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久薇

19、重来回首已三生

　　两年后，又是深冬。

　　江南的雪不似塞北，永远是细细柔柔，亲吻似地落在行人的肩头发际。

　　此时金陵石桥旁来了一位白衣负剑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看去却仍显少年英气。尤其是他那清逸的眉、亮若晨星的眼，倒似鲜衣怒马的弱冠少年。

　　只是他的鬓角，却隐约生出了许多白发，衬着稍显年轻的面容倒有几分沧桑的味道，添了几抹沉稳。

　　那男子拂了拂身上的雪花，踏过石桥，便去了对岸的桃花坞。

　　说起来，当年江南有名的桃花坞酒肆，已是许多年不曾开门了，也不知道这人去那里，却是为了什么？

　　停在木门前，心却忽地像少年时怦怦地跳了起来。

　　雪庭站在门外，定了定神，轻轻吐出一口气，“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隔了十二年的光阴，再次推开这扇梦中朝思暮想的柴扉，园里的景象，竟还是当年那样。

　　一样的树，一样的花，一样不分季节的满园春色，甚至一样的白玉桌，一样的摇椅……

　　唯独，那人，却已经不再。

　　没有了树下巧笑倩兮的美目流转，这满园的春色霎时也如被冰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再也没了它应有的灵动美丽。

　　雪庭站在桃树下，回想起她当年的模样，禁不住也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一树的红白桃花。

　　一阵风过，桃花夹着白雪窸窣飘落，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声，他蓦然回首。

　　思念夺走了她乌发的色彩，岁月却未能在她脸上雕琢出丝毫痕迹。她站在门口，落了满身雪，一身白衫、一头白发，竟比雪色更纯净。

　　她的眼眸盈盈微亮，似有水光，她轻轻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