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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如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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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挨家挨户在门外点上花灯。一路排去,灯火辉煌,几人出了客栈,三姐妹便被盛世吸引了去。乐舒不由分说地拉着阮青禾要走,可乐翎还未说完早点回来,只见青禾抱歉的笑着,随着几个丫头,消失在街道人群之中。
这么说来,宇文琰倒是很赞许阮青禾,这两人有那么点相见恨晚,甚至是说到国家大事上,两人也是相同观点。乐翎说,在他被接走的第二年,阮青禾才到乐府当了先生,说明这两人天生无缘。
乐婉看着乐舒离开,也对乐翎说想要一个人逛逛,还说,“姐姐若是不放心,就让熙管家跟着便是了。”
熙管家倒也只能笑着看她,一句话也不说。乐翎无奈,也只能看着乐婉离开。回头对宇文琰说,“宇文哥哥若是有事,先走便是了。”
乐婉带着两个丫鬟与熙管家走远了,庙会是热闹,孩子们都传上新衣,在人群中穿梭,宛然过年一般。街道两头见不着尾,人山人海,乐婉回头,却见熙管家面色极差的站在身后。
也是,熙管家已经一把年纪了,若是再跟着他四处逛,恐怕身子骨也支持不了。
“熙管家,不如你先回家歇息吧?”
熙管家对她一笑,“既然乐翎让我跟着你,自然是要跟到最后的。”
“放心吧,有丫鬟们跟着,不会有事的。”
“那么,不如先去找二小姐,这样……”可熙管家还没说完,就被乐婉瞪了回去。
乐婉摇着熙管家的手说,“不要啦,熙管家那么不相信人家吗,我不会有事的。”
实在拗不过她,熙管家只得说,“那么,老身先告退了,二小姐多保重……”
看着熙管家离开,乐婉如释重负般,然后欢快地穿梭于各个摊贩。
逛了一会儿,竟然碰上了乐翎与宇文琰,乐翎见她只身一人,熙管家竟然被她送回了府。
“倘若没遇上我们,你是否又要一个人闯祸?”
听这一说,本来乐婉心情极好,现却散去不少,“姐姐怎么这样说,我又怎会闯祸!”
“好了好了,翎儿妹妹只是关心你……”宇文琰挡在两人身前,“一人少说一句……”
“我在管我的妹妹!”
“我在同我姐姐说话!”
两人异口同声的对其吼道,把宇文琰说得一怔,路过的两位姑娘看着他直笑。
“妹妹我们走。”
姐妹俩把宇文琰扔在那里,而宇文琰只能无奈地哗哗扇着扇子,笑着跟在她们后边。
两人走在前,忽而停在一个摊贩前,宇文琰挤上前,是一家卖首饰的。
老板娘有些发福,笑起来鼻子两边有深深的沟痕。虽不认得乐府姐妹,却也从她们的衣料装饰上,看出是个大户人家,便来搭话。
推荐这推荐那,可乐翎毕竟见多识广。这首饰里玉镯子是真是假,金饰又掺了多少铜,乐翎一眼便看了出来。乐婉拿着那手链,端详了一会儿,几乎要呼之欲出。
乐翎压着她,拿下手链,放回摊位上,又环视了一便,却瞧见一边有一双发簪,说是不贵重,却也是别致。那老板娘看乐翎注意力在它身上,便捧了过来,说这簪子仅有这一对了,又说乐翎眼力好,一挑就挑到它。
那一双发簪跃然于乐婉眼前,她拿了右边那支,在手心把玩。那簪首串了一条金链,倒也闪亮,金链连着一珠翡翠,还真是吸引眼球。
乐翎不说什么,拿了另一支看了一会儿,便说,“还有吗,就只有这两支了?”
老板娘笑说,“发簪倒是还有,就是这系列的没了,拿也就拿了这两支。”
乐婉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给舒姐姐买其他的吧,我倒是也很少见她会用发簪。”
“也好……几钱?”
“三两半钱银子……”
刚要付钱,却是被宇文琰抢了先,说是给两位妹妹的礼物,乐翎也不再说什么。
三人又逛了一会儿,宇文琰说,再过不久,便是庙会的重头戏。姐妹俩问他,宇文琰却是不说,只是带她们去了偏街的一座酒馆。这酒馆二楼只有围栏,靠近围栏边的一橱席位,只要一伸头便能看到天空,及点点繁星。
乐婉靠在围栏边,看街那边依然人头攒动,问道,“宇文哥哥,怎叫我们来这里。”
宇文琰神秘地一笑,说,“等等你便知道了……”
乐婉与乐翎对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天空中一声轰响,三人纷纷抬头,黑色天空中炸开朵朵艳丽,宇文琰说,“是皇宫里放的,每年都有……”
皇宫,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她们与其同处一座城市,却是相隔那么遥远,似乎与她们都不会有瓜葛。
变幻,绚丽,照印在他们的脸上。
听宇文琰说,烟火会放很久,可是每年都一样,或许会是顺序变一下罢了。
宇文琰低下头,忽然见到了什么,对乐翎低低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乐翎倒是还关注于天空的烟火,随口说了句,知道了。
乐婉看着宇文琰离开,又仰起头看。
不知怎地,她瞧见酒馆下站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是对年轻的夫妇。那女子似乎面善,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见她身上衣服那料子,看是并非凡品;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半身隐没在阴暗中,看不清脸,似乎看到了谁,抬了抬手。
再细一看,原来见他们的是宇文琰。
能让宇文琰如此匆忙相见的人,必定不简单,只是离的远,看不清,加之烟火声,更是听不清了。
乐婉多看了两眼,也没放在心上,再瞧那烟火,也是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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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庙会,倒还真让她们开了眼界,虽说是到了子夜才到家。
过后的几日,宇文琰倒也一直往乐府跑。一日,乐婉捧着书卷去找阮青禾。自从一年前,乐婉的病愈合后,乐翎便要她跟着阮青禾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定是要她把从前几年错过的时光给补回来。
说来也怪,乐婉自小便与旁人不亲,便是大夫人去找她,乐婉也会躲在一边,要么一声不响,要么大哭大闹,大夫说是先天不足,恐怕这辈子是痴了。怪的是,一年前从家外出,回来后一反常态,与两位姐姐甚是亲昵,二来乐翎本身也疼她,看在她病好,自然是高兴了。
在凉亭瞧见宇文琰也在,他与阮青禾和乐舒围坐在石桌边,似乎交谈甚悦。
见乐婉捧着一堆书卷,宇文琰又笑她,说是难怪她老爱往外跑,怕就是被这群书给害的。
乐婉瞪了他一眼,学起乐翎的口气,“难怪翎姐姐总说,老见宇文哥哥往乐府跑,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什么?她真这么说?”
看他那反应,乐婉同乐舒笑了。宇文琰红着脸,不说话。
乐婉问他怎么又来,“堂堂翰戌王爷的世子,整天不务正业……”
“小丫头……”宇文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现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怎么,难道要我把翎姐姐叫来,才有资格?”
宇文琰笑道,“算了算了,我惹不起你……”又说,“今次前来是来找阮兄的……”
便说道与阮青禾之前讨论到国家大事,又说最近世局不太稳定,恐怕会有一仗要打。
乐婉惊讶,“怎么会?除了闹点山贼外……”
宇文琰大笑,“比起这个,山贼算点什么……”
阮青禾解释说,南面的附属国——夷国本来每年进贡,但到了去年,夷国突然断贡,说是要从本国独立出去,而且夷国有意联合西南的樊国谋反。
“怎么可能,本国的附属国有六个,就算段王不发兵镇压,与本国联邦的大契国也不会姑息啊!”
听乐婉那么一说,阮青禾与宇文琰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
“乐婉妹妹有所不知了……”宇文琰扇了扇子,言,“大契国看起来与本国联邦多年,当年太祖太上皇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裳和公主嫁去,似乎与本国关系甚密,其实……我怀疑这次夷国要造反,就是他们煽动的!”
“在这里说说就好,你可别出去乱说啊!”乐舒四处看看,若是这话传了出去,怕是对乐府影响太坏。
“何以见得?”阮青禾又说,“近年来夷国发展的很好,即使大契不煽动,他国自然也会造反……”
“不过……”
“倘若夷国举兵造反,大契也不会出兵支援的……”
“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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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宇文琰是留在乐府吃了晚饭才走。这倒没什么,只是不知宇文琰同阮青禾说了些什么,乐婉觉得那晚阮青禾怪怪的,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宇文琰临走,阮青禾也未去相送。
又过几日,乐婉也快忘记了那晚异状,只是同乐翎说起,乐翎让她别放在心上,也就这么忘记了。反到是乐翎,那日在书房忽然想起,却是越来越在意,恰时书房门外有人求见,来者正是阮青禾。
“阮先生有何事不妨直说……”乐翎放下纸笔,让下人沏茶于外厅中。
“二小姐,今日前来颇有打扰……还望恕罪……”
乐翎抬手,说,“不必,请直言……”
下人沏完茶端来,退出门外。乐翎端起茶杯,听得阮青禾所说之言,还未喝,便啪得一声把杯子摔在地上。
阮青禾一怔,却依旧坦然。
乐翎本以为此次阮青禾前来,是因为当日乐翎有意让他与乐府提亲,好成全了他与乐舒,却未曾想到,他那句,“……想有所功名,再来提亲……”,让乐翎震怒不已。
“你可知道,舒姐姐为了你浪费了多久!”
阮青禾不发一言,由得乐翎对他大吼,“你可对得起她?你可忍心?说到头,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听这一说,阮青禾一愣,“在下并非只为自己……”
“怎么不是?”乐翎冷眼看他,“这么多年来,你何时说要求得功名。如今你无非是觉得,以你这个身份娶姐姐,别人会说三道四罢了!”
“不是!当然不是!”
“或者说,倘若你能在官场谋得官职,你脸上也风光,也够‘资格’迎娶姐姐,却并非入赘!”
“闭嘴!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