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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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的话，连叙事带抒情，讲了好长时间，周栩的脑袋浑浑噩噩，勉强囫囵听出个框架。
简单说，当年，在她爷爷和泉翁他们还是小孩的那个年代。北京城军阀割据，不论灵使怎样避世，也不得不卷入时代的洪流。周氏的生存环境日渐恶劣，老家主在时局逼迫下，决心举家迁往北方。
“那为啥我家现在还在北京啊……”周栩茫然。
“自然是出现了问题，”局长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
迁到北方？
周栩想要挠头，却又一次被镣铐阻隔。
百年之前周氏北迁的计划搁浅，但是现在看来，当年能够有实力和立场支持周氏北迁工作的，不就是还没奔向不列颠的林家么？
“所以……出了什么问题？”周栩眨眼。
局长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周栩撇嘴：“。”
她好险没对着花白头发的局长翻个白眼，心道您既然不知道还笑个啥啊！
局长：“我掌握的信息只有……周泉是当年前往北方接洽此事代表之一。”
局长：“计划失败，我们后续在京城繁衍百年，但周泉本人，却在近些年才回到京城——此前，在周泉接洽北迁的任务失败之后，他如何生活，又是否有其他亲属，你知道吗？”
周栩被问得有些紧张，尤其是配上老局长洞察一切的眼神，盯得她都怀疑自己是个掌握什么秘辛的重大嫌疑人。
“我……不知道，吧。”
局长：“你不知道？”
周栩：“我……不知道。”
“哦……”局长点点头，“那也正常。”
周栩：“。”
周栩：“难道我被抓……和泉翁之前生活的地方有关系？”
局长把茶杯扣好拧紧，慢慢站起来，“当然——没关系。”
周栩纳闷，“那您问我|干什么呢？”
局长呵呵一笑，“就是跟你唠唠嗑。”
周栩：“？！”
局长：“早没事了，你的嫌疑基本解除，回家吧。”
他们来打开手腕上的锁，怪不得有点疼，周栩看到了手背上的一道细微划痕。李队走在她前面，他一直在喋喋不休着什么，可周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太累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么累，方才局长笑呵呵地跟她说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唠唠嗑”，她必定要挣扎一下，怒发冲冠，嗷嗷骂上两句才能罢休的。
“周小姐？”
周栩看到叫自己的人，脚步一顿。
李队偏头看身边神色呆愣的小姑娘。
心道这孩子该不会被累狠了，脑子不好使了吧？
“小栩？”李队伸手扒拉了一下周栩的肩膀。
周栩茫然地看向李队，眼中瞬间蕴了泪。
“……周雩让你过来的？”周栩说了一声。
杨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他连忙上前两步，“老板他最近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但是老板交代，他今天一定尽早回家，您父母也在家等——”
周栩点了点头，转头对李队说了声再见，抬脚就往外走。
出了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周栩分不太清楚时间，幻境的刺|激和封闭的审讯室让她对今夕何夕早没了概念。
就在杨陶打算踩油门的前一秒，他被周栩叫住。
周栩：“手机借我用一下？”
“啊，好……”杨陶赶紧掏手机递过去。
“谢谢，”周栩飞快地拨了几个数字，“麻烦你，杨陶，先不要开车。”
“哦哦，好的。”
杨陶双手离开方向盘。他发觉周小姐有些不一样……最起码精神状态并不好，更简单点讲就是很不开心。眼下他只能盼望周小姐心情不佳的后果严重程度并不和老板相似……
都怪老板！杨陶扶额，工作什么时候做不行吗？怎么就不能亲自来接人一趟呢？
“周雩为什么不来？”等待电话拨通的空隙，周栩忽然问杨陶，“他不敢见我？”
杨陶懵了，“……啊……”
这这这，这怎么答法？
“妈妈，”周栩却抬手示意，她的电话已经拨通。
“是，我没事了。”
“我今天先不回去。消失很久了，我得回学校处理些事情。”
“嗯，没事，杨特助来接我的。您和周雩说一声吧。”
“……”
“所以……”杨陶收回了手机，“咱们去哪？”
周栩：“先往前开吧。”
杨陶犹豫片刻，只是放开了手刹。
周栩：“放心，我给你指路。”
杨陶：“？”
“没办法，”周栩看着后视镜中杨陶蒙圈的表情无奈摊手道，“我忘了他公寓在的小区叫什么。”
……
林北生走出教室。
手机上并没有新的消息。
今天他没有带点名册，只好登录教务系统刷新了一下名单。却意外发现周栩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网页上。
这让他有些隐隐的担心。
教务系统经常出现问题，这原本没什么。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今晚学校好像有什么夜市的活动。往常安静偏僻的一条路被匆匆的人流挤满，到处是年轻的声音。
如果……林北生想到，如果周栩在学校里的话，这种热闹的时候，她必定会拉着好朋友出来逛逛吧。
“您买花吗？”
有说话声传来，林北生回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站位刁钻，正在一个买花的摊位前，挡住了一对情侣。
“抱歉，”林北生侧身让开。
不想擦肩时候被认出，这对情侣竟然是自己方才课上的学生。
“林老师？”男孩子惊喜地喊出来。
“怪不得今天林老师下课后走得这么快，”女孩子也笑眯眯道，“原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做。”
林北生和学生们的年龄差距不大，他的课堂和工作的风格又不太一样，往往保持轻松活泼、自由交流的氛围。学生们课下时间和他的沟通一向很随意。
“开玩笑，”男生顺着女朋友在开玩笑，“林老师怎么会买花呢？林老师一定是路过。”
“林老师怎么不能买花？”女孩道，“所以林老师已经有女朋友了是吗？我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室友死心了？”
林北生无奈笑笑。
两个小孩都死死盯着他，双眼冒出八卦的火花。
“可以死心，”他同样用打趣的口吻回话。
女孩子张大了嘴，一脸了然的满足。
……但是还没有女朋友。后半句咽下，林北生把心里的苦涩收敛，“你们继续，”他挥手后离开，再没有听身后的动静。
穿越人流，摸出手机。李刚的电话并不能打通，林北生给宋队发出的消息还没有回音，还有可能联络的只剩下一个……周雩。
林北生微皱了下眉。
从那天出幻境之后他们的氛围来看，可能不太合适。
不管怎么说，周栩从樱花街出来，回到家才是最恰当的选择。但如果可能的话……林北生想，他想要看周栩一眼。
就见一面就行，就……足够了。
“这位……老师？”低头整理花枝的女孩抬起头，忽然发现了方才刚刚离开的老师快步走回来。他衣着很正式，在一众学生里太显眼。
“您需要点什么？”她道，“现在剩下的种类可能不太多——”
“请给我所有的玫瑰，”他说着，已经掏出手机扫了付款码。
“所……有的？”女孩显然有点愣了，被隔壁摊位的小姑娘拍了拍胳膊才反应过来。
林北生看了一眼身边正在摊位前，正数着玫瑰花的又一对小情侣。
“抱歉可能会影响你的生意，我会支付您摊位上剩余鲜花的总价，”他道。
女孩显然被吓到了，还是隔壁摊位的人替她应答，“好！就这么定了！我帮您重新包起来！”
林北生面无表情地在付款界面上输入数字，并拨通远在千里之外的缘尘的电话。
“订一束花，缘尘，”他道，“送到我手上。”
对面的缘尘很明显在震惊中。
“最多再过十几个小时，周栩也应该出来了，”林北生道，“我希望她走出樱花街可以看到一束鲜花。”
“北生我想我需要提醒你……”那边缘尘从震惊中走出来了，“这个时间里全国大多数花店都不在营业时间里。”
“我有planB，”林北生说着，接过女孩递过来的花束道谢。毕竟只是在校园夜市，玫瑰们大小不等，花色错杂，这二十几支花并不能造成多么骇人的效果。
“但还请你尽快。”
电话对面叹了一口气，“好的，那么也请你保手机一直在可联络的状态里。”
林北生：“当然。”
“您怎么忽然有这么优雅的心思了，林少，”楚秘已经开始打趣，“什么花色才能配得上您此刻热烈而真挚的心呢？让我来想想——卡罗拉、戴安娜，还是自由女神？”
“不过话说回来，你去樱花街的话，万一周先生也去了，你能当着他的面送花？”
“能。”
林北生说。
楚秘书：“。”
那你……牛。
……
“今天麻烦你了杨陶，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周栩推开车门。
杨陶：“呃、周小姐……”
周栩：“周雩问的话，没必要有所隐瞒。这是我的决定，他不会为难你。”
杨陶左右看了看，他非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甚至连周小姐要找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辛苦你，休息时间的附加工作，”周栩说罢，挥挥手就走了。
杨陶在原地被夜风一吹，心道原来不止自己受不了老板。他叹着气回到车子上——老板的性子再这样孤僻下去，他身边可就真的没有人了。
……
林北生下车，带着花束。
他本来想要直接去樱花街门口等，却因为摸到外套口袋中周栩的手机才忽然想起——事情太多，这身衣服很久没换了。
或许至少应该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行头，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实在有点憔悴……不然他不会回这一趟家，自然也就不会看到蹲在单元门口打瞌睡的——
“周栩？”
周栩迷茫地睁开眼睛。
先是听到脚步声，紧接着是亮起的声控灯和林北生的脸。
“你怎么在这？等了多久？”
手被人猛地拉起，他的手掌热得发烫——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冷风吹透。
他干净利落地开门，周栩被他带着走进楼道，一直到站在电梯前。
“冻透了你，”他拧着眉毛说。
是这样的，周栩想到，她现在从脑袋到感官，都有点不自然地发木。
怀里被塞了一捧什么东西，周栩低头才看清是花束。然后肩膀上一暖，他的外套出现在自己身上。
电梯叮地一声在面前打开。
他还是紧紧拉着她的手。
他们并排站着。
周栩：“你买花啊？”
林北生伸手去按楼层的动作一顿，最终一个“嗯”字和楼层一起亮了起来。
周栩：“给……我啊。”
周栩低下头，阵阵花香漫上来。
林北生：“本来想去接你。”
周栩眼前忽然有点湿润。
可能是花香太浓。
熏人。
“在学校，下课时候赶上夜市活动，”林北生道，“看到花的时候忽然想到你。”
“嗯，”周栩点了一下头，“想我什么？”
林北生看过去，撞到周栩的眼神，他们都没躲，“想到你说过、”
“见喜欢的人，要有鲜花。”
“叮——”
电梯到达。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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