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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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咚地一声关上。
花束被周栩随手放到玄关柜。
“林北生……”进屋的一瞬间，周栩的眼泪便抑制不住地落下，她控制不住手臂的颤抖，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林北生低头，不等她讲话，已经把人圈进怀里。
想说的太多，反而一时堵住了喉咙，周栩伸手扒住他的肩胛，眼泪全都洇在他的前襟。
“没事了，”林北生轻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家了。”
他的怀抱这样熟悉。
一切好像倒回到两天之前，在那个灭顶的灾难之下，周栩的眼中看不到烈火，耳朵里听不到嘶叫。呼吸之间，天地寰宇之内，只剩下一个他。
“林北生，”她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幻境里面，你为什么……”
说什么呢？
周栩也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说要陪她的话，她在幻境中寻找到了前世的场景，那么林北生呢？这一场幻境，和他又是否有关……
林北生微微松手，周栩从他怀中起身。
他用手背去抚她脸上的泪。
惊觉不过短短几天，她竟然伤心了这么多回。
“非要解释的话原因很多，”林北生思考了一下，“我曾经梦到过和幻境中相似的场景，对它不是现实多少有些信心，又或者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人，我决不能抛下你。”
“但是周栩，”林北生说，“归根结底，从进入幻境前的某一刻开始，就是这样……我无法再继续说服自己我们可以做朋友、同事，或者战友。”
周栩如有所感，他们四目相接。
“我会用生命做屏障，使你不受到伤害，”他说，“周栩，从今以后的这段路，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讲喜欢或许有些轻浮，说爱又太沉重。
我从未觉得语言是如此匮乏，或者情感原来可以这样丰富。
周栩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也许是因为那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的话、泪水，或者过分激烈的心跳。
“其实……”她哽咽道，“清明前那天你的晚课，我本来不用去的。”
林北生想起那张刷新后的名单。
“我早退课了，”周栩道，“三选的时候左思右想，觉得我可能挺不到这个学期末。”
“我也……早不想当你学生了。”
周栩踮起脚，双手环上了林北生的脖颈。
她犹带着泪滴的眼睛被月色映得明亮非常。
林北生看进她目光之中，爱意在其中，明朗又清晰。
她的呼吸渐近，她身上的温度已回暖。
周栩的眼睫轻轻收拢，她世界中视觉逐渐离失。
缱绻温柔……并没有。
林北生低头托住她的脑袋，在她眉间鼻梁上落下一个吻。
“小孩子先别想这些，”林北生笑着直起身，拍拍她的腰背。
周栩被扶着站直了，还有些懵。
“在樱花街过得还好吗？先去洗漱休息一下，缘尘走之前给你房间里置办了点东西，你看看——”
“林北生！”周栩一伸手扯住就要往屋里走的男人，“我小什么？我都二十一了！”
“嗯，二十一的小朋友，”林北生挽了周栩的手，没怎么用力就把人带进屋，“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你还在念SecondarySchool。”
周栩：“你——”
林北生：“去休息，其他事情等精神好了再说。”
周栩黑脸，又抓到了奇怪的问题：“林北生你说我精神不好？”
林北生内心毫无波澜，只是伸出手去捂住了她的脑袋，“刚才就觉得有点烫，周栩你可能有点发烧。”
周栩说话不过脑子，“刚才什么就有点烫，刚才……”
哦。
他亲了一下自己脑门。
“那……我可能……激动，你懂吗？”
林北生旋即弯腰，把周栩手心放在自己面颊上，“什么感觉？”
周栩：“有点……凉？”
毕竟刚从外面回来……
“嗯，”林北生道，“我也很激动，但温度还算正常。”
周栩：“！”
她更热了。
林北生：“疲惫、睡眠缺失，还受了风，要素很齐全。”
周栩：“这没什么的，我在外面也没等多久——再说你不是也连轴转了好多天吗？林北生，别说这两天我在里面被审讯的时候你还能好吃好喝休息好？”
“周栩。”
那人半点被威胁的意思都没有。
咔哒一声，林北生打开了卧室的房门，“去换衣服然后洗漱，不然咱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了。”
周栩在原地叉腰：“谈什么？我刚被樱花街那帮子人抓着谈了两天了，你还想谈点什么？”
“唔，”林北生将人推进门，“谈……感情吧。”
周栩顿住。
林北生眼光一扫，“谈吗？”
周栩瞬间失去挣扎的力气，转眼林北生已经关上了门。
“至少十分钟后找我，有问题先自己解决，”他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
周栩泄了气，拍了拍门，“你去哪啊。”
林北生：“换衣服。”
周栩：“为什么换衣服？”
“不然呢？”林北生，“我衬衫上都是你的眼泪。”
周栩：“。”
……
“你真的送周栩回学校了吗小杨？她什么时候对学校这么热心了？我妈竟然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周雩从杨陶手上接过车钥匙，刚上了车就把脑袋探出车窗问。
杨陶没说什么。
周雩拧了一下眉，“周栩她——”
“老板，”杨陶及时开口打断，“我下午已经在公司办好离职，所以理论上我现在不是您的员工了。”
周雩愣了两秒，“啊……我知道这个事，但是周栩——”
“老板，”杨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对着周雩说，“我上大三的时候已经在你手下做实习生了。”
周雩：“……所以？”
杨陶：“所以你妹妹都要烦死你了你看不出来吗？你少管管她吧！”
周雩：“、”
周雩：“？？？！！！”
杨陶语罢扬长而去，周雩看着他的背影满脑袋震惊。
“你……杨陶！”周雩喊了一声。
走远的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
周雩又“你”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送你回家？”
杨陶：“……我坐地铁就好。”
周雩：“那多不方便？我正好送你——”
杨陶：“啊啊啊啊啊！”
周雩：“？”
杨陶：“我要回老家了！你让我怀念一下北京的地铁不行吗！”
周雩：“行。”
周雩：“当然。”
周雩：“……你注意安全。”
……
周栩的精力只支撑到她洗漱完毕倒在床上。
林北生敲门的时候，她已经浅浅睡完了一觉。
“你藏不住病，”林北生把什么东西搁在床头柜上。
周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被小夜灯照的异常柔和的林北生的轮廓。心道这种人告白谁顶得住啊……
“什么叫藏不住病？”周栩努力睁了睁眼。
“不生病的时候会吵，”林北生用温枪测了周栩的额头，果然已经低烧起来了。
周栩：“现在不吵吗？”
林北生无奈摇了一下头。
“嘿嘿，”周栩笑着坐起来，“不是藏不藏得住，是你能不能看到。”
林北生碗里的姜味儿已经冒得满屋都是了，周栩看了一眼，“英国人感冒也喝姜汤？”
“不知道，”林北生正好把碗递给周栩，“但是我家会喝——你先好好睡一觉，如果没有好转我就找医生。”
周雩囫囵地嗯了一声。
林北生：“你来我这有没有和家人说？你哥知道吗？”
周栩气息不稳，立刻呛了水，咳了两声才道，“知道，我哥找人送我来的。”
“……说谎了。”
“怎么可能？”周栩拔高调门。
“……”林北生只好把手机递给她，“告诉家里人知道，别让人担心。”
周栩憋着嘴拿了手机。
“电话我只接到过苏小姐的，你想着给她回拨。”
“放心放心。”
林北生往返倒了白水给她。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他起身要走时，却被周栩叫住了。
“那个……”周栩缩在被子里，露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林北生，你说幻境和你前世有关，”周栩的话有些犹豫，“那上一世的你……是谁啊。”
这些天周栩只要得空，脑子里根本不受控制地回忆幻境中的内容。
泉翁的春秋镜碎了，这是她和周雩的前世编织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每一处都太真实，真实到好像唤醒了血脉，勾出她早已经遗忘在忘川激流中的恐惧。
幻境中的经过在审讯中交代得清晰，林北生和周雩的笔录也被局长共享给她。很明显，她是施术者牵制住三个人的中心人物，他花费了最多的心思和真气让周栩实现“角色扮演”。
那么和周雩一样处于“灵虚幻境”中的林北生，究竟在自己崩塌泥泞到极点的前世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林北生站在门口，他思考良久。
“周栩，”他终于开口，眼睛里深邃又真诚，“镜中的前世对你来说，算是什么呢？”
这回倒是周栩被问住了。
扮演了一遭前世的自己，这算什么？
“一段……经历吧，”周栩到，“虽然很惨，但是在我看来更像是体验了别人的故事。有点触动，但也不会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
“就像周雩，”她道，“阿栩对孟昶或许有深重的仇恨……可对我来说，周雩到头来还是我那个讨厌的哥。我们之间可能有点变化，其实又和以前一样。”
林北生点头，“你有在幻境里看到和我一样的人吗？”
周栩：“……没。”
对啊！周栩想到，周雩和孟昶少说也有七|八分像，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人，但是在那短短几天中……她还真没遇到“另一个林北生”。
林北生微微牵动嘴角，“那就说明，前世的我们并不相识。”
是……吗？
周栩的思考速度并没有追上林北生的引导。
“既然如此，”他道，“我们只是曾经有缘生活在同一时空之中，至于我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好有道理，”周栩喃喃。
“快休息，”林北生带上门，“我在次卧，手机也一直开着。”
周栩的眼皮又沉重了起来。
她伸出手挥了挥，小声说了个晚安。
意识已经沉睡，什么前世，什么你是谁、我又是谁，都被她撇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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