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猫眼》月小殇

13、第 13 章

　　“我的妈，哥你怎么回事，连谢谢照顾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林旸回头看看，确定栾丞没跟上来，才擦了把汗，说道。

　　“你那句刚好同名也挺画蛇添足，”易知呼口气，吐槽完又说，“没办法，小栾总气场太强了，对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就紧张。”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刚刚应该没穿帮吧？”林旸心有余悸。

　　“哪那么容易穿帮，放心，这种事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会信，他只是听到名字一样感到惊讶罢了。”易知很肯定地说。

　　“那就好，”林旸说着又问，“不过我们为什么要瞒着他？实话实说也没关系吧？”

　　易知立马摇头：“我和他又不熟，回头他要是说出去，让人把我抓起来研究怎么办？”

　　“真不熟吗？”林旸皱起眉，说，“这几年每逢清明冬至还有忌日，他可都会抽时间去给你上坟。”

　　“是吗？他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毕竟当年那场活动是他给我安排的。”易知猜测。

　　“有这个可能。”林旸附和。

　　“算了，后天你还是跟他一起去上坟，免得他怀疑。”易知左右想不明白，只让林旸按部就班地走。

　　“好。”林旸点头。

　　两人商议定，也没当回事，林旸忙着化妆彩排，易知看了一会儿，便坐到一边，在手机上写歌词，没写两句覃应初居然来消息了。

　　“在林旸家里？”

　　易知连忙回复：“还没有，来看他录节目，收工后一起回去。你到S市了吗？”

　　覃应初回道：“昨天晚上到的，一会儿要去开会，所以先问问你的情况。”

　　“我挺好的呀，林旸还给我租了录音室，打算一会去写歌。”易知打完字，不忘发了张卖萌的表情过去。

　　没想到覃应初有样学样，也回了一张小熊猫摇手呐喊加油的表情图片。

　　大概是覃应初平常都是一副不拘小节的形象，从没摆过谱，易知带入他的脸想了想，居然不觉得违和。

　　很快他又发了一段文字过来：“我还有个任务交给你，有空把《星光与你》谱子分出来，之后要找乐手分录。”

　　易知微微惊讶，现在市场上、尤其是网络上流行的音乐，大部分是依靠编曲软件合成伴奏，他之前写歌也是这样，毕竟找乐手费时费力又费钱，当然就效果而言，真人录制比起软件要好太多。

　　易知奇怪问：“纪璇那一版已经录好了吧？还要重新调整伴奏吗？”

　　覃应初回答很快：“他的是他的，我希望你第一首正式作品，能达到最佳效果。”

　　易知一愣，短短几个字带来冲击力，就仿佛是有烟花在大脑中炸开一样，让人无法言语。

　　幸好是隔着手机。

　　易知回过神，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屏幕上自己傻笑的脸，暗暗庆幸，再度打开输入框，回复道：“保证完成任务。”

　　覃应初那边又发了张小熊猫点赞的表情。

　　易知对着手机笑了半天，心情大好，灵感也跟着蹦出来，十点一到，便迫不及待去到17楼的录音室。

　　出电梯刚拐个弯，迎面居然又碰上栾丞。

　　易知还记得他说是来接人，下意识朝他身后看看，果真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男孩似乎不太高兴，垂着张脸，却有些眼熟。

　　易知一时间猜不透两人关系，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想装作没看见，结果擦肩而过的瞬间，栾丞叫住了他。

　　“易知，你等一下。”栾丞口气永远是冷冰冰不带感情。

　　易知只得停下脚步，挂上假笑，客气道：“栾总，这么巧。”

　　栾丞走近些，在他面前站定，仔细打量了他一遍，才问：“你和林旸很熟？”

　　易知点头，还是用了同一套说辞：“我之前在廖晨老师那边学音乐，和他认识，还挺聊得来，一直是朋友。”

　　“是吗？”栾丞语气没什么起伏，表情依旧严肃，易知没来由慌了下。

　　“是啊，毕竟林旸比较忙，平时我们很少碰面，今天是我刚好学校放假，才说来找他玩。”易知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

　　栾丞微微停顿，忽然说：“你是过来录歌？”

　　“是。”易知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我能听听看吗？”栾丞问。

　　“啊？”易知一脑门问号，心想一木娱乐难道快不行了，栾丞工作日都这么闲，居然来听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唱歌？他为难地皱皱眉，眼光对上栾丞身后的小男生，连忙说道，“您不是来接人的吗？”

　　栾丞转身就对小男生说：“你自己回去。”

　　小男生委屈地抿抿唇，到底没敢说不，应了声便坐电梯离开了。

　　易知还在为这一幕发怔，栾丞却先一步开口道：“带路吧。”

　　易知揉额，只得朝预定的录音室走去。

　　要是换做别人，易知有的是拒绝的办法，但面对栾丞，他心情实在复杂。

　　还在一木娱乐时，他事业能够成功，栾丞功不可没，而他死后，栾丞又为他操办后事，上坟祭拜……

　　如此种种，不管栾丞是出于什么目的，易知都没办法糊里糊涂，当做不知道。

　　“我今天主要是做编曲，可能挺无聊。”进录音室前，易知没忘再提醒一句。

　　栾丞早已经坐上他的观赏席，闻言微一点头：“你不用管我。”

　　易知心想一个大活人坐在面前，能不管吗？然而等他走进里间，开始沉浸在音乐世界里，没几分钟，就把外头还有栾丞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灵感真是好东西，易知今天一首歌写得极为顺畅，词曲编一气呵成，看眼时间，居然还没到两小时。易知被自己的速度吓到，又有些自豪。

　　大约是作品初成总有种急于和人分享的心态，易知一边导出编曲伴奏，一边朝外看，栾丞还真没走。

　　易知这时候反倒不太惊讶，他早领教过栾丞的脾气，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他就没见过比栾丞更能沉得住气的人。

　　易知摘下耳机，对外面说：“栾总，我完整唱一遍，录个DEMO，帮忙提点意见。”

　　隔着玻璃，栾丞说了个好字。

　　易知喝了口水，清清嗓，贴近麦，在流淌的乐声中轻轻唱道：

　　“我听见风穿过屋檐的风铃
　　我听见雪花落在掌心轻轻
　　我听见你微笑的声音
　　在说 我愿意
　　……”

　　一遍唱下来，有几个地方易知都觉得唱劈了，好在只是DEMO，易知在本子上一个个圈出来，打算回头把伴奏细节调整完毕，录正式版的时候再注意注意。

　　他关掉软件，收拾好东西走出去，问栾丞：“还可以吗？”

　　“很好听。”栾丞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我中间有几个音没唱准。”易知不太相信。

　　“我没听出来。”栾丞说。

　　细微的差异普通人耳朵确实很难分辨，但栾丞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易知也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只好问：“那整体上有什么问题吗？”

　　栾丞这次思考了几秒，答道：“这首歌很轻缓，我觉得中间的鼓点有些多余。”

　　“我也这么想，最初目的是为了打节拍，不要的话又太空洞，”易知琢磨道，“换成弦乐怎么样？比如小提琴，音色细腻集中，也比较温暖，符合整体风格。”

　　栾丞点头：“可以试试。”

　　易知在本子上记下来，抬头笑：“今天就不试啦，林旸在催我了。”

　　栾丞闻言没说什么，站起身，跟着易知一起走出录音室。

　　等电梯的时候，他突然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易知脑袋里转了几个词，拿不定主意：“我再想想。”

　　栾丞又问：“你愿意把这首歌卖给我吗？”

　　易知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望着栾丞，他可不是新人小白，唱两句歌就能打动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舞台上，而在栾丞面前，毫无疑问，利益至上。

　　“听说过singing吗？”

　　电梯已经到跟前，栾丞站着没动，易知也不好自顾自跨进去。

　　“我知道，是最近兴起的一款音乐APP。”易知回答，他最初也考虑过在singing上发表歌曲，不过平台要求颇高，对于新人需要先审核后签约，才能做推广，而签下的人大多是有一定知名度，易知觉得自己还差一点。

　　“我可以签你。”栾丞说。

　　易知并没对他的话表现出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微微偏头，认真地问了句：“你想要什么？”

　　栾丞微微愣了下。

　　易知接着说：“是要我陪你睡一晚，还是睡一年？”

　　栾丞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两人静静地在电梯口站了有半分钟，栾丞才从袋子里掏出名片，递给易知，说：“也可以是别的，你能接受的。”

　　易知原本还想怼他几句，他却一下子退了好几步，倒让易知卡了壳，不知说什么才好。

　　栾丞多么严肃固执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妥协？

　　易知惊讶不已，栾丞没有再多说，将名片一把塞到他手里，迈入电梯，关上门就走了。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易知挠挠脸，还是把名片塞进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