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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乱世风骨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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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来到议事厅,栀织发现里面不只有谢严一人,还有几位她非常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随谢严抗击匈奴时的将领们。
“你们来啦,那我们就开始吧。”谢垣看人都到齐了,立马一脸正色地开始说明召集他们的缘由。
当初榆州被南虞抢占,谢严一直耿耿于怀,寝食难安。因此,他发誓一定要夺回榆州。
为了锻炼谢垣的能力,同时也是为了检验一下栀织的教学成果,谢严决定这次让谢垣领兵,栀织担任军师,一同收复榆州。
听完谢严的计划,栀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谢严这明显是要将谢垣作为世子来培养,但未来却实实在在又是谢箫继承了世子位,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
其他几位将领听到要谢垣领兵,面色都变得怪异起来,不是他们对二公子有意见,而是他们实在是不相信一个平日里只会挥毫洒墨的文人能够带兵打仗。
其中一名将军踌躇了一下,开口道:“丞相,二公子从未带过兵,这一去恐有性命之忧啊。”
其他几位将军闻言也纷纷出声附议,奈何谢严并没有立刻回应他们,而是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谢垣,问道:“谢垣,你认可众位将军说的话吗?”
谢垣微微抬起了自己的眼皮,从容地开口道:“孩儿愿立下军令状,如若没有成功收复榆州,甘愿任凭军法处置。”
听到这话的谢垣立马开怀大笑,连道了好几个“好”字,其他几位将军也都不再做声,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谢垣,似有惋惜似有嗤笑,唯独不见信任。
如果是之前的栀织或许也会对此感到可笑,但经过昨日书房所见,她已经彻底改变了对谢垣的看法,知道他并非像表面那样只会饮酒作诗,而是熟读兵法,懂得许多排兵布阵之道。
因此,她率先抱拳,坚定地朝谢严说道:“回丞相,臣定当尽力辅佐二公子,不辱使命!”
谢垣看着对自己一脸信任的栀织,眼神微微闪动,面色似有动容。
其他人见事已成定局,也纷纷在栀织话音落后大声宣誓。
三日后,二十万谢军朝着榆州进发。
经过十日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到了榆州旁边的裴城,准备安营扎寨。
榆州如今被南虞牢牢地握在手心,城墙上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士兵把守,想要强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
通过这几日对燕军的观察,谢垣和栀织共同制定了一个计谋,他们打算采用内间计,重金收买榆州的官吏作为内应。
夜晚,栀织看到了城墙上约定好的举火为号,立马下令谢军进城。
然而,随军进城后栀织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周围都太安静了,似乎是在等君入瓮一般。
“全都停下!慢慢往回撤!”谢垣此时也察觉出了异常,立马制止了谢军前进的步伐。
“杀——”
这时,四周火把亮起,几个巨大的稻草堆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燕军,将谢军团团围住。
霎时,两军开始了混乱的交战,利箭从栀织的耳边呼啸而过,刀剑碰撞发出激烈的摩擦声,不断有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
突然,一支利箭向谢垣的脑后飞去,然而此时的谢垣正与一名燕军奋力搏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栀织见此怛然失色,立马从保护她的谢军中间冲了出去。
“扑呲——”
利箭狠狠地插入了栀织的肩膀,钻心的疼痛让她根本开不了口,一阵眩晕袭来,她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脚软到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谢垣处理完手里的敌人,一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他扔掉手中的剑,慌忙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栀织,眼中怒火燃烧。
……
燕军越来越多,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硝烟,地上血流成河,谢垣孤立无援地站在一群燕军中央,伤痕累累,突然,包围着他的长矛利剑一齐向他刺去——
“啊——”
栀织瞬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神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一战的血色,原来只是噩梦。
她想要坐起身,但肩膀却传来了一阵撕扯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不对!这里不是军营!
栀织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发现这里竟然像是一间卧房。
听到外面传来的推门声,她瞬间警惕了起来,装作还没醒的样子躺好。
谢垣走进屋子就看到栀织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她面容恬淡似乎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
如果不是听到刚刚那一声动静,谢垣还以为她已经睡死过去了。
自那一晚的夜战已经过去了五日,当初他带着栀织冲出重围回到谢军军营,把她交给了军医后,立马带着守在裴城的余兵打了个回马枪,把正在庆祝的燕军打得措手不及,紧接着迅速占领了榆州。
谢垣在榆州简单安排好各项事宜,并留下几位得力将领后,立刻火急火燎地往裴城赶去,生怕那个傻到用身体给他挡箭的少年就此一命呜呼。
然而,等他刚掀开营帐的门帘时,却看到军医一脸惶恐地看着他,看着军医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还以为栀织死了,立马上前凑到了栀织的床前,悲痛地握住了她的手。
军医看着面前双眼布满血色的谢垣,也不敢继续隐瞒下去,而是直接告诉了他栀织是女子的真相。
“!”
听到这个消息,谢垣差点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而后面色突然一沉,朝着军医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的家人一定还在心心念念地等你回去。”
闻言,年过半百的老军医立马跪倒在地,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谢垣从军医得知栀织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又了解了一些注意事项,决定接下来亲自照顾栀织。
军营的环境恶劣,因此他把栀织带回了榆州养伤,没成想她却多日还不见醒。
虽然军医说她是长期处在紧张和忧虑之中才导致的神经衰弱,但谢垣还是不免有些焦急和担忧,好在今日她终于醒了。
为了确定栀织昨晚的烧是不是退了,谢垣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人用力地握住了。
栀织眼神犀利地望向来人,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谢垣,她声音沙哑地开口,“你都发现了?”
刚刚她躺下后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她平日里用来裹胸的束带竟然不见了!
“嗯。”谢垣自然地收回了手,深深地望着她,眼里有种栀织看不懂的情绪。
“那你会帮我保守秘密吗?”
栀织的语气有些紧张,看谢垣一言不发地就要离开,她立马拉住他的袖子,如水的眼波闪着微光,仿佛直要望入谢垣的内心一般。
看着栀织惹人怜惜的忐忑模样,谢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然而栀织还是不放开他的袖子,似乎在固执地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最终,谢垣向她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栀织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乖巧地躺回了床上。
榆州,永明街夜市。
栀织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烤地瓜在街上悠闲地走着,身后还跟着手里拿着一堆小零食的谢垣。
自栀织醒来后已经过去了十日,谢垣为了让她养好伤特意留在榆州处理战后琐碎的公事,让谢军先班师回朝。
栀织发现自从谢垣知道她是女子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极大变化,除了不让她乱跑以外,几乎对她的要求是有求必应。
为此,栀织可这劲儿地在谢垣的头上作威作福,生怕病好了以后就没有这个特殊待遇了。
“谢垣!你快看这个面具好可爱!”
一个小摊前的猫脸面具吸引了栀织的注意,久违的快乐生活让她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榆州城,她不禁玩心大起,拉着谢垣来到了面具的摊位前。
小商贩看到面前两个气质非凡的年轻公子,眼神一亮,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如果猜中三个灯谜就可以换一个面具,不过猜不中也没关系,一个谜底仅要一文钱哦。”
栀织兴致勃勃地看着谜题,奈何她对灯谜实在是不敏感,第一道就卡住了。
接收到栀织求助的小眼神,谢垣挑了挑眉,虽然他从来不屑于弄这种小玩意儿,但他还是凑上前去看题,读完题答案立马就从他的口中念了出来。
旁边的栀织一脸震惊地望着谢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解出来了,不禁对他出口称赞。
面对栀织的夸奖,谢垣虽嘴上不屑一顾,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愉悦,偷偷勾起了嘴角。
最终,栀织凭借谢垣猜出的三个灯谜成功得到了猫脸面具,她把面具戴到了脸上,欢喜地在谢垣周围晃了晃。
谢垣看着蹦蹦跳跳的栀织,眼底也染上了笑意,目若朗星。
然而,正当他们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引得两人齐齐转身,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