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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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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触碰林隋的欲望了。
想压下他上翘的头发。
想牵他拉开车门的手。
想摸他心无旁骛看向我的脸庞。
林隋,林隋。
就在我怔愣之际,我看见,眼前晃过林隋雪白的手掌,那么白,那样软,朝我左右摇摆。
我不自觉伸出手——
“我们去哪?”
快要碰到时,我忽然听见林隋的声音。
像空山里深远悠长的钟鸣,富含警告意味,让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脏终于停止跳动。
我忍不住急促呼吸,为了掩饰,又不动声色将手收回,插上车钥匙,车子启动。
“山顶。”
丢下这句,我陷入沉默。
而林隋同样没有言语,我不知道他是否发现了什么,他安静坐在副驾驶,手抓着安全带。
宅子在半山腰,入住前修过路,没有难开的十八弯,也没有碎石子。
一路安静开车。
纯净的月光略过车窗,我看见婆娑树影,几只飞鸟。
夜间容易起雾,车窗沾上一层薄薄雾气,打开雨刮,视野重新清晰。
大自然纯粹的景象使我很快镇静下来。
我偏头看了一眼林隋,担心被发现,匆匆收回。
月影替黑夜中的林隋添加一层滤镜,只是一眼,我便将林隋挺巧的鼻梁,饱满的唇瓣收入眼中。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让我不得不讶异。
我竟然看见林隋左耳耳后,一颗不明显的痣。
位置恰到好处地位于左耳耳后与碎发之间。
如果不注意,或者,就算有心观察,也无法轻易看清。
在发现这一点后,我发现了另一个更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我想要触摸林隋的愿望更强烈了。
我想抚摸林隋的耳垂,指尖划过耳后,再用指腹摩挲那颗痣。
我猛然发觉,那颗痣忽然被赋予新的含义。
它是恶魔的咒语。
是撒旦扎破指尖,带着剧毒和咒语的血液变成墨水,满怀恶意地将林隋打上祭品的标签。
他系上漂亮的蝴蝶结,送到无法无动于衷的我眼前。
车子开过十几分钟,抵达山顶。
越来越近的城市灯火,让林隋抓紧了手中的黑色安全带,情不自禁探头仰望。
车子一停,便急匆匆跳下车。
林隋像一只美丽而不自知的白天鹅,羞怯地趴着栏杆。
他看见,灯火,繁星,闪烁而迷离的夜景。
不自禁感叹:“好美。”
而我也道:“好美。”
林隋似乎找到赞同般对我一笑,却不知,我说的不是景色。
看了很久,大概十几分钟吧,比车程长一点。
景色太美,我不自觉像林隋一样入迷,直到林隋说:“烟花在后备箱吗?我去拿?”
“山上不允许放烟花。”
林隋的表情好像在说,那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
我看了眼手表,长针刚好指向十二,没有什么比这更为巧合的巧合了。
远处一声尖啸。
嘭!
一朵烟花炸开天际,霎时间,万家灯火了无颜色。
粉红色,橙色,绿色,蓝色,紫色,姹紫嫣红。
林隋兴奋地跳起来,他抓住我的衣服,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凉。
很软。
真的很软。
“叔叔,你看!快看啊!”
巨大的烟花噪声中,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只在一张一合的嘴唇中读出大概意思。
我明明看懂了,却故意摆出一副没有听懂的表情,弯下头颅,靠近林隋的唇边。
我感受到林隋轻柔的呼吸。
林隋又喊了一遍。
我听清了,真的听清了。
我忽然想到物理学有一种现象,叫共振。
是指驱动力的频率接近或等于某一振动系统的固有频率时,系统作受迫振动的幅度骤然增大的现象。
而此刻,我的心跳和林隋的声音,共振了。
我不是学物理的,不知道可否套用于此刻。
但是心跳加快是不可置否的事实。
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我听见了为林隋而跳动的心跳。
我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终于正式地摆在我面前。
不容忽视,无法逃避。
我对林隋,对我的养子,产生了爱意。
林隋一无所知,他抓着我手,冰凉的皮肤终于热了一些,起码不那么凉手。
我的理智告诉我,最好放开林隋的手,现在,马上,我们的关系不允许我有一丝犹豫,一丝不愿。
但是我的身体分毫不动。
甚至童话般,想要时间停留此刻。
在我艰难抉择时,出乎我意料,林隋先放开我的手。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好意思,看见我被抓红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烟花已经停了,风中只有未尽的硝烟味,十分呛鼻,让人忍不住咳嗽。
我回答:“没关系。”
没关系。
一定是烟花太美,氛围太浪漫,所以产生理所当然的错觉。
我对我自己说。
回到公寓,林隋去洗澡。
我站在玫瑰花前浇花。
晚上出门急,忘记浇花,现在补上。
我很喜欢玫瑰,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掌握种植要领,玫瑰总是栽了又死。
不过现在好了,它们长得很漂亮。
林隋很快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裹两条浴巾。
一条掩在胯间,一条披肩。
身上湿湿的,身后水蒸气争先恐后涌出来。
雾气,热度。
仿佛回到了泡温泉那个夜晚。
林隋也是湿着身体,出现我面前的。
吹风声在安静至极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它打断我的回忆,让我逃一样躲进林隋刚刚待过的浴室。
我以为找到了避命所,因为这里见不到林隋,起码踏入浴室前,我确实这么想。
看不见林隋,看不见裸露的皮肤,看不见玫瑰,我会舒服得多。
但是进去之后的一分钟,我开始后悔。
明明用同一种沐浴乳,同一种洗发水,为什么热气蒸腾之下,香味忽然变得黏腻潮湿起来。
就好像被人捂住口鼻,绑住唯一可以自救的四肢,投入海底。
冰凉的海水钻进我的耳朵,沿着咽鼓管,浸湿鼻咽,让我忍不住呛咳,结果就是,被迫接受更多海水的入侵。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吹风声停止,久到客厅已经安静,久到林隋回房。
我已经很久没有干那种事了,林隋来前一个月有过一次,他来之后,只有一次,少之又少。
真的。
我很少有欲望,也很少有兴致。
但是自从遇见林隋之后,这些被遗忘的东西奇迹般地复活了。
我发誓,我原本不想弄的。
可也真的忍不住。
恶魔的咒语起了作用,不过没有作用在林隋身上,反倒我成那个倒霉的受害者。
我靠在墙上。
冰凉的瓷砖不能消灭一丝身体的热度,反而让我在冰火两重天里找寻别样刺激。
仰头,看见镜子里我的喉结。
我幻想,花洒落下的水,变成林隋的抚摸。
鼻子,嘴唇,喉结……
小心翼翼触摸,挑逗,勾引。
我在幻想里到达高潮。
怔愣几秒钟,我沉默地擦掉罪证。
我相信,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但是一抬头,我没看见任何难堪,任何不适。
镜子里,餍足的表情,赤红的眼睛,都在提醒我,这幅身体的主人,他刚刚经历过一场绝佳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