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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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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电影在香港采景那天,我遇到了顾黎明。
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青春期浸泡在香港电影里,粤语不会说也能听懂三分。朋友向他道歉,说最近香港暴雨,拍摄进度出了问题,和他借的模型要晚上才能还。
“不碍事,”他宽厚的一笑,“我在这里等到晚上也可以。”
我快人快语:“您也可以回去呀,我晚上开车给您送到家里。”
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他转头看我,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雨声浩瀚,伴着隆隆的雷声,似是要将往事劈开。
剧组的人在屋外喧哗起来。朋友回头,匆匆丢下一句“顾老师从来自己取模型”便去处理问题,留下我们两个相对无言。
顾黎明,顾黎明。
我来前就从朋友处知道了他。本来是建筑公司的模型师,因为金融危机被辞退后便开了自己的微缩模型工作室。虽说如今手工模型已经走入大众视野,在当年却是个前无古人的产业。复原一幢大厦,从实地勘察到画图纸,从一砖一瓦到上千个部件的组装。耗时长,前期投入大,在前途未卜之下选择做这个的人,不是疯子,便是傻子。
可顾黎明显然不疯也不傻。相反,他衬衫扣子系的一丝不苟,眼神沉静,五官清明。外面的雨喧嚣着下,他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您姓薛?”
我受宠若惊:“是。”
顾黎明看着年轻,其实也有三十多岁了。他微微前倾,继续问:“您有没有去过青岛?您……见没见过青岛火车站?”
我一怔:“见过。我在那住过些日子。”
他的表情一动,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厚厚的雨云之中现出道闪来,电光长劈入海,把香港照的无比清晰。
“那……一会拍完了,您能不能去趟我家?”
“您有什么事?”
顾黎明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是维多利亚港,他扶着窗框,看着重叠的高楼,眼前忽的浮现出旧日香港的模样。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