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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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纤夜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她双眼涣散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她的第一反应是询问小a时间，自己有没有迟到，又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再需要赶去上班。
她又做噩梦了，梦见自己收到父亲死讯的那一天，周围黑压压的满是看不清面孔的人，他们带她看了一眼那具模糊不清的尸体，几乎像是被用巨型擀面杖来回碾压过的一团碎肉。
梦里一切都混混沌沌，她懵懂着被那些人诱导着点下了头，认下了那具不知道属于几个人的碎肉堆在一起的尸块，说这是她父亲的部分遗体。
他们说这是一起意外，那年eta刚刚公布了选用部分罪名较轻的F级居民——也就是没有过刑期的罪犯，去做一些重体力活来缩短刑期的法案，她的父亲被选去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煤矿进行初步探测，结果意外发生了，煤矿发生了部分坍塌，刚好砸死了最初进去的那一批人，包括了她的父亲。
这项法案因为出了这件事没多久便被废除了，受害者寥寥，因为F级居民都被剥夺了公民权利的缘故，她也没有收到过赔偿费，只是被人带到那里走了个程序，签下了她的父亲已经死亡的证明书。
那年她刚刚六岁，是升入初级学校的第一年，而她的父亲为了让她能够去好一点的学校，从中心城走私了一批能源枪到外城售卖，却没过多久便被eta查处了。
她其实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父亲，她翻过自己的档案，她的母亲死于生产时的羊水栓塞，她从记事开始便被送去了可以寄宿的启蒙学校。直到他死去，她对父亲的印象也只有那日自己从启蒙学校毕业时，他来接自己的时候带了一块草莓味的糖果，说收到了学校老师发给他的成绩单，要送她去外城最好的初级学校。
再后来，便是那具模糊不清的尸体，甚至说是碎尸块更加贴切。那些人以为她不懂事，只带她匆匆看了一眼。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具拼凑成的尸体左腿肤色太黑，不是她父亲的，右手指甲太长，也不是她父亲的，她父亲那天牵她的手时，所有指甲打理得整整齐齐，边缘都小心地磨过了。
只有被挤压的变形的头颅是，她遗传了她父亲的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即使头皮破碎不堪，血液和脑浆把那点仅剩的头发浸透了，染得近乎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凝固成一缕一缕，但她已经认出来了那扭曲的头骨之上，有一点黯淡的金色。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但是那天看到的这一幕却在日后成为了她噩梦的来源。她的社会评级也因为她父亲犯过罪的缘故被调整成了E-，于是身边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在提醒着她——你有一个罪犯父亲。
她没办法不对eta抱有敌意。
楚纤夜怔怔地坐起身，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个噩梦，自从被星探盯上之后，她总是会梦到自己脸上多了两个丑陋的黑窟窿，或许是昨日看到的楚澄的经历刺激到了她。
“砰砰”是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少女一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才说道：“请进。”
少女被噩梦惊醒，脸颊带了一点薄红，浅金色的碎发微微被汗打湿，粘在了额头上，现在的她看上去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生动可爱。
祁无绝刚推开门，便看到了少女有些发红的脸颊，他放下了手中的热牛奶和饭食，走过来摸了摸床尾的被子，说道：“是不是这床被子的加热符文有问题？太热了吗？”
少女一愣，忙摇了摇头，掀开了被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她有些疑惑地问：“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食物？你不是辟谷了吗？”
祁无绝将热牛奶和木质饭盒递了过去，说道：“我在宗门时经常会去喂那些缠人的灵猫，它们很喜欢喝这个。”
楚纤夜接了过来，礼貌性地抿了一口，就被来自修真界的牛奶的醇香惊得睁大了双眼，她用尽了自己的自制力，矜持地将牛奶放下，夸道：“味道很好。”
祁无绝含笑点了点头，这种牛奶中由御兽宗出产，带有一点灵气，很适合刚进入练气的修士饮用，还有安定养神的作用。
她又打开了手中的木质饭盒，木头质感很好，有些沉甸甸的，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木质清香，可惜城内的动植物学凋零，这颗星球上大部分陆地上的动植物都已经灭绝或者极度濒危，人类自身的生存都成了问题，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去研究这些冷门的学科，她也认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木头。
“生鱼片？”她有些惊愕地问题，这种食物她只在中心城里那些只服务上层人士的高档餐厅的宣传图中见过，在当今资源匮乏的状况下，这是种非常稀有的食物。
祁无绝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们这里的菜式很有意思，我学着做了一下，鱼都是去附近的海域里随便捞得。”
……确实，没有人逃命的时候还会带着食谱。
片地极薄的鱼肉色泽鲜亮、摆放整齐，能看得出刀工，哦不，是剑术极佳，有的是白色，有的是嫩红色，旁边还放了一些海胆，散发着清甜与馥郁混合的香味，摆放的整整齐齐，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
分量不算多，似乎是考虑到了她平时的饭量，即使她大多数时候都用辟谷丹来应付，能看得出他用了许多心思。
粗略看去，大概有十余种鱼类或海鲜。靠近极地这边的海域有这么多品种吗？还是说他口中的“附近的海域”和她理解的有很大的偏差？
“我淋了一些酱油，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做过处理了，应该不会有寄生虫。我觉得味道不错，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如果你吃不惯的话我可以弄熟。”祁无绝笑着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本关于如何做好生鱼片的教学食谱书，“要检查有没有细菌和寄生虫……我记得你说过清尘术好像就可以杀菌灭毒？”
少女怔愣地点了点头，用他准备好的筷子夹了一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她之前从来没尝过生冷的肉食。
楚纤夜睁大了双眼，在祁无绝的视角看来，少女的眼睛似乎都亮了一下，他笑了笑，又低头看向了手里的食谱，不想让她感到不自在。
味道很奇妙，和她想象中的血腥味不同，有的尝上去软糯清甜鲜美，像是一道精致的甜品，有的尝起来馥郁浓香，油脂带有奇异的香味……
不知不觉，木制饭盒便空了，她也刚好感到有些饱，又满足地将最后一口牛奶喝下。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忙对着祁无绝说道：“味道很好，谢谢。”
“我记得在我休息前，你说过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少女捏了一个清尘术，将饭盒和杯子清理干净，递了过去。
“是的，当时怕说完影响你休息。”祁无绝将手中的食谱连带着餐具一起收起。
“我或许找到了地脉核心的大概位置了。他的眼神平静而自信。
“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少女惊讶地连声音都放大了一些，惊喜地问道。
祁无绝摇了摇头，微笑道：“严格来说不是我找到的，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楚纤夜不解地问道：“什么时候？”
“我之前与你讲过，当一个世界产生了特殊的能量时，这个世界就会有自己的意识。”
少女惊讶道：“你是说……这个世界活了？”
祁无绝微笑着，平静地说道：“他只拥有一些无意识的本能，他本能地开始寻找灵气浓郁的地方，不懂得掩饰，所以当他看到你的时候，我也就能看到他。”
少女暗暗心惊，他在飞快地适应着这个世界，几乎从不挑剔地翻阅收集到的每一本书，学习着所有能接触到的知识，穿着与这个世界的人审美相似的衣服，有时她会有一种错觉，似乎祁无绝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此时，她却明显地感觉出了他的与众不同，好似这个世界的所有问题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道不怎么困难的题目，表面上看来他在配合着她的所有抉择，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可实际上他好像永远是超脱的，似乎所有问题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
少女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赶忙打开全息地图，问道：“大概在哪里？”
祁无绝微微沉吟，说道：“我在捕鱼的时候感应了一下，大概在这个位置。”说罢，他指了一个距离此处大约16000公里的地方。
少女输入指令调整地图大小的手一顿，又面不改色地继续调整，反复向他确认了更精准的地点，最后确认的目的地附近似乎是一处矿场。
“这个距离可以直接施展遁术吗？”她计算完直线距离，抬头问道。
祁无绝自创的功法，名为遁术，实为瞬移。
祁无绝摇了摇头，说道“世界意志有了初步苏醒后，这个世界的法则壁垒加厚了，我们只能御剑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