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的顺毛秘籍》楠竹染衣

2、第二章

　　白棠不想和沈青书说话，也不想把注意力放在孟桃身上，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上去干架。只能往旁边走了几步，看向四人中的另一个女孩子，“你们是来完成宗门任务的？”

　　这村子有古怪，，而他们四人一组的样子估计是接了任务下山的。

　　见白棠询问自己，那女孩眼睛亮了亮，紧张的回答，“白，白师姐，我叫苏语，我们不是来完成宗门任务的。”

　　白棠神色古怪地看了苏语一眼，是个扎着马尾，身形利落的姑娘，此刻却睁着大眼睛，两眼发光地看着自己。

　　“那你们是来？”

　　还不等苏语回答，她旁边的青衣少年接过了话头，“白棠师姐，沈师兄和孟师姐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难怪宗门里的人都说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没有心……”

　　“闭嘴！”

　　“住口！”

　　沈青书和孟桃两人急急出声。青衣少年被训斥了也有些脸红，撇了撇嘴。

　　孟桃神色惊慌地站在一旁，看着白棠欲言又止，像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而沈青书则是快步走到白棠旁边，又想到了之前她对自己的抗拒，于是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白棠。

　　只有白棠笑了笑，侧头去看沈青书，“沈师兄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位……师弟说的没错啊，我——不就是没有心么？”说完又随意瞥了一眼之前说话的少年。她知道他，是医药峰长老的儿子，好像叫……青修来着。

　　沈青书闻言面色只剩苍白，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孟桃看着平时高冷的师兄这样，心里有些发慌，不知是对眼前的状况还是对沈青书。

　　苏语看着气氛紧张，不得不说道，“我们下山是来追寻裴成的。”

　　“裴成？”白棠下意识抿了抿嘴，有些惊讶，“他在这里？”

　　“我们跟着灵蝶追到这里，这里也确实有裴成那魔头的踪迹。”沈青书接过了话头，双眼盯着白棠，似是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白棠皱了皱眉，魔人？裴成入魔了？不可能的。

　　说裴成入魔，白棠是万万不信的，因为那厮此生最看不起魔修，他曾说魔修又丑又弱还会使阴招。

　　白棠：……最会使阴招的我看就是你。

　　裴成还是一只小妖的时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白棠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小湖边，雪白的毛被血染得通红。

　　小狐狸命快没了，警惕性还挺强，一靠近就龇牙咧嘴朝人示威，却不知道他那样子其实看着怪可爱的。

　　白棠那时独自下山完成任务被妖兽追杀，情急之下只能朝小狐狸打了个昏睡诀，捞起它就跑，她知道大妖吃小妖是妖族的生存法则，这小妖碰到后面的妖兽必然活不下去。

　　白棠随心选了个方向，找到了一处洞穴，隐了自己与小狐狸的气息，暂作落脚之地。

　　刚把小狐狸放下，它就噌噌地跑到角落，两颗乌黑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类女孩。白棠倒也没管它，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调息。

　　她还未筑基，修为不算高，但也能看出这小妖骨龄不大，修为却不低，只不过现下不知怎么受了伤，妖力不能支撑它化为人形了。白棠叹了口气，却也不敢贸然上前，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也得吃亏。

　　更何况，引来别的妖兽就糟了。

　　想着便给自己撑了个结界，静心修养。

　　小狐狸盯着看了一会，发现那小女孩八九岁的模样，身上有三四处伤口，穿着白色的衣服。它知道，这是天衍宗的宗门服，它在妖月塔里看到过一个人也穿着这样的衣服。

　　小狐狸：看起来娇里娇气的，倒还知道给自己弄个结界。

　　感受着体内妖力慢慢的恢复，小狐狸舔了舔自己沾满血的爪子，眼底映着的是刻骨的凉意。妖界如今回不去了，内里估计出了大问题，魔修能轻而易举地进出妖月塔，恐怕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一个不太妙的猜想，在小狐狸脑袋里形成。

　　它修行不过百年，还未结丹，这些人就如此等不急。想到这，小狐狸站起来，身形渐渐拉长，幻化出一个小少年的模样。

　　同时白棠也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小少年，睁大了眼睛。

　　好……好漂亮啊！

　　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少年面色苍白，更衬的那抹黑色更魅惑。眼下的泪痣更像是挠人的勾子，把自己的心轻轻地缠住，越来越紧。身着玄衣，肩宽腰窄，俨然一副贵公子模样。白棠知道有些妖兽能化形，但没想到化成人形这么好看。

　　白棠猛然惊醒，咬了咬舌尖，心生警惕。不能忘了，这可是个狐狸精！

　　就……就算是男的，那也是男狐狸精。

　　小少年也一样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类女孩。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神色间均是惊艳，他以为她是没见过妖兽化形，所以难掩惊讶。

　　小少年抿了抿嘴，他知道是女孩救了自己，其实早在相遇之前他就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只是当时他刚逃出来，还未来得及寻隐蔽之所，紧张分神间被女孩的昏睡诀打中，睡了过去。

　　好在女孩的术法似乎不是很熟练，进洞口他就醒了。

　　一人一妖就这么互相打量，洞里的气氛莫名有些安静。

　　白棠从记忆里回过神，眼底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天狐的毛果然不同凡响啊，尾巴也不一样，白棠想起那手感就有点手痒。

　　一旁的沈青书将白棠的表现收入眼底，看着昔日的师妹露出这么温柔的神色，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心里感觉怪怪的。

　　他知道白棠与裴成认识，但她说只是萍水相逢，如今看来……恐怕不止如此。想到这，沈青书的眼神暗了暗。

　　他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不知师妹在这里是否有见到那魔头？”

　　白棠听到“魔头”两字怔了怔，她不喜欢有人这么说裴成，那只小狐狸脾气可大得很，也恍然想起自己身体里的半颗魔心。轻笑一声，“沈师兄这话怕是问错人了，要说魔头，你们面前不就有一个？”

　　此话一出，四人皆变了脸色。

　　她从魔渊逃出来的时候虽是金丹的修为，但毕竟在那呆了这么些年，每次受伤都会有魔气入体。本来凭借白棠特殊的体质，这些魔气对她不会有影响，但她进去时年岁尚小，还不懂如何正确净化魔气，况且魔渊的环境也让白棠没有时间处理伤口。

　　这七年时间，她从来都是草草包扎伤口，因为要抓紧时间休息调理，还要警惕周围其他人的攻击，白棠在这里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时间永远是最宝贵的。

　　是以即便后来回到宗门，她的身体内部也仍然残留了魔气。明霜尊上也曾试着帮白棠逼出魔气，可那魔气像是有意识般，感受到灵力压制便有些气恼，不仅没有从她身体里出来，还伤了尊上。

　　虽然后来尊上对外宣称是这魔气入体太久，难以去除，加上白棠也确实没有表现出魔修的行为，她还是在天衍宗留了下来，但抵不住流言纷飞，许多弟子明里暗里会喊白棠魔头。

　　后来白棠才知道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明霜尊上不舍得而已。

　　“棠棠！你怎可这么想？你身上虽然有魔气，但我们都知道那是魔气难除的表现，没有人觉得你是魔头。”沈青书皱着眉头，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师兄斥责不听话的师妹一样。或许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棠不甚在意的拂了拂衣袖，“有没有的，各位心里不是最清楚么？”

　　沈青书脸色一白，是了，他明明知道的，他不是一直听到有弟子在讨论白棠的时候说的称呼是“那魔头”么。他其实都知道的，但他心里总是不想承认。

　　孟桃面色严肃。她倒忘了，白棠身上有魔气，入没入魔放到一边不说，她没有了心，难以用灵力温养自身，按理说活不了这么久，可看她如今，身上虽有伤，但周身的气息却还是稳稳的。白棠她……莫不是用了什么别的法子？

　　青修被说的小脸通红，他……他自然也是说过的，在人背后。之前他听见有人在编排白棠和沈青书，他气不过，上去和人家打了一架，但他一个药修自然没占到便宜，口不择言说了一句“那个魔头才不会因为沈师兄离开我们”，他虽嘴上说着不会，但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白棠是因为沈青书才离开宗门，离开他们这群师弟师妹的。

　　白棠身有魔气，有时候青修也会害怕，只能偶尔远远地看她，后来不知怎么传出了白棠是入魔了才离开的言论，青修心里一点点动摇。

　　只有苏语神色愤懑，往白棠的方向走了几步，朝她行了一个礼，才急急说道：“白师姐，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只听闻师姐天赋过人，早年在宗门比试中，从来都是第一，为人热情，长得又好看，是……”

　　“你等等，”白棠急急打断了她，“你这都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觉得的。”小姑娘神色坚定。另外三人有些怪异地看着她，他们真的是在一个宗门吗？

　　白棠：大概就你一个这么想。热情？也亏你说的出口。

　　“你倒是……看法独特，哈哈。”白棠神色复杂地说了一句。却不想面前的少女像是得了夸奖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师姐夸赞。”

　　另外三人：……这不是夸赞吧？

　　白棠：……你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