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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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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胆敢擅闯孤的寝宫。”一道凛冽的男子声音如惊雷般在沈酿的背后响起。
沈酿无比震惊地转过身来,手上捏着还没吞下去的金块。
眼前的男子一身银甲比声音还要寒上三分,俊朗的面庞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长眉入鬓,一双凤眸凌厉生威,年纪极轻,不过弱冠之龄,却极有悍将之风。
“叮。”沈酿一个错手又丢掉了手里的金子,只是这一次它却被面前的男人拾起了,沈酿无措至极。
秦衍默默收了这枚不规整的金子,正眼打量起眼前人。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有些许泪痕,一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就像街上渴求他买下的小奶猫,带着小狡黠只会卖乖装可怜,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弱小存在。
“太子殿下,擅闯东宫的可疑人等已全部击杀。”副将陈朗脸上一抹血痕,入殿通报,对着正殿里的沈酿眼含疑惑。
沈酿立马意识过来,眼前从未见过的男子就是太子,东宫的主人。棺椁里的尸体恐怕是一个圈套,堂姑母终究是棋差一招。而自己也正是擅闯东宫的可疑人等之一。
“太子殿下,臣女自知擅闯东宫罪孽深重,但还请殿下放臣女一条生路。”沈酿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秦衍以剑挑起沈酿的下巴,眼中寒芒闪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喝道:“你让我放你一条生路,那就先告诉我你溜进东宫意欲何为。”
“臣女,臣女是来祭拜……”说道后来,沈酿的声音渐弱。
“哦?”秦衍嘴角的冷笑凝滞了,“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祭拜的。”
沈酿听了此话心跳如雷,她,她就算开不了口也得说。
“臣女是安阳侯三姑娘沈酿,今日是以太子妃的身份来祭拜。”认清局势后,沈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口齿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只是,这个身份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效就不清楚了。
听到太子妃一词,秦衍的怒气喷薄而出,他何日娶了一位太子妃,还是沈家的人?
“殿下,确有此事。”陈朗细一思索发现这事他还曾经禀告过太子,不过那时太子忙于战事,只说了一句等孤回去再议边住了话头。
“赐婚的时候,太子殿下您不在京城。且您战死的谣言传回京后,太后娘娘指明了这桩无论如何都得成,是以臣女昨日就嫁了过来。”沈酿轻声辩驳道,怯怯地。
“三?”秦衍想起安阳侯平素仿佛只有一个女儿,行二。
陈朗急忙补充道:“陛下当日赐的是沈家嫡女沈知华。”
犹疑的情绪在凤眸中闪动,转瞬即逝,待沈酿去瞧的时只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眸。
“安阳侯似乎还有一个女儿,是,是外室女。听说行三。”陈朗只恨自己此时怎么长了根舌头。唉,陛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居然会让沈家作出这种李代桃僵之事。又或者,陛下默认了?陈朗不敢多想,此刻恨不得完全抹消自己的存在,让太子殿下忘记自己。
沈酿一张脸煞时飞上两抹云霞,自己最不堪的身世就这样被人大声说了出来,一腔酸楚难以言喻。
出乎所有人意料,秦衍面上未见一点怒意反而微笑起来,这让沈酿更发憷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秦衍不光微笑,还缓缓收回了手中剑。
沈酿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此刻身心俱疲,甚至没有察觉到本就宽大的宫装松散了些,露出了领口一抹雪白的肌肤。
而这一切都被秦衍尽收眼底,心里暗自鄙夷,不怪是沈家的人,连这些手段都是一脉相承。
只是,眼下还用的着她。秦衍敛眉,俯视着沈酿道:“哪怕我今日饶了你,你恐怕也活不过三个月吧。”
宝蓝色宫装下一身细嫩的皮肉此刻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沈酿回想起自己在沈府的生活,动辄打骂便算了,有时候安阳侯夫人为了出气甚至会故意隔着衣裳扎上几下,连微小的伤痕也无。
若是此次李代桃僵的事情败露了,自己一定会被最先推出去的。到了夫人手里,就连一刀抹了脖子都是痛快的死法。
“求太子殿下救我。”这一下沈酿就像抓住了黑洞中唯一的弱光,站在井底摸索到了一根细绳一样死死地攥着秦衍的衣袍一角不肯松手了。
“很好,看来你省得好歹。”秦衍危险的眼眸中露出一点温柔,对沈酿的选择非常满意。
“太子妃之位无论如何都和沈家女没什么关系,你姐姐我本来也没想娶。”秦衍边说边观察眼前少女的神色,“不过如今后宫的局势你很清楚,你先占着一段时间的太子妃之位,等一切都清理干净了,我便替你找个好去处,如何?”
沈酿一听太子说本来就不会娶自己的姐姐的时候先是心里一紧,害怕下一刻就会血溅当场,可是听了后面的话,又充满希望了起来。
“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沈酿的头狠狠地扣了下去,心里对背叛沈家的行为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一点痛快和舒畅。
很好,是个聪明人。秦衍拂了拂袖子,眼中神色莫名,心里却已经替袖子里的金块找好了用处。
“走吧,随我入宫觐见,顺便正一正你的衣领。”秦衍大步流星般得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让沈酿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沈酿闻言摸上自己的领口,不料却只摸到一片冰肌,满心冰凉,刚才自己一直都是这般姿态回话吗?完了,自己在太子殿下心里一定糟糕极了。沈酿又羞又恼。
堂姑母位主中宫,又得陛下盛宠,膝下两位皇子,又怎么会没那个心思争。如今太子殿下虽占尽名分大义,又有军功在身,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毕竟春秋鼎盛,其中变数真是难以预料。
姐姐前些日子的赐婚就可见一斑,太子妃之位关系重大,可一旦天底下最尊贵的那对夫妻想为难人,太子殿下也不好应付。
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占着这个位置。
沈酿重复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缓过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正殿里摆着的金丝楠木棺椁早就被人处理了,出殿一看,放才还触目惊心的白色已被悉数换下。
不远处堆了一座不小的尸山,最上面老太监那张风干橘皮似的脸让沈酿恶心极了,可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能搀着栏杆加快自己的步伐。
入宫之后,堂姑母一定很生气很生气,一定不能让自己拖殿下的后腿。沈酿暗下决心。