,一边还梗着脖子瞪邢如玉。邢如玉更是无奈,哼了一声就要往屋里走,路过两人身边时悠悠地瞥了眼楚辞,然后大步流星进了屋。
“他刚才是什么意思?”楚辞伸出脖子,抓了抓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沈醉回头看他,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满的狐疑,竟是十分好玩,便逗他道:“我想,应该是要你别指望我救你的意思。”言罢轻轻拍了拍她脑袋,笑着跟着进了屋。
楚辞琢磨着话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跳着脚喊沈醉时,他的视线里已经没有沈醉的身影。楚辞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胸,大喊着没头没脑往屋里扎,用脑门直接往人身上撞。
邢如玉伸了掌抵住楚辞额头,微微用了力往前一推,楚辞一个踉跄摔了几步。楚辞也不知是否故意,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才摇摇晃晃地站住,手摇晃着乱指,晕道:“推我干什么,谁让你们跑那么快!”
“不长眼乱冲撞还有理了。”邢如玉弹了弹衣衫,眉目之间尽是不快的神色。楚辞则是扁了嘴,很是不情愿地往沈醉身边一靠,懒懒地看着屋里的摆设装饰。
沈醉抿嘴笑了,侧了头在楚辞耳边小声说:“你们两个一定是前世有仇,连这辈子都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我瞧着你们应该找个时机好好互咬一次,好让你们泄了积攒多年的怨恨。”
“嘀哩咕噜的说什么呢?”邢如玉愤恨地拍着桌子,怒目而瞪的模样像是愤怒的狮子。
“我说,你们一路从楚府吵到寿莫庄,除了需要装样子撑场面的时候,就没见过你们好好说话的。我真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看对方如此不顺眼。”沈醉似笑非笑,一手按着桌子一手翻了两个杯子,分别倒上了水。
邢如玉闷闷地不做声,拍桌子拍不出声响便收了手坐在一旁。楚辞哼哼着声,随意找了个椅子靠着,小声说:“是某人老看着我不顺眼,对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谁阴阳怪气了?是谁说话没大没小的?”邢如玉捏了杯子就往楚辞砸过去,楚辞头一歪避了过去,但茶水却洒了他一肩。楚辞气恨得跳起来,两根手指拎起肩头的衣衫,一脸欲哭无泪的苦相。
沈醉摇了摇头,两边劝着却不见收效,无奈之下只好找出了件自己的衣衫,丢给楚辞让他换上。邢如玉看不见让他眼花缭乱的大红袍不再皱眉,而楚辞因为解了肩头闷湿也不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