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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如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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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是什么样的地方,没到一周,传闻便大街小巷的传,而前来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当然,不是你说要拜见就能拜见的。
若非生意上的往来,想直接攀关系的,只能放下礼物,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日,来拜访的不下数十,但真正能见到的,只有两个,一是龙槐,二是景游,前者的手底下有不少当铺,而后者,不提也罢,提了,又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景游,听闻在他太祖爷爷辈就是个南北走马的商人,直到他爷爷才在京城落了户,而他做的生意就是每户每家必不可少的东西——大米。
这粮食上的生意,一是景家控制着,二就是乐府了。
景游来了整整两个多时辰,才从书房里出来,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这已经是临近傍晚了,堆在门口礼物早已成了一座小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大户人家里嫁姑娘,堆的都是聘礼呢。
乐翎揉了揉太阳穴,刚踏出房门,冷不丁地被谁拉起,一路带到了大堂,再等她定睛看着,才发现原来是乐婉拉着她。还没说上半句话,大堂里等候的一个人慢步走上前,边作揖边说道,“在下宇文琰,见过乐家当家……”
乐翎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宇文哥哥,好久不见了……”
三人围坐在大堂的桌边,开怀地聊了起来。乐翎直怪乐婉不把话说清楚,就匆匆忙忙的把她拉了过来,听乐婉说,“我也没有想到还会遇上宇文哥哥啊。”
这让乐翎很开心,一是遇到了儿时的挚友,二是乐婉竟然还记得小时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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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是当今翰戌王爷的儿子,而这翰戌王爷——宇文硕,更是乐府的至交。十二年前,宇文硕落难,求得乐府收留,把他那独生儿子宇文琰留在乐府收养。
然而,就在九年前,却是派了人马来到乐府带走了宇文琰。而他摇身一变,却成了当今的翰戌王爷,连前任的当家都不会想到,他们家,曾经来了位王爷,而住在他家那么多年的顽童,还是王爷的世子。
宇文琰与三位小姐关系也甚好,倒是多年没见,也比当年的小顽童更成熟,更是男子气概了。
乐舒后来也见过宇文琰了,只是她走得是陆路,一路上折腾的身体又差了起来,没有陪他多时,又回房休息了。
倒是宇文琰与乐翎乐婉聊得甚欢,也是没半点要走的意思,他忽然提道,“再过半月,便是到六月花节了……”
“那是?”
宇文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说,“京城每年都有个赏花庙会,便是那天。”
乐婉听了来劲,拉着乐翎问,“姐姐,有庙会,那天可以出门吧!”
“可以是可以……”乐翎停了停,“那日,还有劳宇文哥哥了……”
“小事一桩,翎儿妹妹不说,我也是想带着你们转转,毕竟初来京城,明天可有空?”
乐婉不住点头,“宇文哥哥可是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不管乐翎对他怎么使眼色,宇文权当是没看见,还笑着说,“那是,可要赏脸啊……”
乐翎只能无奈,看来,至少有宇文琰带着,怕是乐婉也惹不出什么来。
转至第二日,乐婉早早地就像乐翎请安出门,而乐翎埋头案卷,也不多说什么。不到一刻钟后,乐婉便被宇文琰接走了。
乐婉正是兴高采烈地,拉着宇文琰四处逛。这日天气很好,倒还有清风徐徐,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愧为京城,摊贩沿着街道两边排开,一直延伸过去。
逛了大半天,乐婉一丝也不嫌累的样子。宇文琰只得无奈地拉着乐婉,说,“等等,近中午了,先去填饱肚子如何?”
被这一说,乐婉才发现自己也饿了,瞧着宇文琰那张无奈地脸,她笑着同意了。
宇文琰带她去了有“西之帝阁”之称的“桓德客栈”,三楼朝南的厢房,特地是为翰戌王爷的世子而留的。下人们诚惶诚恐地退到门外,八仙桌上琳琅满目各式嘉肴。从三楼厢房的窗户,能看到熙熙攘攘地街道,以及远处那巍峨的皇宫。
乐婉双手撑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皇宫,心中又荡然,跑回了桌边。此时,宇文琰正口若悬河地为她介绍各式菜肴,什么冰糖肘子、八宝饭,什么脆皮烤鸭、干贝莴笋……
乐婉忽然说了句,“这些菜肴,皇宫里也有?”
听得此话,宇文琰大笑起来,“这里又怎能与宫廷相比,恐怕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两人双双坐下,宇文琰又开了折扇,“这次,你们搬至京城,我都没有好好为你们接风,昨日走的太急,又忘记与你姐姐说。”
“不劳宇文哥哥了,熙总管说,若说是饯行,恐怕会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要为乐府饯行。”
宇文琰被她说的一愣,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如今心高气傲的乐府,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如何?”
“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可不想欠谁的人情……”乐婉头低低地喝着茶,深怕自己说错了话。
宇文琰也不生气,“这不是什么人情,当是哥哥为几位妹妹接风也不成吗?”
“那也成!”乐婉突然喜笑颜开,“不过恐怕就有劳宇文哥哥去劝翎姐姐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宇文琰扇着扇子,“没想到婉儿妹妹你早有预谋啊。”
“哪里是预谋呢,不过,倘若是宇文哥哥去劝,一定比我这妹妹有用。”乐婉尝着菜肴,反倒让宇文琰吃喝不下了,本来想着让乐婉去说说,结果反是把难题扣到了自己头上。宇文琰摇头,九年不见,婉儿妹妹也变了。
乐婉说,不如就在花节那日接风好了,免得届时还要多请示翎姐姐一次。宇文琰问她,“你每次出门,都要翎儿妹妹同意?”
这一问,的确是问在了乐婉心头,她欲是诉苦,“是,每次都要,可每次要见她,还要通过管事请示,还要等,这一等,说不定又是一天呢!”
宇文琰苦笑,看来他真是得了个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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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里出来,乐婉东瞅瞅西瞧瞧,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绕过小市街,不知怎的,乐婉逛到东庭街边。听宇文琰说,东庭街上有一家“莛阁”,那是京城最大的首饰店,起初乐婉就想去看看,偏是被宇文琰拖去吃饭。
她慢慢走着,街头那家“莛阁”赫然眼前,金字招牌下是人来人往,店内甚是。忽而又瞧见门口站着一人,脑海中又闪现了什么,就那么一晃。
是他,那个曾经救过她的人。
“公子……”乐婉缓步走到他身边,而对方迅速的转身,却倒是把乐婉吓了一跳。
对方看了她一眼,问,“姑娘……有何事?”
乐婉对他行了个礼,说,“当日来不及向公子道谢,乐婉今日偶遇公子,特此前来道谢。”
那人看着乐婉,面无表情,“在下并不认识姑娘……”,停了一会儿,又说,“抱歉,在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方突然转过身,看着一旁从‘莛阁’里出来的女子,说道:“大小姐……”
那年轻女人穿得一身艳丽,虽然用的不是最上乘的布料,但是做工细致,加上淡淡的粉彩,与头饰的完美搭配,根本看起来是一位贵夫人。
可对方口口声声叫她,“大小姐……”
乐婉只得站在旁边看着,那女人也稍有兴趣的看着乐婉,走来,说道:“夏侍卫,你们认识?”
“回大小姐,并不认识。”
“那我们走吧。”那女人又多看了一眼乐婉,便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那夏姓的侍卫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走远了。
没有搞清楚什么来头,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到的,是宇文琰。
“你……你……让我好找!”宇文琰脸颊微红,说道,“若你走丢……我怎么去……你姐姐交代!”
看着他说话结结巴巴的模样,乐婉忍着笑意。差点倒把宇文琰惹怒了,只得说道,“婉儿知错了,宇文哥哥责罚便是了……”
宇文琰无奈,说,“不准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
两人转身离开,又多逛了一会儿,宇文琰便把乐婉送回了家。
乐翎还在书房,听闻宇文琰找他有事,还以为乐婉出了事。瞧见厅内乐婉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是怎么?”
“翎妹妹,在下有事要商量……”
乐婉转身进了里屋,留下乐翎不明所以。
“发生何事了?”
宇文琰笑道,“我想……为乐府接风,可否赏脸?”
“何时?”
听此一言,宇文琰折开扇子,两鬓垂发飘然,说,“半月后的花节……如何?”
“恐怕……”
“午时,待到傍晚,还能逛逛庙街,乐婉已经同意了,我怕说乐舒姐也不会反对,怎样?届时还请乐府当家赏脸啊。”
全被宇文琰说了去,乐翎无奈地摇头,“罢了,那天就那天吧,怎么,怕是乐婉提的吧?”
“非也,是在下硬要为乐府接风。”
乐翎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同意了,送走宇文琰,转至内府。大夫人却是回绝了,说是要陪二夫人,乐翎明白,也不再强求。
没有去找乐婉,想必找了,说辞也会同宇文琰一样。乐翎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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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月已过,花节那日天清气爽,乐婉早早的便起床,先去找了乐舒。
直至中午,乐翎才从书房出来。厅内乐婉已等得不耐烦,拉着乐翎说她太慢。
宇文琰早等在桓德客栈,见他们到来,便带他们去了三楼厢房。除了乐府三位小姐,连阮青禾和熙管家也一同前去了。
宇文琰并不认识阮青禾,再待两人熟识之后,竟然还称兄道弟起来。阮青禾比他年长几岁,宇文琰便一口一个青禾兄道了起来。
几人位坐于八仙桌边,可能是熙管家习惯了,竟然同其他下人站到了门外,直到乐翎拉他进来,他还不知自己是有一席之位。
一桌上,宇文琰与阮青禾聊得甚欢,而熙管家与乐翎聊起了商场上的事,只留乐舒与乐婉不知如何是好。乐舒撇过头去,从厢房窗外看去,瞧见巍然的皇宫,轻轻感叹一声。
“舒姐姐?”
“我倒是第一次瞧见着皇宫,果然震撼。”
乐婉轻轻笑道,“那怎么说也是皇宫嘛,上次来,我便看过了。宇文哥哥说,除了这里,还要跑到皇宫底下才能看到呢。”
听得此,乐舒不由地走到窗边,俯身看去,那皇宫隐在远处,即便是相隔很远,却是不凡。她身后传来宇文琰的声音,道,“乐舒姐看什么那么入神?”
“那是皇宫。”
宇文琰又说,“总有一天,我也会像父亲一样,站在那高高朝野之中。”
乐翎笑道,“恐怕那天也近了吧?”此时,乐舒重新坐回席位。
“我可不想因为父亲的关系,才进的朝廷,我可是要靠自己站立一片天。”
听得此言,众人都不说话了。
“怎?”
乐婉笑他,“看不出,宇文哥哥倒有此志气。”
“什么话,我一向有志气!”
众人哄笑。
已是下午,窗外依稀传来喧闹的声音,宇文琰称,庙会差不多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