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天马行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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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做暗器的茶杯“嗖”的从沈醉手上飞出，穿过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打在院中一棵七八十年的歪脖子树上。杯子脆生生得裂开，碎片噼啪掉在树下的石桌上，不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很清晰。
窗下的气息明显变了，变得急促且不安。沈醉从桌上又翻起一个茶杯，窝在指间似乎还想将他当暗器。此时窗子因被前一个茶杯一带开了一条缝，从那儿看出去正好能瞧见院门处的动静。
沈醉的大暗器并没有出手，因为他看见邢如玉正好一脸抑郁地走进了院子，并且看见了蹲在窗户下的那个人。邢如玉站在院中，眼盯着窗底面色清冷。沈醉浅浅一笑，恍若无事一般悠然站起，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
窗子大开的一刹那，一道银光铺开，从下往上直奔沈醉。沈醉微微往后一倒，轻巧避过致命一击，但却被邢如玉紧随而来的剑气刮下几缕发丝。
沈醉转出门外，只见邢如玉一把软剑架在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黑衣人背贴着墙却死死盯着他看。黑衣人的眼神十分诧异，像是不信从屋中走出的竟是眼前这人。邢如玉看了眼沈醉，倒转剑用剑柄在黑衣人侧劲一切，直接将他弄晕了。
“你又招惹了什么人，半夜三更跑到别庄里来杀你？”邢如玉抬脚踢了踢歪在墙根的人，手上一边收起软剑一边有些厌恶地问沈醉。
沈醉没有回答，倒是走到黑衣人身边，蹲下来扯开他蒙面的黑巾。面巾下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棱角分明口鼻清楚。沈醉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就知道他不会甘心。”
“谁？”邢如玉眉头一跳，也蹲下身朝黑衣人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这一回没能拿下寿莫庄，他必定心里记恨，派出人来杀我也不足为奇。”沈醉自嘲地笑笑，心想若他知道自己便是寿莫庄庄主，派出来的恐怕不是这么个二流的侍卫。
说到底还是个自视过高的人，总将所有人都看得很轻，也将别人对他的纵容与忍让当做了力所不及的屈服。沈醉看了黑衣人一会儿，又叹了一声，进了屋里拿了个药盏出来。
“忘魂？”邢如玉撇了眼沈醉手上的药盏，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沈醉不言，只打开来取出一颗小丸，捏开黑衣人的嘴塞了下去。
邢如玉怔怔看着他，直到庄丁来将人挪走时，才拉住沈醉问：“你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东宫侍卫。”沈醉手环胸抱着，靠着歪树抬头看月色。
邢如玉噤声不语，松开手默默站着有些不安。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某个人。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对得不到的东西尚且要毁掉，更何况是害他失去宝物的人。
沈醉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必替李将军担心，毕竟他手中还有兵权，是太子要拉拢利用的人。倒是我们，惹上了这么一个麻烦，今后的日子只怕十分不好过。”
本以为渡过一劫便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后续的麻烦比他原先想的更大。虽手握一份特旨，那也不过是寿莫庄正经营生的证据，保不了某些人刻意诬陷的欲加之罪。
邢如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勾心斗角的复杂事情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偶尔抬眼看看沈醉，那般沉静安然的模样让他很放心，这些事情不必让他操心。
“那个楚辞怎么样了？”沈醉静思一会儿，却毫无征兆地扯开了话题，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邢如玉怔了怔，回神道：“安置在静梧院，他没说什么，只不过对着屋里那架落灰的古琴发了会儿呆。”
“古琴？是阮先生留下的古琴？”沈醉突地紧了神，定定看着邢如玉。邢如玉确然点头，沈醉竟慢慢笑开了。
寿莫庄曾重金礼聘阮瑒，且特地设下了静梧院。只是阮瑒入庄不过半月，不知因何缘故得知了暗中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一气之下便急匆匆离庄而去，连那架珍爱的古琴也来不及带走。那时沈醉并不在庄里，后来得知此事后硬是将静梧院封了，不许任何人入内。
邢如玉以为沈醉会拿他将人带进静梧院说话，却没想到却问起古琴来。邢如玉并不知其中究竟，只道是沈醉并不因他违令而责怪，便安然道：“那屋里的东西一直都没动过，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进去。那琴也许是阮先生的，也许是之前就在那里，有什么关系？楚辞是琴师，看见琴发呆也不是什么怪事。”
沈醉笑而不语，但心中却是大约猜到了楚辞的来历。邢如玉看他不说话，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从腰间抽出软剑，无聊地用衣袖抹来抹去。
“你怎么会想到把他弄到静梧院去？静梧院是给阮先生留的，我曾说过任何人都不能碰。”沈醉跟着坐下，瞥见邢如玉将泛着银光的剑越擦越暗不禁笑了。
邢如玉抬眼一看，见沈醉笑得自然就当他是默许了这个决定，只道：“静梧院是整个别庄最好的院子了，你要我给楚辞安排好的，我想只能是那里了。再说阮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庄子里呆了半个月就再不见人影，他的院子空着也是白空。”
“阮先生离开的时候没说不回来，这般做总归不好。”沈醉淡然一笑，话语里并不是怪罪，倒是劝解的味道更重些。
若楚辞真是阮瑒的儿子，让他住进静梧院倒是件好事，但这并不代表邢如玉做这事就是对的。虽然这一安排让他猜到了楚辞的来历，不过这充其量是歪打正着。
“要回来早该回来了。想他也算是个人物，竟然也做不告而别的事。”邢如玉轻轻抱怨一句，眼见自己的宝剑越收拾越脏，干脆丢在一边低头看地板上的雕花。
沈醉微微一愣，心中却是大大震惊。他竟没想到这一点，如阮瑒般的人，怎么会不告而别，甚至将他最珍爱的东西都留在庄里？除非他有难言之隐，不得不暂时离开，而留下古琴正是想告诉他这一点。
“我真笨。”沈醉自责地骂了一句，一拳捶在石桌上竟让厚重的石头晃了几晃。
本来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将他看得透彻的人很多。阮瑒、楚辞，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人，自诩聪明的他原来不过是个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天马行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