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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再生祸患(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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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水井边,许东泽还是没有看到他们三人的身影。他想先打起一担水挑回去再说,他用扁担一头的铁钩挂住桶栓放进井里,可扁担放到头都没点到水,他又俯下身,使劲儿摇晃了几下,桶提上来一看,桶边上连半点水星子都没有,显然是井快见底了。
他挑起空桶,又往四处看了看。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豆田里有东西在发光。走近了他才看明白这光源是两桶水。黑铁桶里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天上的月亮,从远处看像是两面镜子。两只水桶都放在豆田旁的平地上,扁担却随意的丢在一旁。他越看两只水桶越眼熟,又走近了些准备好好看看。就在这时,豆田里突然窸窸窣窣的响起来,像是有东西在打滚。接着传出一男一女的声音。
女的声音很害羞,又带点娇嗔:“不准亲……哎呀~痒死了……”
男的声音却很急促,呼哧呼哧的,说:“我只亲一口……”
许东泽的脸烧红了,他慢慢地蹲下身,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他当然知道豆田里的男女在干什么。但让他脸红的是,这一男一女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就是林狗和许东丽。他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来凑这种热闹!他想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可老天偏偏有意让他们三个都尴尬到底。一只如跳蚤大小的飞虫被许东泽吸进鼻腔里……
“啊唒~”一声喷嚏打出来后,豆田里随后惊起一声尖叫。林狗和许东丽迅速站了起来,两个人都衣衫不整,林狗还在喘着粗气,看到田埂上蹲着个人,他就大骂道:“哪个狗日的!我操——”
“咳咳,是我。”许东泽站了起来,却把脸别开。
“哎呦…丢死人咯……”许东丽捂着脸也转过身去。
林狗看清许东泽后也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神情变成了尴尬,拉了拉衣服,说:“三子…你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
许东泽也异常尴尬,回答:“咳…听说要停水,所以我……嗯,就来了…”
气氛僵硬,每个人都在故意躲避着对方的目光。许东泽马上接口说:“四宝哪去了?”
许东丽马上回答:“他没跟我们来!可能在丽英家。”
许东泽点了点头,急说:“那我先回去了。”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他已经开始往回走。但走了十来步,他又记起一件事,头也不回的站在原地,提高嗓音说:“林狗,你端给我的饭我已经吃完了,多谢你。”
林狗嘿嘿一笑,回应说:“都是兄弟,谢什么。”
许东泽挑着两只空桶走远了。许东丽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林狗不安的问:“三子会不会把咱们今晚的事说出去呀?”
许东丽轻声说:“你以为他像你是个大嘴巴呀?”
林狗咧嘴一笑,把许东丽抱住,说:“再让我亲一口呗……”
许东丽带羞瞅了他一眼,骂说:“你真是个癞皮狗……”
许东宝焦躁不安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双手不停地搓着。腿上的伤口还有点疼,走起路来不敢用力。见许东泽回来,他马上跑了过去,用哀求的语气说:“三哥,你要帮帮我啊……”
许东泽以为他又闯祸了,瞪着眼睛说:“你又搞什么事?”
许东宝说:“丽英不见了!她跑了!她跑了!”
许东泽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确实有好长时间没看到许丽英了,他放下桶,说:“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东宝冷静了一些,说:“前天她还在家,但今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家门外挂了一把大锁,我以为她下田了,但田里也找不到,刚刚我又去,门还是锁着。她…她一定走了……一定是再也不愿看到我…我…我……呜呜~”他忍耐不住内心的焦急和难过,哭了起来。
许东泽随即问:“你有没有去她的小伴家问问?”
许东宝回答:“问过了,人家说不知道……一定是丽英不准她们告诉我。三哥…你要帮我找她啊。”
接下去的一个月里,许东泽闲暇时就到处打听许丽英的下落,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任谁也寻不到她的半点音讯。这天中午的时候,嫂子董秀回来了,让许东泽去市里把父亲许明德接回家。许明德并没有痊愈,而是因为家里实在无法再支付高额的医疗费用,医院在前两天就给胡翠兰下最后通牒,如果再不缴费,就将对病人停用所有的医疗供给。胡翠兰只好趴在许明德的病床边,哭着说:“老许,你莫怪我不救你。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过两天我就让孩子们来接你回家,就算病死,也要死在自己的老窝里。”许明德拉着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断断续续的说:“你…莫哭…我…不怪…我…们回。”
镇上到市里的车程是一个半小时,但因为路上出现了点状况,足足坐了三个半小时。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办完所有手续,把许明德抬上车,许东泽,林狗,许东丽和胡翠兰四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时间紧迫,每个人都来不及吃喝。林狗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只是一直强忍着。在车里坐定后,就连胡翠兰和许东丽的肚子都叫了起来。开车师傅听见后,笑着说:“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怕是没人卖饭了,到前面那个包子铺看看吧。”
许东泽道:“好,麻烦你。”
车停在路边,许东泽迅速跳了下去,跑向对面的包子铺。案板上的蒸笼高高码起,已经没有蒸腾的热气了。一个黑胖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敞着衣领正在躺椅上乘凉,他虽然留着黑厚的胡子,但一看年龄就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六七岁。
许东泽招呼道:“老板,要十个肉包,十个菜包。”
黑胖男人瞟了许东泽一眼,懒散的站起来,回答:“肉包卖完了,菜包还有四个。要不要?”
许东泽问:“别的还有吗?”
黑胖男人不耐烦的说:“还有六个窝头,四个白面馒头。”
许东泽说:“全要。”
黑胖男人把蒸笼里剩余的包子全装在一个小袋里,递了过来。
许东泽接到手里,却摸到包子已经全凉了,就说:“凉的没法吃,能不能帮我热热?”
黑胖男人本来想拒绝这个请求,但想到是收摊生意,他又接回了许东泽手里的包子,转身喊:“小英,还有热水吗?”
“还有,咋了?”一块深蓝色的布帘后传来女人的清脆的答复声。
许东泽听到后怔了一下,心想这个女人的声音跟许丽英好相似,会不会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