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新交故知——剑庄董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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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际残月未销，然，旭日金光已冒了脑门在山峦之间，教云层尽染，远近瞧来都震撼人心，极壮美。似九天外的缥缈仙境。
秦骑收回目光。
大少爷对柳斐玟的遭遇没第二句感慨，转头问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给他夹菜的少年：“这便是你说的去趟山门的目的？”
古林点头。“今次逐鹿副盟主之位，野望第一的，非自诩第一大派的円阳派莫属。他与新秀华山派，乃一强与一弱，不乏是拿华山派好掌控才发出这张邀请帖。与之相反，南、北少林一脉相承，比之参赛方来到峨眉金鼎，他们偏于审判与择选的一方——来亲眼见证新一届德行兼备的副盟主胜出。崆峒、雪山、昆仑三派远离中原，虽有护卫边防的家国大义，于中原武林，名望比不上云程发轫的武当派，也差了些被武当派邀请来的老派嵩山派。白眉门、寰宇派与轻羽派，于实力、名望方面，更为逊色。而白眉门与崆峒派同在西陕布政司，相去不远，可谓左右邻居，想来崆峒出于这点考虑才给了白眉门请帖。偏白眉门人暗里将请帖出售，才教我们捡了便宜。”
少年对已有信息进行分析，猜许有几分，更多的是叫人信服的清晰条理。听他继续道：“寰宇派与轻羽派，应不同于白眉门。赵门主是有野心的，作为她多年的对手，轻羽门主也不会是喝茶赏花、与世无争的主。眼下，她们既有本事从雪山、昆仑拿到邀请帖，比之才与峨眉结亲、日渐式微的衡山派，她们应是最想与人强强联手获利的一方。恒山派则少了一分野心，不说掌门没有大作为，门下弟子多年也没个出彩的。”
言下之意，円阳、少林、武当、嵩山当有竞争副盟主的强劲实力，崆峒、雪山、昆仑三派次之，余下各门各派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秦大少爷凝视眉眼欢快的少年，心知对方把他的事落在了心上，便也慢条斯理地一口口吃下去多余冒出的菜色。
“刀宗门。”少年接着道。
“鼎阳门。”他道。
“九器门。”他道。
“九宝门。”他道。
古林自有分寸，到秦骑半饱，他夹菜的速度慢了下来。而到秦骑放下筷箸，那一筷子炒菜调转方向便塞到自己嘴里。如此，他不忘说道自己与周全的安排：
提及五门三洞及其受邀来的“盟友”，古林坦言，除元娇龙、学艺未精的周全，以及铁剑门一双资质平平的师兄弟，那数位一山之主即是他与周全要接触的对象。即是说，打过交道的虞山铁剑门不算，另四门实为首选。其后建议秦骑先从武当、嵩山、衡山、恒山派着手。理由是，这些名门正派来的子弟乃各派翘楚菁英，最是以正义、公道自居，对尚未出名的新人没那么多计较。
之后一锤定音，他道：
“此番前去一为打探他们实力，二来探听他们逐鹿副盟主的雄心。其他，晚些再作安排。”
大少爷初入江湖，经验、见识比不上常外出“劳作”的少年，他听得认真，也不反驳。但在古林起身时将人拦了下来。
仙人如爱我，举手来相招。
秦大少爷没了坏脾气，莫不如是。就听他道：“吃了早点再去。”为此，少年心情一直美滋滋到他见着刀宗王，后在对方霸道刀意下有所收敛。
“碧落院。”
东、西厢房距会场“金鼎”有两三里行程。古林没去山顶的会场，沿栈道东行，约莫行进一里，途径祈福的香鼎阁，于辰时五刻在东厢房外围窥见碧落院一角。周全一马当先窜上外院的石阶。
他已没了先前的疲惫，嘴碎道：“这应取自‘下黄泉，穷碧落，梦里不见尘缘破’之意。说甚么峨眉老掌门对龙大侠爱而不得才避世当了尼姑。我看传闻不假。”
眼下碧落院住了热河刀宗门一行人，向里，各大院落则以先来先到的原则依次入住铁剑、鼎阳、九器与九宝。是以，古、周二人势必先遇上与杨德发切磋刀法的刀宗王。而因对杨德发在刀法上较高领悟的认可，刀宗王有意指点，两人也便打得火热。那刀意时而如狂风，野蛮肆虐；时而如大山，骤然压顶。便是外院，横生而出的一枝节受其影响也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古林没搭讪周全的戏言，一眼过去即调动内息，随后赶在周全前头踏入前院，将人掩在身后。偏对方不老实地巴拉两下，直等到青石板上被切割为二的残叶打旋从脚跟擦过，才扒着古林的肩膀安静下来，嘴上却嘀咕着：
“大比当前，怎地还动起手来了？”
愈往里，少年堪比一堵最坚实的墙。他提醒周全慎言。“刀宗王乃开山立派近宗师级人物，于刀道，成就非后人可比。”
“那我们——”
“有我在。”
这三字铿锵有力，堵住了后面的话。
周全也固执，当即回道：“我可没怕。”
怕不怕，这位倥侗老人的关门子弟比谁都清楚。
好在周全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再担忧得罪刀宗王没好果子吃，也无济于事。况且护持他的这道身影，不见得比他强壮，却有九死不悔的意志。于是他大声强调：“大丈夫决不瞻前顾后，这条路刀山火海我也会走下去。”
少年惯会照顾人，不慌不忙甩出句“不愧是要成大事的大丈夫”。
且不提几分真假，这话到底撸顺了周全的逆毛。
两人又走了一段，到那正院，正见二人自成结界斗得个火光四溅，周遭有石残叶碎，亦是风动云乱，显然他们已不管侧漏的刀意会伤及无辜。
周全被护得极好，甫一踏足此地，也不免一颗心砰砰直跳。
古林虽不识“一刀一蓑帽”单闯江湖的“杨大刀”与几近宗师级的刀宗王郭广之，但跟周全直白的惊奇不同，他着意解析杨德发的刀法与刀宗王的刀意。
却听一人道：“是你。”
发声的不是忘我切磋的两人。周全侧身去瞧，才发现斜对方站着剑庄的二公子董玉，惊道：“是你。”
董玉关注的则是古林。
二公子长相儒雅，一身淡色长衫衬得他气质绝佳。眼下他在庭院观战，见闯入的俩少年眼熟，便盯着瞧了一阵，随后成功把最前头的少年跟印象中哭得惨兮兮的家仆联系在一起。
虽不知对方姓名，却实实在在想起在沈园见过少年，他讶异道：“你竟跟着赵门主来了这里？”
“二弟。”又一人低声来问：“新结识的小友？”
周全暗道，谈不上。他心里一连喊了两声“谈不上！”因董二公子去时，是沈园的贵客，古林与周全则是小厮与小偷的身份。如此，傲气的二公子哪会跟他们多讲一句。
而因古林挡了大半光景，周全只得探出半个身体去瞧。
不想这一瞧吓得周全寒毛直竖。
原来董玉侧后站着个青松挺拔的青年。对方着深色长袍，眉眼比常人多分凌厉，连声色也低沉。而见董玉找古林攀谈，男人盯着刀宗王的目光转了过来，速度不快，颇有审视意味，偏他眼神凌厉，当目光落在周全身上，叫周全遍体生寒，也叫周全后知后觉脸上的刀割痛感，顿时他缩了缩脖子。
古林沉得住气。
眼前青松挺拔的男人既与董玉肖似，又唤董玉“二弟”，其身份不言而喻，自是剑庄的大公子董珏。传闻董珏已到人剑合一境界。
古林心里有数，对方的实力不止于此。
但他丝毫不惧，双目端正地回看二人，身如劲竹，亦磊落光明。
见状，董珏考量的目光多停留了一分在少年身上。
董玉却是眉头微皱，谨慎道：“不是。我与他是一面之缘。”
随后上沈园祭奠沈老爷的董二公子告诉自己大哥，之前寰宇派的师妹们与他在沈园遇上，盖因沈心手下的这名忠仆知晓驻颜丹的下落，而赵婕当时已将人带走。董玉坦露自己的疑惑，“我原以为他去了寰宇派。”
闻言，董珏收回目光，淡声道：“毕竟女流之辈。连小小仆从也带来金鼎，可见她们不仅没能得到驻颜丹的线索，还拿人没有办法。”
董大公子声音低沉，连他的高个一起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而他话中的嫌恶，既针对寰宇派，也些许的瞧不起没身份的小人物，叫周全听后往古林身后躲了两步。
也不怪周全胆怯，董珏不是柳宫、柳商之流，于剑道，他十三岁勘悟剑意，十七岁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他是剑庄名副其实的剑道天才。而经三年沉淀，董珏隐有突破之感，寻上外公刀宗王，也是想碰个契机抵达“心剑”领域。
故而，那周身气势也似脱鞘利剑，无情地刺向低境界的周全。
古林则是周全的依仗。
他道：“不错。”
此刻少年表态，言说咄咄逼人的赵门主，是无论如何不能从他口中知晓一字驻颜丹的信息。他态度坚决。接着说道，周全为倥侗门弟子，此次上金鼎观战代表的是倥侗派，而他代表的是七派之一崆峒派下帖邀请的白眉门。遂问董珏，是否介意他俩留下。
大公子没为难二人，不知是给沈园薄面，还是给了倥侗和白眉几分面子，他重又看向刀宗王。
古林也便看向刀意相撞的两人。
他的同伴主打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先松口气，又强作无事挺下胸脯。
董玉蓦地从土气的周全身上移开目光。
二公子对少年身份存疑，遂盯上对方，兀自一阵思索。片刻，董珏的声音传来，“近日追杀你的人，很难说与沈园无关。”这话是对董玉说的，虽说人瞧着刀宗王，董大公子对弟弟的告诫字字清晰，听他道：“二弟，不可擅自行动。”
一句“不可”几乎掐了董玉试探的苗头。
二公子是真想知道少年的身份，以及那份不惧怕赵笙华、也不怕得罪董珏的底气。
周全却插嘴问：“你也被追杀了？”
有董珏在前，周全倒不怕董玉了。
等得到董二公子的“深情”凝视，周全挠下头，才不尴不尬地解释，“你们当初离开沈园都好好的。不像我跟无意，虽然温惊鸿被抓，但图纸一事没有下文，外面那些人都以为我和无意知道唐王宝藏。这些日我和无意没少因为这个受罪。”
董玉知道沈老爷书房的暗格里没有图纸，他问周全：“你们拿了？”
周全想说，没拿！
但这话解释的多了，得到的无非是，“就是你们偷的！”、“交出藏宝图！”
周全火气大得牙痛、腮帮子也疼。最后没辙道：“我说没拿，你们也不信。”
不料，董玉说，他信。
周全一愣，随即去推古林。
董玉点头，兀自又道：“沈心比我想象的聪明。我早怀疑你们是受他的摆布。图纸，温惊鸿就是为它来的。我想，要么是沈心藏起来了。”
“你！”周全只觉心口一热，又一滞。前者是因有人理解他的处境，后者是气董玉见死不救。他也把心里的抱怨说了出来，“在沈园时为何见死不救？你为何不说？”
董玉摇头。“你们身上确有疑点，仅害怕开棺这点，就到了做贼心虚的地步。”
开棺验尸，这是周全和无意踩进陷阱的第一步。尔今再提，周全激动地去拍古林的肩膀，不过这次不是跟古林求证自己耳朵出毛病没有，而是拿古林跟董玉告状。他道：“全是他的主意！设计这些就为了抓温惊鸿。现在又一一”
古林适时出手令周全住嘴。
如此，“周漏嘴”上半身就剩一对眼珠子转得飞快，是古林三指封穴所致。而古林还要责怪周全不懂事。“难得刀宗王在你面前大显神通，你竟不珍惜。”
周全立时瞪大一对招子。
董玉思索道：“我早怀疑你身份不简单，既是沈心手下的忠仆，又在秦府当值，现在又是白眉门人。但有一点，我想，我们应统一阵线。”
古林看将过来。
董玉又道:“沈老爷于我有恩。”
然而董珏不准董玉跟沈园再有牵扯，他打断董玉。“这事不简单。牵扯了盟主堡。还有觊觎唐王宝藏的整个江胡。你不能拿剑庄一百余人的性命去冒险。”
董玉不愿退缩。“大哥，救命恩情，我总要还的。”
董珏冷下脸问：“拿你的命还？”
董玉嘴一动，董珏又说，“你最后捞一把沈心，也算全了恩情。”
周全受董珏气势所迫，如坠寒冰。
古林则听明白了董珏对董玉的维护。见董玉要争辩一二，他先问董珏，就问对方是得了哪家的消息才知沈园没救了。他也不教人失望，积极开发自己的价值，道：“这临门一脚，若大公子需要，我做你的对手。”
周全一对招子瞪得老大，简直叫人担心会跑出来。
这是他不理解古林自取灭亡去做董珏对手的做法。
而他也不知，道剑庄大公子与“心剑”境界只差那临门一脚。因董珏寻刀宗王突破境界，这事本身，剑庄也瞒得紧。
但古林知道。
这不免叫人怀疑，是古林看出董珏的瓶颈？还是他有备而来？
董珏审视少年的实力，随后问：“白眉门弟子？”
董玉却换了副态度。
二公子不信少年有这本事，他戒备地盯看少年，以为少年对董珏不利。
“不是。”
却听少年实话实道：“邀请帖是沈心买来的。”
闻言，董珏不悦道：“沈园的事，我们不管。”
刀宗王为一宗之主，其“斩意”有一刀横断山河之势，便是收势，刀意也能划破人皮肉筋骨。董珏动怒时周身剑气齐发，亦不容人小觑。
然而面对这两人的霸道气势，少年周身气息不乱，他道：“此事决不牵涉二公子。”
董珏瞥眼心思活泛的董玉，一番沉思后问少年：“你在沈心手底下做事？”
古林再次否认。“沈心与我家少爷情同手足。我是迫不得已才爱屋及乌。”
董玉眉头紧皱。
此时少年拍开给他使眼色的周全穴道，后者忍了一肚子话，这会儿能动，他小娘们似的扒着人肩膀对董珏说：“他家秦少爷冰肌玉骨，跟他不一样。”第二个“他”指的是古林。“所以，我们跟沈园都没关系。只是在帮沈老爷。”
这话前后逻辑不通，意思倒能叫人听懂。
过得片刻，听董珏道：“沈心对外说丢了唐王宝藏图，这事传开后吸引了求财求宝者不计其数。而去过沈园的，温惊鸿与温婉儿下落不知，我这二弟也被人一路撵着回了剑庄。其他知名与不知名的估计死差不多了。”
董珏告诉古林，为百年前的唐王宝藏，已有人组织要去灭了沈园。“事情做得隐晦，到底有人临出发前漏了底。”
古林说话算数，在董珏勘悟“心剑”前会作对方的磨刀石。
如此，两人的第一次协作达成，并约今晚山顶一战。
但董玉对这结果不满意。他提醒董珏：“外公已答应助你一臂之力。”
在二公子眼里，刀宗王于刀道的成就，非后人能拍马追赶。一来刀宗王创立刀宗门，将刀道发扬光大，并将其划分五个等级——创前人所未创。譬如苍溪一派“中规中矩”的打法，在郭广之眼里就算得第一等级，即使张鸣摸到刀意后以一打十，也不如脱离拘束后“皆为我用”的第二等级。而第三等级的“承前人经典”，则以精妙刀法本身占了前者一分先机。好比，当沈心将流火刀法修炼至炉火纯青，他便入了刀道的第三等级。往后有“走偏锋”、“出神入化”的第四等级，而到这一步非凡人能触及，需修炼者拥有极高悟性与极强毅力，属万里挑一。而郭广之就是这万分之一的，甚至他向最高等级的“集大成、自创宝典武学”发起了挑战。
再者，刀宗门率门人北驱鞑靼，守住了热河边防，有大义大节。而得如此人物相助，董珏虽修剑道，于大道面前，乃殊途同归。
对比古林——
董玉没沉住气。“他再有用，对你却没用。”
在二公子看来，董珏与沈园时两码事。少年在沈园一事上兴许有用，但于董珏，没有。少年的毛遂自荐，只叫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董珏告诉董玉，他没时间了。
二公子不听。“退一步讲，剑庄不需要争这副盟主。”
“胡说。”董珏瞪去一眼，责备董玉无知。“今次我们受刀宗门之邀才上得金鼎。可知三年前，刀宗门也不够格上那白梅道场。如今是盟主堡一家独大，就円阳派联合一众乌合之众才能与之抗衡。而剑庄既不纵交、亦不横往，不说竞选盟主，单枪匹马下无缘副盟主竞选已近十年！你偏在节骨眼上带了麻烦回来。还说这不知轻重的胡话！”
这话将自己来意说了个清楚，未顾忌旁人。
周全看着吃瘪的董玉，暗道大公子性子冷归冷，不是古林那般城府深不见底的。
四人又围着站了一刻，到刀宗王收刀，郭广之瞥了少年一眼。不想这“乍到初来”的一眼，竟刀势如泰山！沉重得几乎压垮古林的脊梁骨。而这大抵是刀宗王听见了古林的毛遂自荐，想试探他外孙的这块磨刀石实力如何。好在少年身正板直，刀宗王也没再以大欺小，之后他示意董珏跟上。董玉则自觉地跟上二人。
杨德发不是话多的，得了前辈指点只想找一偏僻地琢磨刀法，紧跟着，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至此，院落剩下周全、古林二人。
周全武功低微，他擦着脑门上的冷汗问，接下去是哪个门派？
许久听少年道：“这就是刀宗王的刀势。”
周全丝毫不知那危险才与他擦身而过，他瞧着院里被拦腰截断的合三人抱的古树、倾倒的石椅石桌，以及万万里上空被割成“三”字的云层，只震惊于刀宗王的实力。“一个刀宗王就这么厉害，后面那些……”周全打起了退堂鼓。“我想三年后，才是我周全扬名时。”
此时古林长舒口气，道：“先回去。”
周全忙点头。“对对对。先回去。”
不料古林又跟了一句，说他要给大少爷准备饭食。这话叫周全听得肚子“咕咕”开始叫唤“饿、饿了、饿极了”，回去的路上周全一直在嘀咕。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平头百姓一天两顿，你们一天吃三顿，还顿顿都精细。王孙命更好，乞丐命更坏，这投胎要是得拿金子砸，乞丐辈辈是乞丐，王孙年年是王孙……”他越扯越远，从江湖扯到朝堂，一会儿说道陈胜吴广饿了肚子才起义，又愤愤不平说道项羽时运不济在乌江自刎，到后来见到秦骑身旁的小和尚才停了这“念经”。
双方在院门口碰上。
周全盯着无意的下巴问：“动手了？”
古林盯着秦骑的下巴也问：“疼吗？”
两人都看出来了，无意和秦骑这次遇上了硬茬。
双方交换信息后才知，是秦大少爷找上一个就跟人挑战，先后与武当、嵩山的两位动手，又一一败于对方手上。大少爷下巴红了一块，说完自己的事就紧闭着嘴，而等听完古林那边的情况，整张脸绷着已没一点表情。
古林告诉秦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少年暗喻，沈心拿唐王宝藏利用武林人士对付幕后黑手。
然而这群蝇营狗苟不敢明面得罪盟主堡，也不敢明面得罪剑庄，最终选择对沈园下手。“他们，大概以为沈园会有备份的图纸。”
周全骂沈心自作孽。他没看秦骑的脸色，转头责问无意：“秦少爷跟人决斗，你又是为什么？”
小和尚不愿多言，宣声佛号。
周全却要把方才在碧落院的憋屈全发泄在这里。“不是不到性命攸关不会出手吗？你这伤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是帮我。”
周全看向秦骑。
大少爷说他当时没注意，是小和尚出手帮了他。
无意这才松了口，解释：“是嵩山派的‘有鹤来朝’。虽躲了那一招，没躲了袭来的石子。”
古林记下了，接着他告诉秦骑，关于沈园，他有办法来个“远水”救火。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新交故知——剑庄董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